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溪水冰涼
我大叫了一聲，就朝那懸崖邊上跑過去。
到底還是晚了一步，蘇全已經掉了下去。站在崖邊，我看向下方，清冷的月光下，我只看到深不見底的懸崖。
那無盡的深淵，似乎在朝我招手。
我的迴應，從周圍的山巒處傳過來。
蘇全已經徹底消失了。
盯着深不可測的懸崖，我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就在這時，身旁一個身影閃了一下，王佳也掉了下去。
就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鄧桂花也要往下跳。我趕緊對着她大叫一聲：“鄧桂花，不要跳！”
這一聲，她好像是聽到了。
愣了一下後，她轉頭看向我。
收回雙手往下的姿勢，鄧桂花扭了扭脖子。
她看着我的目光很奇怪，好像根本就不認識我。
只見她的脖子扭動了幾下，身子朝我這邊靠了一下，同時，要轉動了幾下眼珠子，似乎在想什麼，又好象一直在猶豫。
“鄧桂花，你快過來，不要跳下去，快跟我走！”
一邊說，我一邊嘗試着靠近。
快要接近鄧桂花的時候，她的眼睛突然閃了一下，隨後她的身子往後一躲，一下子變得非常害怕：
“你別過來！”
“鄧桂花，我是唐小飯，你……”
我又朝她走過去，正要說什麼，卻見她縱身一跳，就落到了懸崖下去。
看着她的身影再次消失在黑暗中我，我木訥地趴在懸崖邊上。
過了一會兒後，我才又擡頭看向天空。
剛剛天上的那輪明亮月亮，已經不見了。
一團烏雲，不知道從哪裏飄了過來，厚厚的一層，將月色完全籠蓋了。周圍，也黯淡了許多。
恍惚了片刻後，我再次看向那朵“幽靈蘭”。
只見它的花瓣已經垂了下來，整朵花看來起來是一點兒精神也沒有的樣子。
就像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
伸出手，我才輕輕觸碰到它的花瓣，這朵花兒瞬間就焉了下來。
它的花瓣水分一下子就脫掉了一大半。
花蕊中間的部分，也變得了棕黑色。
剛剛一直圍繞在周圍的那股暗香，也都沒有了，只有潮潤的感覺，還是存在，深吸了一口氣，我差點兒就要被鼻腔裏的水嗆到。
過了一會兒後，我才站起來，順着山路，往懸崖下方走去。
地上的青苔還是那麼後，我也像蘇全一樣，每走一步，步子就深深的陷入青苔裏，然後再費很大的力氣，把腳抽出來。
沿着這條路一直往下，我聽到了嘩嘩的水流聲。
那是一條小溪，從山頭一直流下來。
溪水跟我腳下的這條青苔路是連着的，四周都是叢林沼澤。
要想下去，必須沿着溪水一路往下。
看了一眼身後，那懸崖邊上的，冷清的很。
遠處高聳的山巒，就像是一個怪獸，靜謐的趴在黑暗裏，同某個角度看着我，雖然默不作聲，卻隨時想要吞噬掉一切。
禁不住就打了個寒顫。
我大步往前走。
從溪水裏淌過，我的雙腳冰涼。
剛纔那些被青苔弄髒的地方，完全被子洗得乾乾淨淨。
在淌水前進的同時，我發現岸邊生長着一叢一叢的“紅姑娘”。它們的個頭很矮，葉片是狹長的心形。
深紅色的葉片一直往下垂着，幾乎要貼着溪水了。
看着這麼多的“紅姑娘”，我的心突然很慌。
雖然它們都沒有動，但好像是在一直看着我，定定地觀察着我的一舉一動。
冰涼的溪水，凍得我的雙腳幾乎都沒有了什麼知覺。
冷氣一點點的浸透過來。
我一邊走一邊哆嗦着。
漸漸地，我看見前方出現了一個高大的水塔。
我認出來了，這是東山會所裏的那一座。也是西門車站裏，唐家老宅裏的那一座。
溪水從水塔旁邊經過。
水塔的最上方，窗戶裏微微有一些光從裏面掏出來。
我彷彿看見了一個人，站在那裏。
背對着我。
就在這時，月亮從水塔旁邊冒了出來，月光與窗戶裏的燈光相互映照着。
站在水塔下，我衝着那人揮手，並且“喂”了好幾聲，那個就像根本沒有聽到似的，也不回頭。
從溪水裏走出來，我圍着水塔轉了幾圈。
水塔的入口，被一條粗大的鎖鏈鎖了起來，鎖頭已經生鏽了，看起來應該很多年沒有人進去過了。
我往後退了一步，再次看向水塔上方。
只見窗戶裏，那個人依舊在裏面站着，背對着我，還是一動不動，對於我的呼喊根本沒有任何反映。
就在我懷疑，這屋子裏的人，根本就不是活人，而是一個木頭樁子的時候。
那背對着我的人，突然轉頭看向我。
接着月光，我看清了他的樣子。
他是梁園！
他的臉色，很陰暗。
神色，很陌生。
只見他盯着我看了一會兒後，一個轉身就朝裏面走去了。
“梁園！梁園！……”
我大叫着。
窗戶裏的燈，突然間就熄滅了。
月亮越來越亮，它以很快的速度，爬到了水塔的最上面。
從我所在的方向看過去，那水塔跟月亮的結合起來的樣子，就好像是一盞燈。
那盞燈很亮，很明。
一時間，我感覺這場景，相當的熟悉，可是細想來，卻又完全不記得自己到底在什麼時候見過它。
而一旁的溪水，水流卻比之前更大了。
它們像是奔騰的車馬一樣，從山上直瀉而下。
浪濤濺起的水花，搭在我的臉上。
我看向四周。
漸漸地，在我的跟前，出現了亭臺樓閣。
在那樓閣裏，一個人，穿着一身旗袍，妝容精緻地朝我走過來。
那個女人我認識。
是姨奶奶的女兒安佳其。
跟着她身後的男人，是胡管家……
他們的步子很緩慢，眼神定定地看着前方，嘴角微微揚起，好像是很得意，又好象是在笑。
那一刻，我心裏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懼。
安佳其看見了我，她朝我伸手。
“唐小飯，你過來，你快跟我走……”
她的嘴角動着，跟我不停地說着，而胡管家則在一旁靠在她的耳邊，似乎在給她提示着什麼。
隨後，安家其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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