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彼岸花
屋頂上，是透明玻璃鑲成的天窗，陽光從外面射進來，屋子裏的古典傢俱，看起來都不是便宜貨。
吳秀姑從牀上下來，石頭的地面很是冰涼。
她看向四周，一切都是那麼陌生。
就在這時，門開了。
吳秀姑朝聲音那邊看過，只見一個小女孩兒站在門口，大概五六歲的樣子，正定定地看着吳秀姑，一雙眼睛瞪得圓溜溜的。
女孩兒看着吳秀姑，說了一聲：“你就是我媽叫來照顧我的？”
說着，女孩兒走了進來，吳秀姑看見她光着腳，步伐卻走得很穩。
整個女孩兒，就是王小果。
吳秀姑問王小果這是什麼地方，王小果擡起下巴笑了一下：“這兒是我家，以後你就在這裏生活了，要聽我的話，我媽說的如果你不乖了，我是可以懲罰你的……”
王小果一邊說一邊笑。
吳秀姑卻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了。
她衝了出去，外面是一個溼漉漉的山洞，越往前走，她還能聽見嘩嘩的流水聲。
前方是一個往下的走勢，吳秀姑大步走着。
身後的王小果笑聲很大，吳秀姑的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風吹在身上，溼漉漉的，吳秀姑的頭髮上全是水珠。
她的皮膚就像是剛剛從水裏浸泡出來了似的。
往前走，她聽到了水流的聲音，嘩啦啦的，裏面似乎還夾雜着一兩聲某種動物的叫聲。
聽得她心頭髮麻。
儘管如此，吳秀姑還是不敢回頭。
王小果雖然只是個小孩子，但剛剛她看着自己的時候，那抹笑，讓她覺得非常的不舒服。
吳秀姑要離開這裏，一刻也不想停留。
越往前走，空氣越發溼潤。
那些流水的聲音越越來越大，吳秀姑大口喘着起，她覺得自己要崩潰了。
終於，她見到了一條河，河水嘩嘩地流淌着，不知道從哪裏透進來的光，讓她看清了河水的顏色，那些湍急的水流，居然都是黑色的。
顧不得這許多，吳秀姑沿着河邊一直跑。
石頭雖然冰涼，卻不光滑。
在虛幻的光影的照射下，岸邊的這些石頭，發出慘白色的光。
繼續往前走，水流聲更大了，河流中間，升起了一團迷霧，那中間影影綽綽地，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流動，但是她什麼都看不清楚。
吳秀姑崴了一下腳踝。
她蹲下來，揉了揉疼痛的地方，擡眼，卻看見了自己身旁，有一朵火紅的花，正在怒放着。
那朵花的樣子很特別，張牙舞爪，就像一隻爪子，花瓣千絲萬縷朝四面八方伸展着。
見到這朵花的時候，吳秀姑愣了一下。
她起身後，又往前走了幾步，她發現，在那條黑水河的旁邊，剛纔那樣的花兒更多了，它們全都以同一個姿態，在努力綻放着。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特殊的味道。
不像是一般的花香味，總之，聞着讓人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壓抑感。
看着周圍，那一簇簇像火一樣綻放的花朵，吳秀姑膽怯了。
她突然間想到了什麼，於是伸手試探性地摘下了一朵，就在花朵脫離花枝的時候，那多花一下子就燃燒了起來。
吳秀姑一鬆手，那朵燃燒着的花，不但沒有掉在地上，反而朝空中飛舞了過去。
看着那些飛舞在半空中的火苗，吳秀姑面如土色。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河流中間的那團迷霧中，傳來了一點奇怪的聲音，像是有人在唱歌，又像是有人在哭訴。
吳秀姑再也忍不住了，她猛得轉身，就往後跑。
光腳踩在冰涼的石頭上，吳秀姑心裏是恐懼至極。霧氣中的歌聲，隨着她的奔跑，漸漸變得比剛纔小了許多。
吳秀姑回到了那個通道，她沿着來時的路，往回跑。
期間，有一席黑色的東西，從吳秀姑的身邊飛過，並且發出“嗞嗞”的叫聲，它們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似的，飛行的速度很快，有的因爲無頭亂飛，還打在了吳秀姑身上。
那東西毛茸茸的，身上還有體溫。
吳秀姑卻顧不得那麼多，一個勁兒地往上跑。
終於，她又看見了王小果，對方，正站在門口，以剛纔那個姿態，那個表情，定定地看着她，似乎知道她是肯定會回來的。
回到屋子裏，吳秀姑猛得關上了門。
她氣喘吁吁地坐在石板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女孩兒走到她身邊，遞給她一張紙巾。
吳秀姑接過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水，她不知道，那上面，到底是汗水，還是山洞裏的露水。
總之，剛纔的一些，真的是把吳秀姑嚇壞了。
“我媽說，你會回來的。她說的真對，所以你走的時候，我根本不擔心，看，你這不是果然又回來了……”
王小果雖然只有五六歲，但她的談吐什麼的，卻像大人一樣成熟。
吳秀姑瞪大眼睛看着王小果：“你媽，在哪兒？她是誰？”
“我媽叫夏紅，她很忙，至於到底是做什麼的，我也不清楚，她人已經走了，走之前，她說你會給我做飯，讓你以後好好照顧我，她說如果有一天她覺得時間到了，就會放你走！”
說完這句話，王小果就坐在了一張凳子上。
吳秀姑一下子癱倒在了地上。
從那天起，吳秀姑就開始照顧起了王小果的生活。
山中歲月容易過，而其也沒有記錄時間的工具，洞穴裏的日子更是簡單，好過。王小果的全部娛樂就是一個不能上網的手機。
後來他怎麼出來的，王小果跟我說過，我也就沒再問。
我現在疑惑的是，那條河到底是什麼，那些花又是什麼，爲什麼吳秀姑一見那些東西，就害怕了。
見我這麼問她，吳秀姑的臉又白了。
她似乎不願意回想那些不堪的往事，但是又經不住我一再追問。
深吸一口氣後，她看向我，幽幽說着：“唐小飯，你知道嗎，那條河，是冥河，那些兒花兒，其實是生長在冥界的彼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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