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破案後的連鎖反應 作者:未知 沈白將那團在已經發酵好的面拿出來,將大部分取出和麪,剩下的一小團則是留在麪缸裏繼續酵着。 這是人類養成發麪的一種習慣,發酵的麪粉留下一小團,下次再拿它一起和麪,這樣就可以長期循環下去。 揉麪,擀麪,抻面……沈白的動作非常熟練,可謂一氣呵成。 而在這一系列的動作中,他彷彿又找到了前世那個熱愛生活,樂於享受生活的自己。 無論生活有多難,都不可以放棄希望,而積極的投入,享受生活中的點點滴滴,便是最有效的辦法。 方小五呆呆的看着沈白,渾然沒有想到公子居然還有這種能耐。 讀書人下廚,都是這麼厲害的嗎? 弄完面後,沈白又讓小五幫他坐鍋點火,並在油鍋中放入少量的油。 在古代,油確確實實的是珍貴材料,普通的農戶百姓平日裏的小喫小竈,自然是極少用油的,因爲燒油就是燒錢。 但這裏畢竟是縣衙的伙房,該有的材料還是很全的。 浪費不怕!公家買單。 坐鍋放油,用桂皮和輔料炸出香味,再放入蔥姜煸炒,加醬、加鹽……然後再倒入瓦罐中小煮。 少時,麪條撈出來瀝乾,放入湯汁中拌勻,撒上瓜絲和蔥末即可。 不多時,兩碗精心烹飪的蔥油拌麪出現在了沈白和小五的面前。 沈白有點強迫傾向,辦什麼事都有些力求完美,做飯的時候也一樣,不只是要好喫,還要好看。 給兩碗蔥油麪撒蔥姜和瓜絲的時候,他還特意在擺放出了整齊的花樣。 這種行爲在方小五看來就是有病!馬上就要進肚子裏的東西,你擺什麼造型啊? 沈白把面瓜絲鋪好,仔細的看了看,滿意的點了點頭,雖然這個時代的佐料沒有後世那麼齊全,做出的味道多少差了一些,但瑕不掩瑜,還是可以在接受範圍內的。 沈白下意識的要掏手機給麪條拍照發個朋友圈。 手在袍子上摸了個空。 沈白愣了楞神,嘴角不由露出一絲苦笑。 對啊,忘記了,生活早已經不是原先的生活。 方小五急不可耐的趕忙拿起麪碗,挑起一筷子順着嘴“禿嚕禿嚕”的狼吞虎嚥了起來,蔥花姜沫四濺,撲了沈白一臉。 沈白無奈的在臉上擦了一把,細嚼慢嚥的吃了起來。 方小五一邊喫,一邊大聲稱讚。 “好喫!太好吃了!公子,想不到你還有這麼厲害的手藝!” 沈白微笑道:“好喫的話,以後再找機會給你做。” 兩人喫完之後,沈白又把剩下的麪糰放在案板上,用力的揉了起來。 小五拍着肚皮,打着飽咯,疑惑不解的看着沈白,問道:“公子,你這還要做什麼啊?” “做點零食,帶回去喫。” “零、零……零什麼食?” “貓耳朵。” 小五聽了這話更傻了。 什麼東西的耳朵?那東西能喫嗎? 小五張口結舌,沈白思考的卻是另外一個問題。 貓耳朵餅乾要想做的又酥又脆,就要先將面冷凍一下,再做切片。 問題是這個時代沒有冰箱,在哪能夠冷凍呢? 對了!冰窖! 想到這,沈白滿意的笑了笑,爲自己隨機應變的能力感到非常滿意。 他指着伙房的另一端,對小五道:“我剛纔看到那裏有蔗糖和蜂蜜,你去幫我取來。” 方小五:“……” …… 第二日一早,內宅的丫鬟小雙打着哈欠來到了伙房。 拿起往常裝蜂蜜的罐子時,小丫鬟頓時愣住了。 “咦?小姐的蜂蜜呢”雙兒使勁的晃了晃罐子,嘟着嘴道:“不對呀,明明還有大半罐的?怎麼會不見了?” 雙兒疑惑的擡頭打量着四周,接着突然使勁的跺了跺腳,氣氛的道:“好啊!偌大的縣衙,居然出了偷喫蜂蜜的賊!還有沒有王法!” 她拿起蜂蜜罐子,氣憤的就要回去找人,突然腳步一停,卻愣住了。 卻見伙房的案板上,放着一盤金黃色的東西,一圈一圈的,不知是什麼物件,看起來很薄,從沒見過。 雙兒好奇的走過去,從盤子中拿出一片。 摸着有點硬硬的。 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小丫鬟的眼睛頓時睜大了。 好香…… 她的喉頭滾動了一下,四下向周圍看看,然後拿起一片放在嘴裏…… “嘎嘣,嘎嘣” 又甜又脆。 雙兒機警的向四下張望了一會,見伙房裏確實沒人,然後猛的端起案板上的‘貓耳朵’,夾着空了的蜂蜜罐,一溜小跑的離開了伙房。 大概過了不到小半個時辰,沈白和小五打着哈欠走了進來。 昨天晚上忙活了半宿,爲了把面凍實,倆人還特意跑去了冰窖。 爲了這點甜點,容易嗎? “放了這麼久,應該晾的差不多了,嚼起來肯定是又香又脆。”沈白笑呵呵的對小五說道。 “嘿嘿,跟着公子,我可真有福氣。”方小五也是個餓死鬼投胎,純粹的喫貨。 當看到空空如也的案板時,倆人頓時愣住了。 過了好一會,沈白纔回過神來。 “偌大的縣衙,居然出小偷了!有沒有點王法……連餅乾都偷!” …… 柳畫屏對着銅鏡,畫着繡眉,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她的神態之間,彷彿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最近的她,委實是感覺很累了,累到多說一句話,都彷彿會榨乾自己身體裏所有的力氣。 作爲一個閨秀小姐,柳畫屏自幼除了在進士及第出身的父親要求下,學習琴棋詩賦,繡針女紅,還要在將門出身的母親的督促下,習武練劍,文武雙修。 方寸之地騰挪遊走,優雅充實,卻又略有寂寞的生活着,這就是她的前半生。 直到父親柳有道被任命爲越州縣令之後,一切的生活彷彿都改變了。 越州縣不是塊乾淨地方,附近盤桓着山中賊不說,包括縣丞,巡檢在內的縣衙中人,都是盤踞在此多年的地頭蛇,而且他們背後還都有靠山,整個縣衙內幾乎都是他們的勢力,柳有道這個一縣之長基本上就等於是被架空的。 柳有道的前半生,幾乎都是跟書過的日子,廢了天大的牛勁考入進士及第,本以爲從此平步青雲,海闊天空一展抱負,哪曾想會陷入這種窘境? 柳有道身邊沒什麼可以委任的朋友和親信,冥思苦想之下,琢磨出一條歪點子,就是讓以訓練縣內衙役的武藝爲名,讓自幼跟隨母親習武的女兒作爲教頭武師,入駐縣衙,並撤了身上有污點的捕頭秦重,希望憑藉女兒的武藝,協助他收拾縣衙的局勢。 但問題是柳有道都玩不轉的事情,柳畫屏一介女子,就算是身懷絕技,但不過是個名不正言不順的武師,如何能蹚明白縣衙這趟渾水? 縣衙裏的差役和捕快,對於這位漂亮的武師小姐,也不過是表面尊重,私下蔑視,聽調不聽宣。 原先只不過是柳有道一個人受排擠,現在變成了父女一對在縣衙受曲。 柳畫屏白日狀若無事的在縣衙當值,但晚上卻經常因爲委屈偷偷直哭。 讓她一個女子抗這樣的擔子,她着實是有些喫不消。 但直到昨日,一切彷彿有了改變。 那名舞弊受罰爲吏的解元,居然用了一條很簡單的計謀,就當着縣內諸多重要官員的面,查出了四個月前的縱火案真相。 對於柳有道來說,這可不是簡簡單單的破獲一件人命官司這麼簡單。 前任捕頭,縣吏秦重徇私枉法,與犯人朱承元狼狽爲奸,隱瞞真相,推諉責任,貪污受賄……而且若是不出意外,秦重的背後一定還有人知道此事,並幫他推波助瀾。 朱承元不過是個浪蕩紈絝,經不住風浪,他爹朱員外又不在越州,昨日一進縣衙,便嚇的尿了褲子,立馬就簽字畫押,合盤吐露罪狀。 朱承元一畫押,秦重自然脫不開關係,而他背後的那些人,也必人人自危。 這個時候,是柳有道一招翻盤,華麗變身的時候了。 縣吏中出了這樣的醜事,柳有道自然會上報兩浙路,一則做罪己檢討,二則申請整頓縣內吏治,糾正越州縣衙門風。 如果不出意外,上級知府對此一定是會同意的。 這樣一來,柳有道便可以將縣衙內有污點的縣吏統統裁撤,然後再重新召集,換上一批新人——只聽從自己這個縣老爺話的人。 這就是柳畫屏今天格外放鬆的根本原因。 “小姐,小姐!” 隨着一陣叫喊聲,雙兒端着貓耳餅乾,跑進了房間。 柳畫屏疑惑的看着她:“不是讓你去取蜂蜜嗎?怎麼慌慌張張成了這幅樣子?” 一聽柳畫屏提起蜂蜜,雙兒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小丫鬟使勁的跺了跺腳,道:“也不知道是哪個饞嘴的偷兒,居然拿了咱們放在伙房的蜂蜜?哼!連小姐專用的蜂蜜也敢動!回頭我找伙房的趙伯去,讓他好好解釋解釋!” “雙兒,一點蜂蜜而已,不需要跟趙伯計較,他那麼大年紀了,也不容易。”柳畫屏柔聲安慰她,好像丟東西的不是自己,而是雙兒。 但很顯然,相比於柳畫屏的通情達理,這個小丫鬟顯然不是那麼好說話,一副氣鼓鼓啊的樣子,很顯然一時間不能釋懷。 “雙兒,你手裏拿的是什麼?”柳畫屏疑惑的看着那盤貓耳朵。 “哦?這個呀!”雙兒一下子就把蜂蜜的事給忘了,她興高采烈的將盤子送到柳畫屏的面前:“小姐,這是我從伙房拿的,你嚐嚐,又脆又甜,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原先沒喫過。” 自傢伙房裏的東西,柳畫屏當然不會懷疑會有什麼問題,她用兩隻手指夾了一塊貓耳朵放在嘴裏,輕輕的嚼着。 她嚼餅乾時發出的聲音很有特點。 “啪啪啪~!” 嚼着嚼着,就見柳畫屏的眸子中迸發出了異樣的光彩。 “這個味道,好甜,好脆,而且是甜而不膩。”柳畫屏詫異的看着雙兒:“我還是第一次喫到這樣的東西。” “嘻嘻,沒錯吧。”雙兒的兩隻眼睛,因爲笑的關係,而變成了兩道彎彎的月牙,瞧着分外好看:“也不知道趙伯是怎麼回事,有這樣的絕活,平日裏居然藏拙?虧了我機靈先拿了來!要不還不曉得他有這份能耐。” 這主僕二人一邊說說笑笑,一邊喫着。 “啪啪啪~” “啪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