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麻辣燙店
我又聞到了一股麻辣的香味，循着那味道一路往前，我看見之前胡阿婆的小店門口，又站了很多人在排隊。
這個小店，真是做什麼都能火。
胡阿婆的鳳爪、張英的滷味，都曾經被萬人追捧過。
老闆是一個對中年夫妻。
穿着圍裙的女人，正手持着一個竹製的菜簍，正把攤子上的一大堆菜，按照客人的需求，一樣樣往菜簍裏裝。
一旁的是一口大鍋。
鍋裏紅湯翻滾着。
老闆接過女人手裏的菜簍，直接倒入另一個更大的鐵框中。
另一邊的大案臺上，擺滿了各種大碗。
裏面的料斗已經調配好了，直接把在大鍋子裏好的菜，連湯帶水放倒入碗裏，再舀上一勺自己調配好的芝麻醬。
最後點綴了一點蒜泥和蔥花，老闆聽說我喫辣，又特地給我加了一些小米辣。
進店後，找了個位子坐下。
店裏被簡單裝修了一下，但是地方還是就那麼大。
好在大多數的客人，都是買了直接帶走，因此也顯得不是那麼擁擠。
我坐在最裏面的角落裏，抽出筷子輕輕攪拌了一下，麻辣燙的香味立刻散發了出來。
在麻辣燙里加麻醬，這是北方的做法。
冷不丁的出現在青神縣這個西部小城市，倒也是蠻稀奇的。
我先喝了一口湯，覺得挺香，於是夾起一塊豆皮正要往嘴裏塞，就在這時，我聽見前方有人叫了我一聲：
“唐小飯……是你嗎？”
那聲音瑟瑟地，似乎小心翼翼的。
擡頭，我就看見了胡單。
他的樣子，跟之前相差了很多，這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之前胡單醫生給我的印象，是衣着得體，斯文且乾乾淨淨的。
而現在的胡單，我感覺，如果不是我之前認識他的話，冷不丁看到一個這樣的人，我會以爲他是個剛剛從工地上下來的農民工。
胡單碗裏的麻辣燙已經喫完了。
連湯都沒有剩下一滴。
他看了看周圍的人，滿臉的膽怯。隨後他走到我身邊來，對着旁邊的試探着說能不能換個位子。
我旁邊坐着的是一個小姑娘。
那女孩兒見他渾身髒兮兮的，眼睛瞟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太看得起他。
見他湊近了，女孩兒趕緊起身。
說了一聲“晦氣”後，找了個旁邊的位子，重新坐了下來。
胡單對女孩兒說了聲謝謝。
他又看向我：“唐小飯，你在這裏就好了，我最近出了點兒問題，我一直想找個人說說，但是我發現周圍的人，都有問題，我不敢……”
我看着他樣子，頭髮滿是油污。
臉上髒兮兮的，身上帶着一股微微的餿臭。
他的神色，看上去也是緊張兮兮。
好像是受到了很多的驚訝，看起來跟正常人不一樣。
在跟我說話的時候，他一直在左顧右盼，似乎對周圍的人充滿了防備。我看向旁邊，不大的小店裏，大概坐了有十幾個食客。
雖然沒人看向我們，但隱隱的，我感覺到了一股很詭異的氣氛。
碗裏的麻辣燙，還在散發着香味兒。
我吃了一口，感覺寡淡無味。
跟剛纔喝的那口濃湯，完全不像是同一碗東西。
放下筷子，我問胡單：“你不是調去東山了嗎？怎麼會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胡單的神色黯淡了一下。
他扣了一下頭髮。
頓時，一股惡臭的頭油味，衝着我的鼻息處就撲了過來。
趕緊遮了一下鼻子。
胡單見了我的動作，身子稍微往後退了一點。我想着到底人家還是醫生，我這麼做，似乎有些不太合適。
於是我調整了一下自己態度，鄭重地看着胡單：
“其實我一開始，想去找你問問我爸的事兒，可是我找不到你的聯繫方式，我自己這兒也一團遭，最近遇到的那些事兒，讓我很頭疼，我也開始懷疑一些事兒。”
胡單趕緊問：“什麼事兒？”
“懷疑……”
我剛說了兩個字，麻辣燙老闆突然走到了我身邊來，他看了一眼胡單：“你喫好了嗎？我們店裏位子少，客人多，一般情況吃了的客人，都不留位子的……”
我注意到胡單在聽到這話的時候，身子縮了一下。
我趕緊起身，抽出紙巾擦了嘴：
“我不吃了，把位子留給下一位吧，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不容易。”
老闆看了看我還沒怎麼動的一碗麻辣燙：“你都還沒喫，怎麼就要走了，我家的麻辣燙，不符合你的胃口？”
我搖搖頭：“不是，我還有事兒……”
說完，我掃碼付了錢，拍了拍胡單的肩膀。
離開麻辣燙店的時候，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覺得，周圍的人，無論是排隊等候的，還是在屋子裏面喫東西的人，不管有沒有看着我和胡單，但是他們的注意力，我能感覺到，都在我們這裏。
抓菜的老闆娘，也看着我們。
她湊到老安耳邊，輕輕說了一句什麼。
老闆回覆了她一句話後，又看了我們一眼，隨後夫妻二人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開始忙碌了。
從麻辣燙店裏出來，我看見胡單的步子走得很快。
我跟在他的後面，幾乎是在放小跑。
他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好不容易解脫了似的，一步並做兩步，當終於離開了那條巷子的時候，胡單重重地舒了一口氣。
隨後，他感激地看着我，說了一聲謝謝。
我不太明白。
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看着我說：“唐小飯，我餓了，帶我去你的店裏喫碗麪吧，我一邊喫，一邊慢慢跟你說發生了什麼。”
我一愣：“你不是剛剛纔吃了麻辣燙嗎？”
他嘿嘿一笑：“誰說的，我已經吃了很長時間了？”
“很長時間，怎麼可能？”
我很不能理解胡單到底在說什麼。
正要問什麼，他一揮手：“唐小飯，街上其實一點兒都不安全，去你的店裏，那個地方，纔是最安全的！”
我嗯了一聲。
看着他大步往前走，我看了看周圍。
街上人不是很多，大家各走各的路，行色匆匆。
頓了一下後，我也跟着胡單大步走去了……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