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2章
就算這裏的大家已經無家可歸了,你又憑什麼自作主張,動動嘴巴就想把我們送到斯卡萊特,送到幾百公里之外一個陌生的城市?
我就算是死在雪災裏,也不想和斯卡萊特那些卑鄙的獵人扯上任何關係!漢子站在人羣的最前端,朝着空地中央面紅耳赤地喊道。
博斯正被人羣簇擁在中間,紅着臉朝周遭的平民奮力解釋着什麼。十餘名守衛獵人圍成一圈,用獵裝和軀體爲領隊抵擋着來自平民的騷動,然而防線卻早已是搖搖欲墜。
‘卑鄙的斯卡萊特獵人’?工會總部可是在我們這裏啊!分辨出難民們口中的話,熊不二輕聲嗤道。長槍手纔剛剛從死神手中救出了一個平民,沒想到迴歸營地後見到的卻是這樣的場景,讓他勉強壓下的火氣登時又有了復萌的徵兆,一羣不知好歹的傢伙
沒有處理這一類事務的經驗,小獵團衆人只好被營地中的獵人前輩們攔在了一衆激憤的難民之外,坐視着事態的展。賈曉望着眼前攢動的人頭,無奈地嘆了一聲:會被這麼對待也是沒辦法的事吧
我還小的時候,曾經從老爹的口中聽說過,這個國家和洛克拉克的關係一度緊張到不行。如今兩國的貿易已經恢復了那麼久,沒想到古代林的民衆對斯卡萊特獵人還有這麼大的怨念該說是平民的記憶力比想象中還要長得多嗎?
約莫十年前,也是在古代林附近曾生過一次語焉不詳的災難。那時的賈曉身高還比不過制式的重劍,自然對境外的大事件記憶模糊。他只知道兩國對災難的來龍去脈口徑不一,似乎好生吵了一架,以至於在很長一段時間中斷絕了往來的商路,讓作爲商人的老爹承擔了一筆不菲的虧損。
或許是天意弄人,這次的災難居然也是生在兩國邊境附近。救援委託的隊伍是由兩國混編而成的,聽到難民們口中的叱罵聲越來越粗魯難聽,隊伍里斯卡萊特所屬的獵人臉色一個個也變得難看了起來。小洋麪露異色,從鼻孔中哼了一聲:呵,至少知道雪崩的始作俑者,他們把誰當做懷疑的對象了。
該擔心的不是這個吧?申屠妙玲面帶憂色地說,如果這一批難民遲遲不能讓行,後來的傷者今晚就只能露天過夜了。寒冬冷月之下,不知會有多少人連今晚都捱不過去。
既然他們一致反對,我們的獵船不能改道去萊拉克嗎?小團長緊張兮兮地問道,反正都是安置難民,飛艇降落在哪裏又有什麼關係?
聽見女獵人的話,門崗處的守衛獵人轉過臉來,面容苦澀地搖頭道:就是因爲做不到,纔會變得這麼麻煩啊。
城市的收容能力有限,它需要提供給難民的不止是基本的容身之地和生存資料,爲他們重建生活也是工會的職責之一。再加上涌入的民衆給城市的秩序和安定帶來的壓力,前次王國出動獵船帶走的一批難民,已經是就近的收容城市短時間內能夠承受的極限了。
更何況萊拉克的入境律令比斯卡萊特要嚴格得多,異國的戰用獵船想要佔用王國內部航道,至少也要走上半個月的審批流程。守衛獵人對萊拉克的狀況如數家珍,以營地如今的補給狀況,這些人可等不到那個時候。
這不公平!小洋眉毛一聳道,王國的律法不該是服務民衆的纔對嗎?這種特殊情況下,至少有辦法對災民面的吧?
上次王國面的時候,結果可並不太好。守衛獵人意味深長地說道,隨即便明智地箴口不言。
隨着小獵團衆人所在之處陷入沉默,遠處的騷亂也突然出現了變數。人羣倏地向兩側排開,似乎有人從圈外奮力地擠進了中央區域。賈曉拉下千里眼細細地朝人潮之中探去,突然驚叫一聲:那是羅大師!兩個教官他們要做什麼?
即便失去了一條腿,六星獵人的力量仍然不是普通人所能企及的。羅平陽接連推開面前的幾道人牆,終於見到了人羣中窘迫的博斯。混血龍人登時向兩位強者投去一道求助的眼神,他張口似乎在說着些什麼,聲音卻如泥牛入海般,頃刻間掩沒在一片喧鬧聲之中。
黑星雙子在人羣之中站定,背靠着守衛獵人,面色陰沉地朝着一衆激動的難民們。羅平陽和老艾露對望了一眼,他的雙腿微叉,吐氣開聲,一聲長嘯猛地噴薄而出:都給我閉嘴!
咚!
重錘在凍硬的地面上鑿出一條深深的白印,龜裂紋從六星獵人的身前蔓開,一直朝難民們的腳下延伸過去。離得近的災民們避之不及,連忙向後退開,卻紛紛撞進了身後同族們的懷抱之中,好一番東倒西歪。突如其來的一陣騷亂打斷了村民們抗議的節奏,場間的聲音爲之一滯,一大一小兩件黑氅漂然而動,下一刻便取代了營地領隊的位置,登上了幾隻板箱壘起的平臺上。
安菲尼斯站在小羅的肩頭,驀地掀開頭上的兜帽,一對略顯渾濁的貓眼掃過下方的民衆。待到四下的目光終於被新近登臺的兩人所吸引,老艾露才重重地咳了一聲,一字一頓地朗聲說道:這裏是在宣讀工會的決定,不是給諸位投訴的場合!接下來還有誰想要說話的,我以獵人先祖的名義起誓,今晚他所在的營帳半塊燃石炭都不會得到。
嘿!你有什麼權力這麼做?聽聞此言,人羣中一個人舉起拳頭威脅道,那本來就是屬於我們的補給,你以爲胸前多戴了幾顆星星,就能隨便剋扣不成?
你說的沒錯,我確實無權扣押你們任何人的補給。老安菲居然點頭應道,他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徽章,但如你所見,我是這座營地裏等階最高的獵人。我至少可以決定那些物資什麼時候能夠交到你的手上——你想親身試試我的權力能做到什麼程度嗎?
安菲大師,這麼做恐怕不妥吧?旁側的博斯沒來由地一陣頭疼。他本意只是想讓兩位大師幫忙解圍,卻沒想到老艾露開口便是這樣直白的威脅。工會的律令中,涉及到獵人和平民接觸的條例細緻得令人指,六星艾露的一句話不知違反了多少規定。然而就像安菲尼斯說的一樣,黑星雙子的行動就連自己這個委託負責人都無法干涉,他也只能祈禱兩人不會再做出什麼過火的事來。
沒關係,就這麼記在委託報告上,用不着遮掩什麼。老艾露的聲音沒有避諱周遭的民衆,似乎就要以此來聊以警示一般。望見二人胸前多得嚇人的金星,和旁側的博斯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災民們心下對突然出現的這兩人的話語先信了七八分。
所以接下來呢?你要強行把我們綁上那艘獵船去嗎?難民們安靜了不足三秒,一道冷哼聲就從人羣中迸出來。黑星雙子順着聲音瞧過去,正是方纔在人羣最前端,叫囂着要死在雪災之中的壯年男子:說什麼‘自願安置’,不如說是流放還差不多!
你的家在哪裏?羅平陽收起了手中的重錘,朝男子朗聲問道。
託了你們獵人的福,我已經沒有什麼家鄉了!男人仍然激動不已,他額上的青筋突突地跳着,‘帕丁村’,你聽說過這個地方嗎?
驟然從難民的口中聽到這個名字,黑星雙子二人的雙眼瞳孔皆是一縮。見兩人沒有當即應答,男人顯然會錯了意,上前一步惡狠狠地道,你們當然沒有聽說過,因爲它早已經不在地圖上了!
我出生在帕丁村,我的家族數代人都在那裏生活,而你們不過是來了一次,卻把它毀得連廢墟都不剩!他繼續控訴道,那次災難後,我好不容易從失去至親的痛苦中走出來,在附近的村鎮落了腳。我在那裏娶妻生子,有了新的生活,看看你們如今又做了什麼?
他指着遠處連綿的大雪山:現在你們告訴我,我又要因爲獵人工會的錯誤而流落他鄉了?你不會以爲僅憑那筆可笑的撫卹金,就能換回我半生的時間吧?你知道嗎?我不在乎能不能得到補給,也不在乎自己會不會死在這裏,你們已經害了那麼多人的性命,怕是也並不多我一個!
抱歉——連番的質問聲讓守在旁側的博斯臉色數變,他在心中數度祈禱着,兩個強者不要做出什麼過激的反應。混血龍人等待了數秒,卻只聽到了一聲蒼老的告歉。
嘿!你有什麼權力這麼做?聽聞此言,人羣中一個人舉起拳頭威脅道,那本來就是屬於我們的補給,你以爲胸前多戴了幾顆星星,就能隨便剋扣不成?
你說的沒錯,我確實無權扣押你們任何人的補給。老安菲居然點頭應道,他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徽章,但如你所見,我是這座營地裏等階最高的獵人。我至少可以決定那些物資什麼時候能夠交到你的手上——你想親身試試我的權力能做到什麼程度嗎?
安菲大師,這麼做恐怕不妥吧?旁側的博斯沒來由地一陣頭疼。他本意只是想讓兩位大師幫忙解圍,卻沒想到老艾露開口便是這樣直白的威脅。工會的律令中,涉及到獵人和平民接觸的條例細緻得令人指,六星艾露的一句話不知違反了多少規定。然而就像安菲尼斯說的一樣,黑星雙子的行動就連自己這個委託負責人都無法干涉,他也只能祈禱兩人不會再做出什麼過火的事來。
沒關係,就這麼記在委託報告上,用不着遮掩什麼。老艾露的聲音沒有避諱周遭的民衆,似乎就要以此來聊以警示一般。望見二人胸前多得嚇人的金星,和旁側的博斯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災民們心下對突然出現的這兩人的話語先信了七八分。
所以接下來呢?你要強行把我們綁上那艘獵船去嗎?難民們安靜了不足三秒,一道冷哼聲就從人羣中迸出來。黑星雙子順着聲音瞧過去,正是方纔在人羣最前端,叫囂着要死在雪災之中的壯年男子:說什麼‘自願安置’,不如說是流放還差不多!
你的家在哪裏?羅平陽收起了手中的重錘,朝男子朗聲問道。
託了你們獵人的福,我已經沒有什麼家鄉了!男人仍然激動不已,他額上的青筋突突地跳着,‘帕丁村’,你聽說過這個地方嗎?
驟然從難民的口中聽到這個名字,黑星雙子二人的雙眼瞳孔皆是一縮。見兩人沒有當即應答,男人顯然會錯了意,上前一步惡狠狠地道,你們當然沒有聽說過,因爲它早已經不在地圖上了!
我出生在帕丁村,我的家族數代人都在那裏生活,而你們不過是來了一次,卻把它毀得連廢墟都不剩!他繼續控訴道,那次災難後,我好不容易從失去至親的痛苦中走出來,在附近的村鎮落了腳。我在那裏娶妻生子,有了新的生活,看看你們如今又做了什麼?
他指着遠處連綿的大雪山:現在你們告訴我,我又要因爲獵人工會的錯誤而流落他鄉了?你不會以爲僅憑那筆可笑的撫卹金,就能換回我半生的時間吧?你知道嗎?我不在乎能不能得到補給,也不在乎自己會不會死在這裏,你們已經害了那麼多人的性命,怕是也並不多我一個!
抱歉——連番的質問聲讓守在旁側的博斯臉色數變,他在心中數度祈禱着,兩個強者不要做出什麼過激的反應。混血龍人等待了數秒,卻只聽到了一聲蒼老的告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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