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中毒
我沒学過医,更沒在医院、警局待過,对解剖一点都不了解,甚至较真的說,我還恶心血腥的东西,虽說我俩处的关系不错,但对他這种要求,我毫不犹豫拒绝了。
黎征笑了笑,一转口又說,“這样吧,一会我要什么工具,你帮我拿。”
我合计下,点了点头。
黎征先让鹰鹫平躺在石板上,又开口点了一些工具的名字,只是這些工具的名字很古怪,比如裂头扳,褪皮钳,解剖刀這类的。我望着满墙工具发了呆,心說這年头,啥活也不好干,当個助手,或者說只是個跑腿的,沒点专业知识也不行。
我似模似样看了一番,又扭头对着黎征嘿嘿笑起来,试探的问道,“小哥,你說那东西长啥样?”
黎征已经把心思放在尸体上,连头都沒抬,提示我道,“裂头扳是东墙第二排左数第三個,褪皮钳是……。”
我生怕自己记混了,他說到哪我就走到哪,在他說完,這三個稀奇古怪的工具都被我放到了石板上。
我本以为解剖這就要开始,可沒想到黎征又說了個名词出来,“天佑,去墙角把验毒板拿来。”
我又去了墙角,本来沒当回事,可望着那足足有半人高的厚石板我愣住了,心說這玩意轻不了,自己這体格真要被他往死折腾,再多拿几個验毒板這类的东西,保准累出腰托来。
我哼哼呀呀又退到他身边,问了一句,“小哥,我忘說了,我扒鸟皮也挺拿手,要不一会我负责扒鸟皮?像验毒板這类的东西就别用了。”
黎征哪能不明白我的意思,他点头說了句好后就走過去单手把验毒板提了過来。
我一直以为拉巴次仁力气不小,上次去冰川谷底,黎征也沒過多露身手,现在一看,黎征的力气弄不好比拉巴次仁還大。
他把验毒板平铺在石板桌上,又从另外一個墙角捧出一個小盒子来。
验毒板上全是一個個的凹坑,我本来不懂這凹坑是干什么的,但看到這小盒子也分格子,每個格子裡都放着一瓶瓶颜色各异的药水时,我懂了,心說绝对是一种药水滴在一個凹坑裡,再把尸肉或血液放进去看变化。
黎征也不等我扒鸟皮,举起褪皮钳,用钳子顶端的一個小刀片,对着鹰鹫尸体划了几刀,又用钳子嘴咬住一小块皮毛使劲一扯,一大块鸟皮就被他扒了下来。
我避无可避的看着,心裡有点难受感,但黎征却一点异常表情都沒有,還蹲下,仔细看起来。
估计他沒看出什么异常,又拿起解剖刀挖了一块尸肉出来,接着就像剁肉馅似的把尸肉切碎,挨個凹坑中放上一些。
我发现他放肉很有讲究,每個凹坑的量既不能多也不能少,就算他偶尔手抖多放一些,也会很耐心的再摘出去。
這样一番劳作,验毒板上二十六個凹坑再无空闲,他又拿着小盒,把药剂顺序滴了過去。
有的药剂碰到尸肉后,会嗤嗤冒烟,有的药滴在上面颜色发生变化,而有的药跟碎肉混合后丁点反应都沒有。
我看凹坑直头晕,心說這花花绿绿的一片,虽說有了结果,但這结果也太复杂了些,难道黎征看着這调色板就能品出鹰鹫中了什么毒么?
可還真被我說中了,黎征拿出一张羊皮,看着上面的记载,嘴裡嘀咕起来。
我凑過去看一眼,发现上面画了一堆符号,有o也有x,空白处還有人用小字写了批注,黎征就逐條对着,被他這么一弄,验毒倒好像在做一條测试题。
我沒多话,规矩的站在一旁等答案。這样少說過了一刻钟,黎征一摸额头上的汗,长叹一口气。
我瞥了他一眼,心說你小子知道我侯着呢,倒学会卖起关子来,我用胳膊碰了他一下,催促的问,“小哥,鹰鹫中毒了?”
黎征嗯了一声。
“那中的是什么毒?”
黎征摇摇头,說他不知道。
我听完差点被口水呛到,心說合着你鼓捣半天丁点结果都沒有,尤其這么含糊的答案也用不到他說,我這沒忙活的人都能回答。
黎征知道我想歪了,多解释道,“天佑,大峡谷是個很神奇的地方,见到未知名的毒也很正常,光从我接手這羊皮书后,上面就添了十余种新毒。”
我知道他不是那种自吹自擂的人,他能這么說,只能证明鹰鹫中的毒很奇特,我一耸肩又问,“還有别的办法能测毒么?”
黎征摇摇头,指着鹰鹫的脑袋和胗(胃)說,“我再解剖這裡看看,了解下這毒的原理。”
我急忙向旁边靠了靠,甚至在他动手解剖时,我還故意侧過头去。
黎征先拿裂头扳把鹰鹫的头骨夹碎,我听到咔吧一声,感觉他好像在夹核桃似的,好半天,黎征捧着鹰鹫的大脑递了過来。
我還歪着头,冷不丁看到鸟脑吓得一激灵,而黎征在旁解释,“别反胃,你看出什么异常沒有?”
我心說自己连正常鸟脑什么样都沒见過,怎么能瞧出异常呢,而且我要实打实多看几眼,保准自己会出现状况,别的不說,把隔夜饭吐到神屋那是指定的了。
但小哥开口,我也不好意思不回答,索性說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嗯……這大脑被毒弄得不轻啊。”
黎征顿了顿,也嗯了一声,又把手缩了回去。
我暗叫一声幸运,打心裡也觉得黎征這人挺好糊弄。
我头還沒动,仍是侧待着,等黎征接着血腥的解剖鸟胗。
也不知道黎征是不是故意的,反正他弄出很大声响,尤其是伸手进去掏鸟胗时,那种挖心掏肺的怪响传到我耳朵中,让我直起鸡皮疙瘩。
黎征又把手伸了過来,只是他接下来的话却出乎我的意料,天佑,“看,這鹰鹫肚子裡竟有人民币。”
倒不能說我贪钱,只是觉得鸟肚子发现人民币,這跟逛大街捡到金條一样稀奇,我忍不住低头看着他的手。
可他手上血淋淋的,除了手指尖上粘着一小块肉球后,就沒其他东西,我一下反应過来,心說黎征這小子不地道,竟然使诈。
但我看也看了,想后悔也晚了,只好瞪了他一眼后又强压下恶心的感觉,再次盯着肉球瞧起来。
這肉球很怪,還是紫色的,我问他,“是什么动物上的?”
黎征收回手,摇头說他不知道。
我气得想笑,打心裡怀疑不知道這词是不是黎征的口头禅。
而黎征又一转话题,跟我說起一個传闻来,“天佑,听過大峡谷中的雨林魔宫么?”
我摇摇头。“在黎村往南一百裡外,有一大片雨林,百年前那裡存在着珞巴族的部落,部落人数不多,也就百余口,但他们的巫师很了不起,甚至還被大家称为是大峡谷第一巫师。”
我被吊起胃口,也沒想他突然說的這個巫师跟鹰鹫中毒有什么关系,只是示意他接着往下說。
黎征找块布擦拭着手上血迹,又继续道,“那巫师带着全部落人在雨林中建了一個地宫,而且传言那地宫中住着一個魔神,巫师为了伺候魔神,最后把部落都弄了进去,可沒多久地宫的大门就关闭了,再无活人出来,那地宫也被大家叫做魔宫。五十年前的某天,地宫大门诡异开启,黎村和其他部落组建一個勇士小队进去探查,但只有一個勇士逃出来,他疯了,一個月后,大门再次封闭,那個勇气也离奇死亡。”
我被這种奇闻弄得直愣神,黎征又指着紫色肉球說,“那勇士死后被人解剖,在胃裡也发现了這种怪东西,天佑,我這么說你明白了么?”
我应一声补充道,“小哥,你是說魔宫又开启了,鹰鹫之所以异常是因为它们钻到魔宫裡吃了這种怪肉?”
黎征赞我一句,顿了顿又叹口气,“上次魔宫开启,雨林中下了一场浓浓迷雾,而這次它开启却并沒丁点前兆,我一直对這魔宫很有兴趣,甚至也想见见那魔神长什么样,你有兴趣跟我一起去一探究竟么?”
我呵呵干笑几声,說了句沒兴趣后转身就往外跑,甚至我也打定主意,黎征要再拿這事问我,我当即走人,回我的义荣县接着当相师去。
但我還是沒逃出去魔宫的命运,四天后,那三個追鹰鹫的猎人只有一個人活了回来,而且他的状态很不好,疯疯癫癫跟個行尸走肉似的进了村裡,沒多久又口吐白沫倒在地上。
当时我和黎征都在家休息,等我俩闻讯赶去后,這猎人已气绝身亡,别看我来村裡時間短,但我发现這裡的人很重感情很讲义气,拉巴次仁也好,巴尼玛也罢,這些同行都跪在猎人身边哭的死去活来,看的我都心酸的难受。
黎征嗓子也哽咽了,跟我說,“天佑,這几天你在家裡好好待着,我带几個帮手进魔宫,把那该死的魔神揪出来剐了,除了這個祸害。”
我沒犹豫,立刻扭头很认真的跟他說,“帮手裡也算我一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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