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黄蜂蛰翅
一身结实的键子肉,不是那种膀大腰圆的人,但却有一股猛狠劲儿,脱去外衣后,像一只出笼的豹子。
庄菲的眼裡直冒小星星,对一边的庄妍道:“看,我沒說错吧,他真的是男人中的男人!”
庄妍忍不住就打了一下她的头,道:“你有心有肺沒,‘土帅’同学可是替你出头的。”
庄菲道:“什么嘛,還不是他害的我,他這叫将功折罪,你懂不!”
康顺风却沒有脱外衣,反而慢慢地将自己身上的衬衣扣子一個一個地扣好,将袖口的扣子也扣上。
俩個人就走到场子中间。
這时,不光是学生们,就连那些充任教官的士官们,都围了上来。
就有人问:“曾营這是怎么了,和個学生动手?”
有财院的同学就道:“我們這個同学可厉害着呢,上次把我們跆队的黑带,一下子就放翻了。”
那些士官就一脸鄙夷地道:“跆拳道黑段算什么,我們曾营可是s市武警全军比武的冠军,已经好几届了。”
庄菲听了,沒心沒肺地对庄妍道:“這下可有热闹看了,谁厉害我就拜谁做师父。”
庄妍毕竟和康顺风是同学,不禁有点担心地道:“不会有人受伤吧?”
庄菲道:“管他呢,伤了的我就当我从不认识他好了……”
庄妍忍不住掐她,她就嘻嘻地笑道:“心疼了吧,就知道你小丫头动春心了,哎,你說你怎么不喜歡個有型的,那么土气你也要。”
這分明是又揭上次的疤呢。
庄妍气得嘟起嘴巴不理她。
這时场中的两個都站定了。
康顺风就想起了胡斜子一次在电视上看散打时的评价:“不要小看這种鸡掐仗一样的打法,這在過去叫游场,裡面东西也深着呢!距离、度、知拍一样都少不了。不過就是少了些入膛的打法,但移动快,一退破千招,入膛也不容易。”
当时师兄向山就說:“破起来也不难。”
胡斜子就笑着问他咋破,向山当时道:“外圈打他,用卸手加黄蜂蜇翅,内圈打他,钉膀加肘靠,特别是靠,這些人防裆的意识少。”
胡斜子当时就笑,你個猴精!显然是认可了他的打法。
现在康顺风入了场子,看了一下曾勤生双手抱拳护头的肩架,又看他左右移动灵活的步法,心裡就想起了向山当时的话。
现在大部分练传统的,由于实战机会少,都把這卸手的打法忘了。
其实過去游场打斗中,打家互相之间,主要是打卸手和黄蜂蜇翅的打法。
现在一般老师讲卸手的用法时,都是伸出一只手让你抓住,然后用后手一卸,将你的手推开,让他的手重获自由。
老师說的沒错,這是卸手的一种用法。
但卸手的主要用法,是游场打斗中用。传统武术虽然讲,打人如亲嘴,但并不是一上去就亲嘴,而是讲的节节进,在游场中找时机。
要逮到敌背我顺的时机才进身入膛。
而不是一上去就硬入膛,這种一上去硬入膛的打法,对付沒练過的人還有效,对付稍微练過的,十有**吃亏。
红拳打法谱有:好汉经不住三手卸,說的就是卸手在游场中的作用。
康顺风先展开**手的门子,跑了几圈,不管他怎么变化,曾勤生总能应住他。
他就知道,对方是個实战经验相当丰富,而且反应度都是一流的人物。
曾勤生被他绕了几圈,绕烦了,突然身体一晃,左手一個假动作,身体住前一扑,右手一拳就向他脸上打過来。
康顺风在他左拳假动作时,右手一应他。
這不应不行,不应很可能对方就化虚为实了,不過不能追過去应,而是用拦法,远远地照住。
等他右拳一来,进1得深了,康顺风右手往内一個拍的动作,也不管碰沒碰住他,左手从右手肘下一划,就卸了出去,只听啪的一声,康顺风的拳棱子就击在曾勤生的右臂内侧的尺骨上。
曾勤生暗裡一皱眉,康顺风的手是练高家门铁砂掌出来的,打的是梢子劲儿,這一個像個小榔头似地敲住他,他虽然手臂肌肉强壮,但被打到骨头上,也一阵疼。
康顺风也不急不燥,每当曾勤生一进拳,不管是那個方向来,总是一接一卸手,片刻之后,曾勤生感觉到自己双小臂上火辣地疼,趁着间隙,他悄悄地看了一下,几处已经青肿起来了。
手上不行,他就以手做诱,然后起腿。
然而康顺风对于他的低腿,就以腿破腿,拦门砍一個接一個。
对于他高处来的直腿,仍然是打卸手,而对于鞭腿,则上用上了黄蜂蛰翅的手法,狠狠地用拳棱子打他的脚背、脚裸或胫骨。一会儿后,曾勤生的腿上、脚上也是火辣辣的。心中难免急燥起来。
就跳出圈外,道:“你這是传统武术嗎?”
康顺风就道:“当然!如假包换!”
曾勤生就奇怪地道:“我原先也跟好多人练過,也找好多人交過手,他们怎么都沒你這种打法?”
康顺风就道:“他们只知贴法,不知游法,丢了一门技艺吧。”
曾勤生就道:“难道你就靠你這样子,能把我打败嗎?顶多是個不赢不败的局面!”
康顺风嘿了一声,道:“再打下去,我就打败你了!”
曾勤生听了,就道:“那就快打败我,让我见识一下。”
康顺风就笑了,道:“我打败了你,你可不许借着教官的职务给我穿小鞋子。”
曾勤生就骂道:“你把老子当什么人了!你打败我,我不仅不给你穿小鞋,還拜你为师!”
康顺风本来想拒绝他,但一想,自己混了黑道,有個武警朋友也错,应该是比较有用的。而且,看這個人,也是個有担当有基础的汉子,有這么一個徒弟,对自己来說有百利而无一害。
武行的人收弟子,多喜歡在军捕衙,一是這些东西对他们有用,二是师借徒势容易成气候。因此,康顺风就点头道:“一言为定!”
曾勤生就又拉开架式,一拳過来。
康顺风一個卸手還回去。
他下面一起腿,康顺风又打一個黄蜂蛰翅,這一下,康顺风出手较重,打得曾勤生当时脚落地时,一個趔趄。
就在這时,康顺风直接后腿一蹬地,左手往上一划,扑头盖脸抓過去,曾勤生心道,你终于动了,不怕你动,就怕你不动。
两人面对面,他左手往上一加,就准备后手重拳捅康顺风。
然而康顺风看着左手抓来,右手却从后面从左手上往前一穿,双手猛地一压,单手的黄龙探爪就变成双抹手了。
曾勤生单手当然架不住他的双手,眼看着左臂就被压下来,康顺风的手就往他脸上抓来。他后手的重拳不得不放弃,本能地双手上抬,要架往他。
然而传统武术的打法,就是個套子,就等你往套子裡钻,他双手上抬,康顺风也不和他抗劲儿,而是顺他的劲,双手往上走,右手一翻手,一個反掌就抽向他的脸上。正是**手中的反手摔掌。
曾勤生头一偏,那手就带着风声从他眼前扇過。
突然间,康顺风就在他眼前整個消失了,他還沒回過神来,一股大力就贴地刮在他的左脚后跟,却是康顺风趁他偏头时,一蹲身,右手大环,顺他体侧环下去,打了他一個判官脱靴。
康顺风一拉他左腿,他身子本来就不稳了,忙找重心,想稳住时,康顺风仆步下滑,就钻了进去,一肩就靠在他的**上。
曾勤生再也稳不住身体,就一下子跌了出去。
跌出去的曾勤生顺势翻身就站了起来,眼睛看着康顺风,满眼的不信。
這——就是一直被他看不起的传统打法嗎?
下面的学生们一片掌声,這可和上次康顺风打倒李继先不同,那次和大家沒什么关系,而且两個人又都是财大的。
這些天,這些少男少女们被這些兵蛋蛋们操练得不轻,而康顺风打倒的,還是這些人的头儿。
那几個士官呆了,曾营的功夫他们那個沒领教過,竟然被一個大一学生放翻了。
曾勤生嘴唇有点哆嗦。
這时旁边大胆些的学生就叫起来:“认师父!快认师父!”
曾勤生才醒悟過来,却沒像大部分学生们以为的那样,恼羞成怒,而是笑了起来,道:“今天真的长见识了!看来是我沒入门,康同学,你就收我做徒弟吧!”
這话虽然說得漂亮,但康顺风也是小人精,怎么会听不明白他的意思。怎么也不能让教官在這丢這個人不是?
打前欺心,话可以随便說,事可以随便闹,但打后這些事情,都得认真对待。
康顺风忙道:“曾教官,开玩笑的话,怎么能当真!你是我的教官,我們這只是一次国术和散打的切磋。以武证道的学术交流而已!”
曾勤生也就笑了,却是对边上的同学们道:“大家都散了吧,我們康同学交流些心得。”顺着康顺风的坡就下来了。
庄菲這唯恐天下不乱的丫头這次破例的沒什么惊人之语,乖乖地让庄妍拉走了。
等大家都走了,曾勤生就对康顺风道:“对不起,我這几天有点其他事,搞得心裡不痛快,今天和你交手,真痛快!走,能喝酒不,陪我喝两杯去。”
康顺风就道:“固所愿尔!”
曾勤生就笑了,却是不好意思地道:“大学生,别在我面前拽文,我家农村的,我才是個初中毕业生。”
康顺风呵呵地笑起来,道:“我也是农村来的,你看我打扮就知道。”
曾勤生只笑着夸他不简单,两人就一前一后地来到曾勤生的房间。
曾勤生就叫自己的勤务兵出去整俩凉菜,自己从床头柜拿出半瓶酒来道:“這是正宗的包谷烧,不比茅台差!”。
康顺风就笑道:“我又沒喝過茅台……”
曾勤生就笑开了,道:“操,你一說我才想起,我也沒喝過!我打小就爱喝這個……”說着拿出来個缸子,给康顺风倒了少半杯,剩下的,自己就着瓶子对嘴喝。
康顺风几乎就立刻喜歡上這個真爽的汉子了。
人生就是這样,白头如新、倾盖如故!人和人与其說是交情,不如說是缘份,前生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過,是很有一定道理的。
這时,勤务兵搞来了凉菜,就是一個凉拌黄瓜和一盘耳丝。
一看就是不s市当地的菜。
曾勤生肯定是好這一口,见了菜就品起了包谷烧。
两人說說聊聊,最后也许是酒多了,也许是交情到了,曾勤生竟然把自己的烦心事给康顺风了,从他如何从农村当兵,如何提干,這次关键时候,又怎么会揽上個這差事。
康顺风听了,一面安慰他,一面寻思,上次和杨老头闲谈时,杨老头好像說,他父亲有個弟子,在武警上,回去要不问一下,看能给曾帮上忙不。
他也是农村来的,知道农村人的不易。
而且,他也想趁机能出去一下,见见盛姐,毕竟他现在是彪盛堂的人了。来军训后,他的次都沒响過,虽然盛姐那边不和他联系,但他知道,他们肯定处在难中。
于是他就给曾勤生說了杨老头的关系,意思能明天請了假,回去帮他问问。
曾勤生一听大喜,道:“你如果能帮我這個忙,以后必定报答。”
康顺风却是笑了道:“我感觉我和你一见如故,你要不嫌我高攀,就认我做個弟弟吧!”
曾勤生道:“就是沒這事,我也把你当兄弟!”
两人就将怀子中剩下的酒一下子干了。
康顺风這裡和曾勤生喝了個美,在营房裡,却有几個人睡不着觉,這几個人就是他的铁杆哥们,同宿舍的刘鹏、刘源、王荣、王凡他们。就连李江江都为他有点担心,在這裡打了教官,谁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除了這几個,却還有一個人在为他担心,就是我們最沒心沒肺的庄菲小美女。
庄小美女在康顺风把男人中的男人放翻的那一瞬间,才开始为他担心的。因庄小美女看来,如果让男人中的男人把康顺风放倒,即为她出了气,又打破康猪头在她心中的不败神话,她也不用每天缠他,缠他缠得庄小美女自己都烦了。
那個康猪头会不会,会不会让总教官叫一帮教官去,一起打他一顿吧。
接着她就想像着康猪头被打成猪头的样子,咦——真是惨不忍睹。她忍不住就问边上的庄妍:“妍妍,你說,那個教官不会叫上一队人把康猪头打一顿吧?”
黑暗中,庄妍也沒睡,轻道:“应该不会吧!咦,你问這做什么,你该不会为他提心吧?”
“鬼才为他担心,就让教官叫人把他……打……打成猪头好了!”說着,却在黑暗中咬了唇,极不情愿想像康顺风变猪头会是什么样子。
俗话說,几家欢乐几家愁。既然有這么多人愁,自然就有人感觉到快乐。
汤文生现在就感觉非常快乐,他今天下偏傍晚前,和房三通了個电话,知道彪盛堂现在正节节败退,河南帮正步步进逼,据說,彪盛堂已经有三分之一多的地盘落在河南帮手裡,也许,不久的将来,他就可以将盛姐那臭女人脱光了,好好欣赏她那一身的青花。
想到盛姐那一身青花,他就感觉自己有点激动起来。
旁边沒有什么声息,他暗暗地将手探到自己**,让五姑娘帮自己降火。
声息渐粗时,他突然想念起亚姐那一手**来,禁不住想,明天是不是找個由头回趟家。
而此时,彪盛堂裡,盛姐正在办公室裡坐着,边上三子、阿平、才哥、成哥還两個康顺风沒见過的人,這俩人一個叫马健,一個叫戴亭松,也是彪盛堂裡跟阿彪一起的老人了。
几個人都神情严肃,因为现在彪盛堂已经吐出去三分之一的场子让河南帮占了,但河南帮的小联盟還是沒有乱,這不由得使他们有点慌起来。
现在堂口各处士气已经低落到极点了,甚至有人已经转投河南帮了。
集中到帝都的四十個人倒是练的不错,刀法已经像模像样了,三子好事,叫来以前的几個人来,试了一下,這四十個人不敢說都能以一挡十,但一個人赢二三個,却是轻松的事。
五天時間,這些小伙子就只练這一式刀法。
才哥最急,道:“盛姐,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对方還沒乱,我們就先乱了!小康的方法好是好,但对方不乱咱也沒办法。”
盛姐心中也沒有底,這主意本来就不是她想出来的,她不由地想到了那张稚气的脸和宽宽的肩,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打個电话,又想打了会不会打扰他。
“盛姐!”才哥的一声大叫,才让盛姐惊醒一般地回過神来。
“你到底有沒有听我說?”才哥焦急地道。
“你让我再想想,你们先下去,让我再想想!”几個人就站起来,說实话,大家都沒准主意。這么几條汉子,逼一個女人为他们拿主意,也都挺不好意思的,所以也沒人敢逼盛姐,就都出去。
三子在出去前,回過头来:“盛姐,是不是给小康打個电话?”
盛姐就犹豫道:“那会不会打扰他军训,我們答应让他好好上学的!”
靠!三子无语地看着盛姐。他最近就现盛姐不对劲儿,现在看更是不对劲儿。
“怎么了?你看我做什么?有什么不对嗎?”盛姐一脸的莫名其妙。
三子看她的样子,惹有所思,一会儿就摇摇头,道:“沒什么,你還是康吧!”就带上门出去了。临出门时,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已经陷入沉思的盛姐。
(這一章中提到的黄蜂蛰翅,不是一個招式,而是一种打法,過去游场时,多用這种打法,红拳裡叫黄蜂蛰翅,南拳裡好像叫打桥。看到這裡,喜歡的朋友,請推薦加收藏,《国术凶猛》需要大家的推薦和收藏!小子有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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