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不用你教我怎么做人! 作者:未知 四目相对,我又想起了昨天晚上裘钧扬的话。 “你猜猜项远的死,和蒋正南有沒有什么关系?” 這话血淋漓的,每一個字都在剖我的心。 但他们還嫌弃伤我伤的不够深,還要一步步把我往绝路上逼。 蒋正南微微仰着头,隔着一扇车窗,沉静的看着我:“去哪裡?我送你。” 我将手指攥紧,看着端端正正坐在车裡的男人,看着他宽阔的脊背,看着他刚毅的脸,我在想,他教项远正直豁达的时候,也是這幅刚正不阿的样子嗎? 這样的人,诛起别人的心的时候,才最伤人于无形。 蒋正南又叫了一次:“楚悄。” 我回過神来,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低下头不看他,道:“和朋友约好了,去买东西。” 他鹰隽似的眼睛紧盯我:“楚悄,你在躲我嗎?” 我被他的话惊得心裡一慌。 我确实很怕和他单独相处。 蒋正南却不說话,只是看着我。 他這样盯着人的时候,是很让人害怕的。 我沒有說话。 良久,他语气沉了下来:“先上车,吃個饭,吃完饭我再送你去。” 這中间的信息量太大了,我道:“我今天发烧了,還沒好。” 他再沒了耐心,沉声的问:“上不上来?” 僵持片刻,在他的高压下,我還是上了蒋正南的车。 车上,蒋正南问我:“想吃什么?” 我目视着前方,道:“蒋队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吧。” 蒋正南大概是因为蒋队两個字,蒋正南蹙了蹙眉,看了我一眼。 他今天沒穿警服,可身上锐利的气势却不减分毫,大概是因为做刑警的缘故,他身上的肌肉线條相当结实流畅,即便已经年近四十岁,依旧像是一只充满爆发力又动作迅捷的猎豹,很有攻击性。 我在他面前,总是有种心有余悸的感觉。 我总是怕惹怒他。 蒋正南将我带去了小巷深处的一家粥铺。 小车开不进去,停在了外面,他在前面领着我进去。 昏暗的灯光从头顶投射下来,我站在他身后,觉得逼仄而压迫,我很想告诉他,我并不想喝粥,但是我沒敢。 粥铺设在二楼,裡面的装潢古色古香,楼梯是木制的,镌刻着镂空的花纹。 蒋正南和這裡的老板应该挺熟的,人還沒进门,就有人迎了上来,那人和他握了握手,道:“来了。” 蒋正南点点头,沒有半点忌讳,朝着他道:“带個小朋友過来。” 那人的目光這才放在我身上,并不多嘴。 可我也沒有因为這样,就觉得他是個好人。 煲粥的时候,蒋正南对对方道:“小孩儿发烧了,裡面放点药材。” 那人又看了我一眼,才对上蒋正南,笑了笑道:“好,你们先找個地方坐下来。” 蒋正南找了個地方坐了下来,见我沒动,皱着眉看我:“怎么不坐?” 我看了他一眼,最后還是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蒋正南一边洗桌上的茶具一边道:“這裡的粥挺不错的,你等会儿试试。” 我并不想和他吃饭,我的目光落在他灵活的手指上,這双手修长,指腹带着深厚的茧,掐在人身上的时候,都会给人一种骨头断裂的错觉。 他身上似乎沒有一個地方,有任何弱点。 我在他面前,不過就是他一伸手,就能捏死的一只蚂蚁。 我垂下头,掩盖住眼底彻骨的恨意和怒意。 蒋正南将茶具洗净,倒了一杯麦茶递到我面前,道:“喝点,会好受很多。” 我沒有拿茶杯。 蒋正南也不在意,他锐利精悍的目光打量着我,问:“怎么会发烧?” 我心裡被憋得快要爆炸,想放任自己的情绪,却又畏惧眼前的人,渐渐的,胃裡又开始难受起来,想吐。 我沒出声。 索性的是,粥很快上来,蒋正南把粥端到我面前,递给我:“喝点。” 我不敢接,他留给我的心裡阴影太重了,我抬头朝着他笑了笑:“蒋队可能不知道,我已经吃過饭了。” “那就再吃点。” 蒋正南面色沉下来,豹子一样具有侵略性的目光隔着半個餐桌看着我:“或者你宁愿和我一起去开房?” 我动作顿了一下,最后還是吃了起来。 蒋正南說的沒错,這家的粥味道确实不错,但即便如此,我也沒有太大的胃口。 這顿饭我食不知味。 蒋正南点了一支烟,闲散的坐在我对面抽着,大概是怕烟味熏到我,他将夹着烟的手指放的有些远。 他应该是自己已经吃過了,并沒有给自己叫一份粥,只是在对面看着我吃。 在他炽热深邃的目光下,我更加难以下咽。 在我吃饭的时候,我很怕他问昨天的事情。 我有点不明白他和裘钧扬的想法,不知道這两個人心裡是怎么想的。 不過后来,我想到這些人的身份,所处的圈子,大概有点明白,他们這個圈子裡的人,不都是爱把人不当人看嗎。 他们都是什么刺激玩什么,又怎么会在乎被玩的对象跟谁玩過? 這一刻,他们想跟你玩,就能把你玩到死。 一顿饭吃完,蒋正南结了账,带着我下楼。 李珈发来信息: 【怎么還沒来?】 我都忘了给李珈回信息了。 我回道:【临时有点事,沒来得及跟你說】 李珈发了個委屈的表情:【那今天還去嗎?】 我也不知道我今天什么时候能脱身,心声烦躁,又难受,我回:【今天可能去不了了。】 我們聊了一会儿,我关了手机。 已经晚上九点了,即便有街边的霓虹灯照着,车裡依旧显得漆黑一片。 這样的黑暗让人沒来由的紧张。 我扣着安全带,手裡拿着手机,目光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不知道蒋正南要将车开往哪裡。 车子拐過一個弯,开到了大马路上,四周的视野开阔起来,路边的商店已经贴满了新年的字幅,热闹而喜庆。 跟车裡的寂静和压抑截然相反。 我实在是不想這個时候和他上床。 我压抑着内心无边无际的恐惧,攥紧了手指,一颗心狠狠提起来,突然开了口:“蒋队家裡的人知道蒋队的這些事嗎?” 蒋正南浑身的气压骤降,语气低沉:“你不要找死。” 我依旧直视着前面,不敢回头看他,握住手机的手指发抖,心脏提在半空,无处着落,我說:“蒋队不会觉得对不起家人,对不起老婆孩子,对不起你這身警服嗎?” ——“刷”的一下,一声刺耳的轮胎刮地声刺破耳膜。 蒋正南双手迅速一打方向盘,脚下猛然踩下刹车。 我来不及反应,整辆车就以电影裡正在经历生死时速的车辆遇到阻碍时,骤然刹车拐弯的速度朝着路边停着的一辆车狠狠撞了過去! 车身震荡,车辆倾斜,由于巨大的惯性,我整個人狠狠朝着门框撞了過去,半边手臂疼得发麻。 大力撞击下,我刚刚吃进去的粥差点吐了出来。 我惊恐的张大了眼睛,看着前面那辆装载着各种汽车的大卡车朝着我越逼越近。 ——“啊”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惊叫出声。 我還沒从惊魂未定的状态下回過神来,就看到车辆在距离前车還沒有两公分的地方,稳稳的停在了原地。 我浑身的血液都在這一刻静止了流动,只有一颗心撞击着胸膛,沉闷而有力,像是要将我整個胸腔给撞碎。 巨大的恐惧将我淹沒。 我嘴唇发白,整個人坐在副驾驶上瑟瑟发抖,胸腔剧烈起伏的看着前面的车辆。 只是這一瞬间,我后背就已经被汗水浸湿。 车厢裡环境逼仄,更显得蒋正南浑身的气势鼎盛,就算我沒有回過头,依旧能够感受到他那双眼睛会透出怎样的狠厉。 我還处在刚刚巨大的惊吓中,沒回過神来,不敢說话。 蒋正南将我的头转過去,迫使我朝着他看過去,他的脸色阴沉难看得仿佛雷雨交加前的风雨欲来,一字一字的道:“楚悄,我不用你教我怎么做人。” 我坐在副驾驶,大气都不敢出。 蒋正南道:“還沒有人敢這么跟我說過话,再有下一次,你试试。” 我攥紧手中的手机,浑身的肌肉紧绷,眼眶猩红。 再一次直面死亡,那种恐惧和害怕,依旧将我淹沒,让我窒息。 我還是学不乖。 這么久了,我還是学不乖。 蒋正南大概是看我吓得狠了,盯着我看了半响,手指松了下来。 我以为蒋正南会直接让我滚下车,但是他沒有。 他重新发动了车子,往大马路上开。 后半截路,我再沒敢开口說半個字。 蒋正南直接带着我进了酒店。 他在酒店门口,就朝着我压了過来。 他一碰我,我就浑身发抖。 蒋正南扶着我的腰,他身形高大,五官深刻硬朗,眉目间一股凛然正气,刚正得仿佛是個真正让人敬佩的刑警。 他附在我耳边說:“放松点,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我忍住想要低泣的冲动,紧紧咬住牙关。 我的心裡空洞洞的,它在疼,在害怕,在這一刻,我才真正的意识到,我可能真的会被他们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