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火鍋粉
一旁的李家樂問我怎麼了，我搖搖頭。他給我買了一包爆米花，看了一眼時間後，說他要回去了。
離開槐花街的時候，他對我說：
“唐小飯，剛剛我跟你說的，只是我自己的感覺，至於你的感受是什麼，到底我說的那些是不是正確的，現在下定論估計還爲時過早。”
說完，李家樂想了一下，他把剛剛買的那盆“紅姑娘”摘下了幾片葉子塞到我手裏：
“這個你拿去，或許你後面用的上！”
送走李家樂，我沒有立刻回去。
又一個人在街上溜達了一會兒，觀察着我周邊每一個人的臉。
他們的樣子，都面熟的很。
但我一個人的名字，也叫不出來。
那些各式各樣的小喫攤子前，圍着各種各樣的人。
那個賣火鍋粉的中年女人，正從一個塑料桶裏，抓出一大包泡發過的粉條，放進竹筐後，再放入翻滾的紅湯底料中，冒煮了幾下後，就可以起鍋了。
大碗裏的調料是早就準備好的，一把綠豆芽抓進去，再用煮好的粉條一燙。
豆芽不僅立刻就熟了，還能保證脆爽的口感。
中年女人把粉條端到一個食客面前，食客也是一個年輕女子，她抽出一雙筷子，再碗裏攪拌了幾下後，隨後就開始吸了一口。
頓時，一點點的紅油，濺落在了她的臉上。
趕緊拿起紙巾擦了一下，她發現自己的裙子上也沾了一些。
於是，趕緊又用紙巾擦了擦。
裙子上的好像沒那麼容易擦掉，女人眉頭皺了一下，有些焦慮。
我走到女人身邊，叫了一聲：“你是……麗麗嗎？”
麗麗正是之前我爸的主治醫生小胡在外面找的那個女人，那個剛剛從衛校畢業的女護士。這女人之前來找過我，跟我說起過她跟胡單的那些事兒。
所以，對她的長相動作，我還是比較熟悉的。
見她不理我，我再靠近了些。
又喊了一聲：“你是麗麗護士嗎？”
女人見了我，一臉的莫名其妙：“你在跟我說話嗎？我不是麗麗，麗麗？麗麗是誰？你又是誰？”
女人的話，並沒有太出乎我的意料，我蹲下來，問她：“你不是麗麗？”
“嗯……”
見對方點點頭，我趕緊又問：
“那麼，你叫什麼名字？”
“名字？”聽了我的問題，女人眼睛轉動了一下。
隨後她眉頭一皺，似乎我的這個問題，已經難住了她。
她面前的那碗粉條，還在散發着熱氣。
這路邊攤的火鍋粉，也是之前的老字號了。我在很早之前也算是這樣的常客，在濃湯了冒過的粉條，吸足了湯底的味道，再配上攤主特製的紅油調味料，堪稱路邊攤一絕。
攤子不大，只有三五張桌子。
客人卻都已經坐滿了。
我環顧四周，第一次這麼認真地觀察起他們來。
他們好像從很早之前，就在這裏喫東西了，之前我路過的時候，只是一眼瞟過去，從來沒有可以注意過他們到底有是變化。
但現在我發現了一個同樣驚人的現象。
這些喫這火鍋粉的人，竟然跟剛纔冰粉攤子上的那些食客，是同一批人。
這個發現，着實嚇到了我。
如果是其中一個兩人，在吃了冰粉之後，會到這裏來再喫一碗火鍋粉，倒也正常。但是全部的人，這裏每一個客人，都是從那冰粉攤子裏過來的，也實在是太過於巧合了些。
而這時，在我跟前坐着的女人，盯着我說道：
“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了，反正我只知道自己不叫麗麗？你能跟我說說嗎？我到底叫什麼？”
她的語氣有些急了。
只見她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滿眼的祈求：
“我到底叫什麼啊，我是真的忘記了，而且，你爲什麼突然要過來跟我說話，我在這裏吃了很長時間了，從來沒人會主動過來跟我說話！”
我的手腕，被她死死地拽着。
別看這只是一個芊芊弱女子，她的手臂倒還真有勁兒。
她看着我，突然就變得可憐巴巴地：
“你告訴我，爲什麼我會一直坐在這裏喫火鍋粉，我吃了一碗又一碗，實在是不想吃了，這到底什麼時候纔是個頭啊，你幫幫我好不好？”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另外一個女人怒斥的聲音：
“人家一個女孩子，好好的在這裏喫着火鍋粉，你跑來問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問題，你到底是從哪兒來的啊！？”
回頭，我看見說話的正是火鍋粉攤上的攤主。
只見她盯着我滿臉的怒氣。
在他旁邊的大鍋裏，鮮紅滾燙的濃湯還在繼續翻滾。
整個攤子上，都瀰漫着一股濃重的香料味。
攤主的聲音很大，攤上的食客紛紛轉頭看着她。隨後他們又看向我，也不再喫東西，眼神中是神祕複雜的東西。
我心裏開始發毛。
見我不再說什麼，也不再有大的動作，過了好一會兒，他們才轉過身去，攤主也開始繼續擺弄他大鍋裏的食材。
抓着我的女孩子，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居然衝我抱歉地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我沒想到這個問題，會讓他們這麼憤怒，其實我叫什麼名字不重要，我就是不想再喫這東西了，整天喫，不停地喫，我都想吐了。”
說着，她嘆了一口氣，又衝重新抓起筷子，開始喫起了粉條。
她到底在痛苦什麼，我已經明白了。
這不就是跟剛纔那個一直喫冰粉的小夥子一樣嗎，同樣的東西，她不停地喫，哪怕是個沒生命的東西，哪怕是一串代碼，只要有了意識，也會煩的。
看着她吃了一會兒後，我突然從兜裏掏出了一片“紅姑娘”葉子。
把那葉片揉碎後，我撒進了女孩兒的碗裏。
我對她說：“這是一味獨特的香料，能給你這火鍋粉加點兒味道，你喫起來，就不會那麼枯燥了。”
說完這句話我就離開了火鍋粉攤子。
回到店裏的時候，梁園沒在。
我拉上了捲簾門，並且從裏面將門反扣上了。
之後，我快速來到了二樓我的房間裏，將臥房的門關上後，我打開了自己的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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