第二十二章：黑色頭顱
看着周圍陌生又熟悉的一切，我擡頭盯着那棵大樹看了一會兒。
這時，身後梁園叫了我一聲。
回過頭，我看見他手裏舉着一塊石頭。
我一下子就認了出來。
那塊石頭，正是昨晚，梁園用來砸爛光頭腦袋的那一塊。我走過去，仔細看着那塊石頭，在它上面，我發現了一些烏黑色的血漬。
這些血污，是光頭的。
就在這時，我感覺有什麼東西，輕輕落在了我的頭頂。
那是一片枯萎的樹葉，有巴掌大小。
圍着大樹走了一圈，我又撿起了好幾片相同的枯葉。
又擡頭看了看天，太陽已經當空，照在身上黏糊糊的，像是出了一場大汗似的，這種感覺很不好。
找了個相對陽光不那麼強烈的地方，我問唐木舟要了打火機，盤腿坐下來後，將那些枯葉揉碎之後，點燃了它們。
梁園問我怎麼了，我衝他噓了一聲。
一團煙霧升了起來。
我覺得有些睏意，打了個呵欠之後，我揉了揉眼睛。
天，一下子黑了。
氣溫也在那一瞬間，變得格外的冷，我站了起身，發現梁園跟唐木舟都不見了。
而天上不知何時，又升起了一輪月亮。
我面前的那團點燃的枯葉末，煙霧越來越多了。
深吸了一口氣，我漸漸地聽了一個女孩兒的哭泣聲。
那聲音連續不斷，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很淒涼很無助的感覺，我很心急，看向四周，卻沒有看見那個哭泣的孩子。
水庫邊上的空氣越來越冷，我抱緊了身子，身子開始打起了哆嗦。
萬籟俱寂中，那女孩兒子的哭聲，就像環繞在我耳邊一樣。
我的光腳踩在冰涼的地上，鵝卵石很大，很硬，黑色的水平非常安靜。
就這麼圍着水庫走了一圈，我看見了一個人影朝我這邊跑過來。
月光下，他的光頭格外明顯。
奔跑的時候，光頭的速度很並不太快，手裏好像拎着着一個不太大的旅行袋。來到樹下後，他停了下來，左右看了看。
孩子的哭泣聲還在繼續，男人應該沒有看見近在遲遲的我，只是將旅行袋重重地扔在地上。
旅行袋裏的東西動了一下，看起來裏面應該是一個活物。
光頭拉開了拉鍊，裏面冒出來的，是一個女孩兒，她的手腳被捆綁着無法動彈，一雙眼睛驚恐無比，看着光頭不住的掉眼淚。
就在這時，黑色中，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
光頭掏出手機，屏幕的光很大，映照出光頭一張陰冷無比的臉。
盯着屏幕上的來電看了很久，光頭的情緒很激動，他握着手機，嘴裏罵罵咧咧的。旅行袋中的女孩兒一直在哭，他卻越聽越煩。
一個巴掌打過去，女孩兒驚了一下，哭聲也停止了。
手機響了很久，光頭終於受不了，他將電話猛得扔進了水庫中，鈴聲在水面響動了幾下後，漸漸沉入了水底。
隨後，他突然轉頭，惡狠狠地盯着被捆着的女孩兒。
女孩兒害怕極了，她不敢再哭鬧，看向男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光頭突然伸出手，對着女孩兒的脖子就掐了下去。
我見到這一幕後，心裏一急，想要衝過去救那孩子。雖然站在離他們很近的地方，卻發現自己的雙腳就像灌了鉛一樣，一步也挪不開。
光頭的眼睛鼓得很大，他此刻的樣子非常嚇人，就行是地獄裏的修羅。
女孩兒滿臉通紅，完全無力掙扎。
我無法動彈，只能在這一邊大叫着，黑漆漆的水庫周圍一個人也沒有。
月色下，我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女孩兒，被那光頭死死掐住，最後，她的小腳一蹬，整個人一倒後，就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了。
光頭放開了女孩兒，他坐在一邊，重重地喘着氣。
而這一邊，我也終於能動了。
快步跑過去，一切已經完了，孩子躺在地上，已經氣息全無了。
她的一雙眼睛，大睜着。
似乎在看着我。
覺察到有人走過來，光頭擡頭看向我。
他衝我咯咯笑着，聲音和表情都很怪異，我全身上下立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蹲下來，輕輕觸碰了一下她小小的身子，我發現她的皮膚還有一絲溫熱，就在這時，我的背後突然吹過來一陣風。
回頭，水面很平靜。
再次回頭，光頭不見了。
不但看不到光頭本人了，就連剛纔那個被他掐死的女孩兒，也消失了。
我的周圍，只有那棵粗壯的大樹，在靜靜地立着。
月光從濃密的枝葉裏透出來，就像是無數雙眼睛在盯着我看。
我感覺越來越冷了，氣溫像是降到了冰點。
水庫上，漸漸泛起了一層白霜。
所有的一切，變得非常怪異，我就想是來到了巨大的冷藏室裏。
雙手將身子環抱得更緊了，去還是止不住的顫抖。
這時，有女孩兒的笑聲，從水面傳過來。那聲音像是銀鈴一般，很清脆。
順着聲音的地方看過去，我看見水庫的中心，升起了一顆黑色的頭顱。
那腦袋在水面上旋轉了幾圈後，便朝透過霧氣我這邊看了過來。
她的笑聲還在繼續，水面的頭顱朝我飄飄忽忽地游過來，在這幽深的黑夜裏，格外的毛骨悚然。
那頭顱終於游到了岸邊，她的身子也漸進顯露了出來。
月光下，我再一次看清楚了，這個腦袋的主人，正是剛剛光頭掐死的那個女孩子。
朝我伸手，她的手指勾動了幾下。
那一刻，我的身子，竟然不由自主地朝她那邊靠近。我也進入了水裏，水溫是冰涼的，侵入骨頭的寒意。我來到了女兒身邊。
我終於看清了她的樣子。
女孩兒臉色慘白，她小小的身體上，纏滿了各種水草。
軀幹中，內臟在骨肉中若影若現。
儘管如此，她卻還在對着我笑。
咯咯咯的，聽得尤爲恐怖。
一張嘴，一團黑色的粘液就從他的嘴角處流了下來。
我渾身哆嗦着，問她：“你，想跟我說話？”
她聽了，居然點了點頭。
接着，女孩兒將嘴湊到了我的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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