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食之無味
光頭站在樓下，看着那女孩兒一步步上來樓，最後消失在了轉角處，他盯着那樓梯看了很久，笑聲消失後，他才離開。
回到招待所，光頭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六點才起牀。
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兒，他就感覺到了腹中前所未有的空虛感，於是拿起手機，點了一份昨天晚上的幹炒米粉。
那一沓一萬的鈔票，就在眼前。想起那個女快遞員，光頭覺得真是個奇怪的女人。
二十分鐘後，有人敲門。
光頭神色一震，開門後，發現外面站着的，不是昨天晚上那個奇怪的女快遞員。
接過米粉，外賣小哥什麼話都沒說就走了。
十幾個鐘頭沒喫東西，光頭很餓。
打開那盒米粉，光頭才吃了一口，就覺得不太對勁兒。
這次買的米粉，有一股很重的餿味。
他對着一旁的垃圾桶，將嘴裏的全部米粉吐出來，光頭感覺胃裏面除了噁心難受，就像有一團火在燒似的。
去衛生間漱了個口，嘴裏還是很醜。
於是拿起手機，他給老闆打了個電話過去。光頭想問這米粉的味道爲什麼比昨晚難吃了這麼多，那邊的人卻在查看了一下外賣記錄，說昨天晚上光頭並不是在他們家下的單子。
光頭一愣。
他掛了電話後，重新翻看自己的購買記錄。
昨天自己還真的是在另一家店下的單子，那家店名叫“夏紅米粉店”。這店很奇怪，除了幹炒米粉，別的什麼都沒有。
他想重新點餐，卻發現那家店居然已經打烊休息了。
看了一眼時間，現在還不到晚上八點。
一個做外賣的店鋪，爲什麼會這麼早就休息，光頭實在是想不通。
再一看地址，上面很模糊，只寫着“槐花街”幾個字。
他嘗試着給老闆打電話，可那邊不是佔線，就是對方無法接聽。
盯着那那碗剩下的米粉，光頭一口也喫不下去了，他坐在牀上，肚子依舊很餓。拉開窗簾，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
咬了咬牙齒，光頭胡亂穿了一件衣服，就出了門。
槐花街上，人很多。
夜市的攤位已經擺了好多，旁邊的牆上，貼着光頭的通緝令。
這年頭，誰都忙。
眼盲症是一種通病，看過一遍的照片，也不會用心去觀察。
走在人羣中，光頭穿着一件很薄的防嗮服，帽子套着頭，只露出了兩個眼睛，走在大街上很少有人注意到他。
這條街上的夜宵店很多，光頭一邊走一邊看，怎麼都找不到那家“夏紅米粉店”。
老唐雞雜麪店的生意還不錯，那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兒在外面一蹦一跳的。
這個孩子是他近期的目標，自己的窩子被一鍋端掉了，光禿很焦躁。
扔在水庫裏的女孩兒，原本已經聯繫好了一個買家，卻因爲自己是通緝在逃犯，坐車到半路上，遇到了警察，他不得不提前下車，一路跑着來到了那水庫邊。
坐在水庫邊，光頭自己被通緝，女兒又在哭。
他心裏越來越煩躁。
於是，一氣之下，他將那孩子給掐死了。
就在不久前，又有一個神祕買家跟他聯繫上了，說要一個女孩兒，問光頭有沒有貨。
聽了這話，光頭很懊惱。
他後悔把那孩子給弄死了，於是在前幾天在街上晃悠了一下，便看中了這老唐雞雜麪店的這個叫梅梅的女孩兒。
經過旁敲側擊的打聽，他已經大概弄清楚了。
這個女孩子，是個孤兒，她只是暫時寄養在這裏的。
而且，這老唐雞雜麪店，要晚上兩三點鐘纔會收攤，老闆生意忙活起來，根本沒有精力去管這孩子，梅梅只能在這棵樹下玩耍。
這，不就是光頭最好的目標嗎？
站在街對面，光頭盯着那孩子看着。
好不容易閒下來的梁園，正站在竈臺邊，拿着手機，拍攝了一段店裏人滿爲患的視頻，發給遠在東山縣城的我。
所以，梁園發給我的視頻裏，我纔看到了那個人販子。
一掃而過的視頻拍攝，拍到了隱藏在暗處的危險。
卻並沒有拍到，那個隱藏在更暗處的女人。
夏紅小心地走到了光頭後面，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頭，光頭一怔，他看到夏紅的時候，是滿臉的欣喜，他趕緊問：
“昨天我上那點的那家米粉，你從哪裏取的？“
光頭一臉期待的看着夏紅，他現在除了昨天晚上的米粉，什麼東西都喫不下。剛纔，他嘗試着在一家牛肉麪店點了一碗麪條。
可那麪條才上桌，他就捂着鼻子逃走了。
肚子裏餓得前胸貼後背，光頭面對一條街的美食，居然沒有任何食慾。
他現在唯一想要的，就是昨天晚上喫的那一份幹炒米粉。
夏紅看着他笑：“你覺得好喫嗎？”
“好喫！”
“還想喫嗎？”
“想！”
夏紅往後退了一步，她朝街道那頭看了一眼，手指着某處：“你，去過那個地方嗎？”順着女人手指的方向，光頭看見，那正是昨天晚上，那女孩兒走上去的麻將館。
他記得很清楚，當時那女孩兒走上了麻將館，就再沒有下來。
夏紅繼續對光頭說着：“你上去看看，那裏面有你想要的東西。試一次，你就不會想下來了……”
說完這句哈，夏紅朝那麻將館的方向走去了。
光頭在原地愣了一下。
回想着夏紅的話，他像是着了魔似的。
遲疑了一下，他也跟了上去。
站在麻將館樓下，夏紅已經不見了蹤影。就在這時，有人站在他面前，問他想做什麼。那一瞬間，光頭的身體裏，像是有什麼東西要不住地往外鑽。
跟蘇全交流了幾句後，光頭摸了摸懷裏那疊錢，他走了上去。
坐在賭桌上，不知道爲什麼，光頭全身的每一個毛孔都舒展開了，喝了一口茶，他豪氣地將懷裏的錢，一把甩在了桌子上。
說來也怪，坐在賭桌上光頭，很興奮。
每賭一局，他都像是吃了一口美味佳餚似的，他的胃部產生了極大的舒適感，身體上跟精神上的愉悅交織在一起，這種感覺前所未有。
當光頭從麻將館出來之後，他的一萬塊錢翻了十倍。
而他，感覺自己喫得很撐，很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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