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無論材料是否屬實，調查組已經失去了確認的興致，更沒有那個時間。
“11?01”事件，通過種種渠道，已經引起了社會上的廣泛關注，更是吸引了上層的目光，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有個交代。
於是，邱富貴暫時被上調瀚海政協，擔任一個閒職，能不能安享晚年，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鑑於嘉魚縣領導班子在“11?01”事件中的表現，調查組暫時任命金紅安代理縣委書記，黃春光代縣長。
具體的人事安排，還需要組織部門多方考察，才能最後決斷，畢竟幹部安排是他們的專屬領地。
“11?01”事件的苦主秦長清，事後是肯定會有一些補償，這些都不再是調查組考慮的問題。
這件轟動一時的“八路軍打新四軍”事件，得到了圓滿解決，一干大佬也都返回各自的崗位。
公安廳廳長程志偉離開前來到了醫院，探望養傷的秦長清。
沒有人知道，程志偉曾經是秦長清的學生，按照官員晉升程序，程志偉在高升廳長前，在燕京黨校學習過三個月。
當時，秦長清就是國際政治和經濟學講師，在改革開放的大背景下，這兩大學科，可是最時髦最惹火的。
倆人誰也沒有想到，再一次見面會是在醫院。
“小秦教授，沒想到你還有一身好功夫，”程志偉笑眯眯的看着牀上的秦長清，這個小秦教授，當年在講臺上揮灑自如，端的名師風範，“在燕京黨校你可是從來沒有暴露過，隱藏的可是夠深的。
怎麼樣，有沒有興趣來公安廳？”
秦長清撓撓頭，靦腆的一笑：“就是兩手莊稼把式，哪敢拿出來獻醜，倒是讓程廳見笑了。”
微微一頓，秦長清繼續說道，“我還是喜歡在地方工作，這樣更能發揮所學，這也是我下到基層的初衷。
所以，程廳您的好意我心領了，多謝！”
程志偉想要再勸，旋即想到面前的，可是燕京黨校最年輕的副教授，他的智商堪稱變態，怎麼可能想不到這件事情後續影響？
程志偉嘆口氣：“好，人各有志，我就不勉強小秦教授了。
有件事問一句，不知道小秦教授有沒有屬意的警察局長人選？”
秦長清知道，這是程志偉能夠做到對自己最大的幫助了，微一沉吟：“我剛來，沒有接觸過嘉魚縣的班子，如果不是這次住院，很多人我都沒見過。
不過，我知道原副縣長王喜祿，就是因爲敢於同惡勢力作鬥爭，才被貶謫到單于鄉的。
曾經的刑偵大隊大隊長張晉北，也是因爲辦案時觸及到了某些人的利益，才被髮配去當派出所所長。
至少，這兩個人有勇氣，有魄力！”
程志偉點點頭，果然，小秦教授足夠精明。
這樣的人，還有着上層豐富的人脈，加上二人的師生之誼，還是結交的好，未來，沒準就是一大助力。
其實，程志偉並不是被秦長清看好的那一個，在秦長清看來，程志偉過於沉迷於權術。
這樣的人如果用好了，自然是網中優秀的一員，如果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慾望，程志偉將來不但會爲自己帶來災難，就連他的同盟都會受到牽連。
不過，實在沒有想到，仕途上最先幫助到自己的，恰恰是他！也罷，就承他這個人情，將來在關鍵時候，自己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程志偉沒有想到，自己一念之間，得到了秦長清的認可。
他更沒想到的是，一個小小的副處，在他眼中無異於螻蟻存在的秦長清，並沒有把他的幫助當做恩賜，而是作爲他的投名狀！
下午，周彤的意外來訪，打破了秦長清清閒的美夢。
周彤並不是一個人來的，陪同前來的，還有省電視臺的熱點追蹤欄目組的成員。
整整一下午，秦長清都在煎熬中度過，化妝，造型，對臺詞，背講稿。
搞的秦長清幾乎暴走，什麼時候燕京黨校的副教授需要別人寫稿了？可是，秦長清看過講稿之後，也不得不承認，術業有專攻，這種政治性稿件，還真的不是他擅長的。
周彤一直笑眯眯的陪在一旁，絲毫沒有想要追蹤報道的急切模樣，反倒是和常雪嬌廝混到一起。
也許是職業的原因，常雪嬌着裝樸素，平頭低跟黑色皮鞋，黑色西服套裝，上身裏面是鐵灰色羊絨衫。
齊耳短髮，不施粉黛，一種制服美女的端莊和典雅。
周彤腳上是乳白色尖頭小皮靴，淡綠色鉛筆褲秀出修長美腿，上身鵝黃色敞袖時尚羊絨衫，外罩黑色緊身皮馬甲，過肩長髮用一根紅色髮帶簡單收束起來。
這身打扮，即便是在燕京城，也足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也難怪黑痣一上車就找上她。
那兩個女人在一邊說悄悄話，不時竊笑着看向自己，秦長清心裏壓力不時一般的大，真怕常雪嬌和周彤什麼話都說。
秦長清不知道，兩個一見如故的少婦，幾乎是無所不談，現在兩個美女就在對他評頭論足。
周彤看到被化妝師捯飭的小男人，咂咂嘴說道：“說真的，這個小傢伙還真上鏡，蠻帥的！”
秦長清不是一個喜歡張揚的人，否則，他也不會把自己的夢想設定爲“老婆孩子熱炕頭”了。
對於這種出風頭的事情，他相當的反感，只是，人家早就申明，這是政治任務。
沒辦法，秦長清只有老老實實地配合，畢竟，這是省裏大佬的指示，他一個小小的副處，還沒資格質疑。
常雪嬌忽然撲哧一笑：“我懷疑小傢伙還是處男呢！”
周彤面上一紅，對於常雪嬌如此赤裸的評價，還是有一點不適應：“雪嬌姐，別瞎說，讓他聽到可不好。”
常雪嬌受到質疑頓時就不滿意了，很快，就把秦長清昨天解手的窘態給出賣了，末了加上一句：“小傢伙很變態，我在醫院那麼多年，從來就沒有見過，好嚇人！！！”
周彤忽然感到一陣燥熱！！！
也很是無奈，難不成醫生出身的女人，都是這樣大膽嗎？電視臺的採訪終於結束了，秦長清長出一口氣，經過他一再請求，熱點追蹤的主持人答應了，在節目中儘量避免正面出鏡，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這一期節目會在半個月後播出，接下來欄目組還要到單于鄉、詹魚鎮實地採訪，還會找到幾位目擊證人。
秦長清身上的軟組織損傷，很有損形象，這也是主持人答應不給特寫的原因。
畢竟，這期節目不會涉及到警察局內部的事情，踏踏實實的做好見義勇爲榜樣的報道，纔是省委宣傳部的意思。
不知道兩個女人是怎麼聊的，最後居然決定，常雪嬌半天照顧秦長清，夜半歸周彤。
在美女面前，秦長清無疑是弱者，根本就沒有自主權。
第二天早上，兩個女人交接班的時候，交頭接耳，說不盡的私房話。
只是，每每飄過來的眼神是如此的曖昧，再看看美女面上的紅暈，更是讓秦長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天哪，什麼時候才能告別這種悽慘的日子？
住院期間，單于鄉的同事先後來看過秦長清，每一個人看到那觸目驚心的浮腫，都怒氣沖天。
裴文華告訴秦長清，單于鄉的沙棘種植已經開始，修路動員也已經展開，最晚5日就會正式開工。
最後得到消息的韓衛東，代表師首長和全體官兵前來探望，看着秦長清滿身的傷痕，咬牙切齒的說道：“兄弟受苦了，能夠進監獄是那幫傢伙的造化，否則，老子一定爲你討回公道。”
臨走的時候，韓衛東猶豫再三，還是私下裏問秦長清；“兄弟，要不給你找幾個好手保護你？”
秦長清啼笑皆非的罵道：“你小子不待這麼罵人的，省部級纔有安全保衛，你這算是咋回事，這不胡鬧麼！”
韓衛東急了：“怎麼是胡鬧呢？我知道你身手好，可是，有些事情不方便你出手的，就應該有人替你出手。”
秦長清心裏一動，隨即嘆氣：“哎，哪來那麼多好手，還要信得過，難找。”
聽到秦長清動心，韓衛東大喜，神神祕祕的說道：“兄弟你忘了，老哥是幹啥的？說真的，從哥哥手中復原的好兵那可是一抓一大把，很多人都是來自農村，回去就是務農，真的白瞎了那一身功夫。
這些人別的不說，人品絕對是這個！”
說着，豎起大拇指，“如果不是好樣的，哥哥也看不上眼，是吧？”
秦長清撇嘴一笑：“你這傢伙，原來是爲你那幫兵痞子找出路來了。
你怎麼就相信我有辦法安置他們？我現在不過是一個小鄉長罷了，難不成讓他們千里迢迢投奔我，還去種地？”
韓衛東哈哈一樂：“兄弟，我們師長對你都有信心，說實話，這個主意還是他老人家提醒我的。”
說着，嘆口氣，“其實，老哥那幫弟兄就這樣回去了，部隊上也不放心吶！
那可是一幫狼崽子，有一個半個的走下道，都夠地方上喝一壺的。
兄弟，你就給個痛快話，接不接收吧！”
秦長清想想：“也不是不可以，不過，要一步步來，絕對不能操之過急。
另外，想來的，一定要經過我的考察，否則，免談！”
“好！痛快！”
韓衛東興奮的拍了秦長清一巴掌，把秦長清疼的呲牙咧嘴。
這個傢伙趕緊逃之夭夭，他可不敢肯定，牀上這個變態會不會反擊。
臨出門，喊道：“燕京回來給我個知候！”
從5日開始，秦長清就拒絕了所有人的幫助，堅持自力更生，實在受不了女人那怪異的眼神！10日，秦長清感覺復原的差不多了，就堅決出院，原打算在夢境中秦媚兒離婚前後趕到的，誰知，人算不如天算，居然出了這麼一碼子事。
出院後，秦長清按照王喜祿的提點，前往縣委，即便是明知道縣裏拿不出錢，過程還是要走的。
事實上，秦長清也的確像王喜祿他們擔心的那樣，有一些書生氣十足。
就拿報道來說，如果是一個人情世故通透的，最起碼先到省委組織部，和江華、韓璐打個招呼。
像這種高層關係，一般人削尖腦門想找都找不見，秦長清可倒好，甚至連地委組織部都沒到。
這固然是秦長清對組織程序不清楚，也不能不說是一大敗筆。
也許江華和燕京黨校的人都以爲，秦長清不是剛剛走出校門的學生了，一些程序上的事情就沒有太多囑咐。
豈不知，秦長清除了上學，剛剛回國就被燕京黨校當做高級人才引進來，所有的組織程序全部是上面代跑，哪裏需要一個專家型人才爲這點小事操心？
所以，秦長清在這上面的無知，並不比剛出校門的大學生強到哪裏去。
這樣纔有了瀚海地區第一個自行報到的副處級出現，無疑，在那些老官僚看來，如果不是無視上級，就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秦長清是因故被貶謫的！
這也是地委書記和行署專員都沒有看望他的原因吧？經過王喜祿一干老油條的教誨，秦長清也知道了自己的不足，也就開始注意彌補。
現在，秦長清已經是嘉魚縣城風雲人物，一進縣委辦公大樓，就不停的和人打招呼。
有一些是去醫院看望過的，以秦長清的記憶力，自然是過目不忘。
每一個被他招呼到名字和職務的，都驚喜莫名，誰都不懷疑，這一次，這位掛名書記，怕是要掌握實權了。
剛上二樓，就遇上了常雪嬌，看到秦長清，眼中那份喜悅讓小男人也有一點感動。
在這棟樓裏，也只有常雪嬌讓秦長清感覺到親切，不單單是二人之間發生的那一幕幕曖昧，更是因爲常雪嬌那種姐姐般的溫情。
也許是少年老成，秦長清從十四歲上燕京大學，就一直和比自己大五六歲的同學一起，所以，對於那些年輕幼稚的小女孩，實在是不感冒。
也只有秦媚兒和常雪嬌這樣的成熟美婦，才能入得他的法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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