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樓梯間
現在光頭雖然是一具屍體，但到底認還是找到了。
那失蹤的孩子小紅，卻下落不明。
警察在書庫邊走了一圈，沒再發現什麼，就在我們要離開的時候，有人突然指着水面說了一聲：“有東西浮上來了！”
順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我們果然看到，水面，有個深紅色的漂浮物，正一點點的朝岸邊移過來。
陳明找來一根樹椏枝，隔着水，將那個東西挑出來。
那是一個旅行袋，不大。
拉鍊是打開的，輕輕一抖，裏面掉出來了很多水草和泥沙。
在那些垃圾中翻找了一下，陳明發現了一隻大紅色的小皮鞋。
儘管在水裏泡了很長的時間，還是能大致看出來，這是漆面亮面的材質，鞋頭上是一個蝴蝶結，可愛別緻。
拿着那隻鞋子，陳明的心情非常沮喪。
他看着平靜地水面：“聽張英說，她女兒失蹤那天，就穿着一雙這樣的小紅鞋。”
小張警察將那隻鞋子小心地放進了物證袋子裏，他看向陳明：“那孩子應該還在水庫裏，至少這三門水庫有好幾十米深，估計……”
陳明嘆了一口氣：“這水庫水應該是活的，通向下游支流，就算把水抽乾了，也不見得能找到那孩子。”
聽到這裏，我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副畫面：
那是一片青草地，張英牽着小紅的手，一直往前走。
陽光灑在母女兩的臉上，孩子皮膚光潔，身體也是完整地，她的臉圓圓的，像是一個蘋果。
兩人手拉着手，越走越遠。
而在孩子的身後，在她每走一步的腳印裏，都留下了那細如髮絲的詭絲水草。
突然間，孩子回頭看了我一眼，血肉模糊，面色猙獰。
我嚇了一跳！
……
一陣奇異的風吹過來，將我又拉回了現實。
回頭，我看見一個女人的身影閃了一下，就晃到了大樹的後面。
雖然只是一瞬間，我卻看得很清楚，那個女人，是夏紅。
我跟了上去，夏紅跑起來的速度很快。
但每次跟我拉開一段距離後，她都會故意回頭看了一眼，停下來似乎在等我。
就在我快要接近她的時候，夏紅突然不見了。前方是一個懸崖，由於慣性的原因，我沒有停下來。
一個踉蹌沒有站穩，腳一滑，我就掉了下去。
下面到底有多深，我看不清楚，總之，不死也只剩半條命了。
這念頭剛纔腦子裏一晃而過，
我的手就被人重重地抓住，回頭一看是唐木舟。
我身體貼在懸崖上，腳下懸空。
只朝下面看了一眼，我就頭暈目眩，唐木舟的力氣很大，他拖着我的手，將我一點點的拉了上去。
坐在地上，我大口喘着氣。
唐木舟問我剛纔跑什麼。
我說看到一個女人，就是那個夏紅，我跟着她過來，她突然就不見了。唐木舟聽了，有些莫名其妙：
“唐小飯，我剛纔就看你一個人往山頭跑，怕你出事兒，我就在後面跟着你，叫你也不答應。”
我一愣：“你沒看到我前面的女人？”
“哪兒有什麼女人啊？在我快要接觸到你的時候，你一頭就往下跳，我還好往前一撲，才抓住了你，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聽了唐木舟的話，我在看了一眼剛纔跌落下去的地方，心有餘悸。
……
光頭終於找到了，雖然他死狀很奇怪，但案子也算是告一段落。
從警察局裏出來，陳明跟我們道別。
我讓他去店裏坐坐，順便一起喫個飯，他本來想去，又接了個電話後跟我說還有事兒就不去了。
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我有些感慨。
突然有點兒羨慕陳明，畢竟人一輩子，若是能爲一件事兒活着，一直執着下去，堅持下去，其實挺好。
我現在雖然開着雞雜麪店，卻是不得已而爲之，之前是爲了生活，現在呢，是爲了活命。
我看時間快到晚上了，今天一天的時間，都被各種亂七八糟的事兒給耽誤了。唐木舟連飯都沒喫一口，實在辛苦。
本着地主之誼，於是我問他要喫喫點兒什麼。
唐木舟說不急，先去醫院看看我爸再說。
我帶着他去了醫院，剛進病房，我就看見小胡醫生從裏面出來。
他今天的氣色不是太好，眼睛周圍有些青紫，就像是沒有休息好。我們打了個招呼，他說我爸這幾天的狀態還可以了。
我又問他梅梅怎麼樣了，他說跟歐芳相處得很好，很乖。
我放下心來，同時心裏又有一些說不出來的失落。
小胡醫生離開後，我跟唐木舟進了病房。
我爸睡得還是很沉穩，護工說剛纔已經提他擦洗了身子。我看了看心電圖上的數據，都在可控範圍之內。
唐木舟問我爸到底是怎麼出事兒的。
我看了一眼旁邊的護工，回答唐木舟說，待會兒喫飯的時候，再跟他詳談。
我怕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嚇着護工。
再請一個人，不容易找到這麼負責的。
離開病房後，我跟談木舟準備坐電梯下去，電梯到了，門一開裏面有三個輪椅，旁邊還有人提着輸液袋，再進去不是很方便。
於是，我跟唐木舟說：“咱們走樓梯吧。”
好在我們所在的樓層也不好，用不了多久就能下去。
樓梯間很暗，我跟唐木舟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大概是走到三樓的時候，我聽到了一陣女人的哭泣聲。
“我懷孕了，這是檢查報告，鐵證如山，你總該相信我沒有騙你了吧？！”
“我沒說你騙你，我只是……”
男人的聲音有些疲憊，我一下子聽出來了，這不就是小胡醫生嗎？
而那個懷孕的女人，如果我沒有猜錯，應該那天跟我一起坐小胡醫生車走的，那位叫麗麗的小護士。
唐木舟也聽到了這動靜，他好像很興奮。
我怕驚動了那兩人，趕緊將唐木舟往走廊那邊拉去。
他還在往樓梯口瞅，我說：“你別看了，這事兒看了晦氣！”
電梯來了，我們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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