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秦長清沒想到的是,僅僅過了初五,老校長就聯繫上他,讓他初七到燕京黨校,爲省部級幹部進修班講課。
這還是秦長清第一次爲高級幹部講課,以往,秦長清的學生都是處級副廳級,最多不過是司局級,這一次的規格實在是罕見。
整個正月,秦長清都是在黨校度過的,反正是被抓了勞工,秦長清咬咬牙,乾脆不止是講《堅決抵制西方國家的和平演變,堅持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和《行政不作爲是貪腐的溫牀》。
就連《改革開放是歷史的抉擇》也冠以秦強和自己合作的名義,進行了講解。
事實上,這一次的進修班,並不是正常的進修,而是黨內一次政策走向的辯論大擂臺!
很多老幹部對現行的政策看不慣,從前被打倒批判的東西,堂而皇之的被請回來。
那些“資本家”,再度開始剝削老百姓,引進那些資本主義的東西是不是有必要。
有時候,老同志的言辭異常犀利,而秦長清卻不得不耐着性子進行開導。
“要我看,根本就不需要什麼招商引資,還是自力更生艱苦奮鬥的好!”
秦長清笑眯眯的問道:“老同志,您是戰爭年代走過來的,那時候我們的軍隊沒有自己的兵工廠,大部分武器都要靠繳獲,您那時候爲什麼要使用帝國主義生產的武器呢?”
“廢話,不搶鬼子的武器,赤手空拳和人家打呀,那不是缺心眼麼!”
老同志瞪大眼睛罵道,旋即,聽到學員們發出一陣鬨笑,頓時醒悟過來:“你這個小鬼,繞着彎罵我缺心眼,膽子不小哇!”
下面一個老同志笑道:“你這老東西,缺心眼是你自己說的,人家小秦教授可是一個髒字沒有,別嚇唬小孩子!”
秦長清還是笑眯眯的,沒有一絲生氣的意思:“您看,您也知道,誰的武器不重要,關鍵是掌握在誰的手裏,這武器究竟是爲誰服務的,這纔是關鍵。”
課堂上所有的老幹部都陷入了沉思,是的,姓資姓社不是關鍵,問題是誰是國家的主人,這個國家的政府是爲誰服務的!
“小秦教授,我對你那篇《行政不作爲是貪腐的溫牀》的論點不太理解,請你解釋一下好嗎?”
一位神情肅穆的老太太嚴肅的問道,“你在文中說,行政不作爲,遠比貪腐還要恐怕,這怎麼可能?”
教室裏安靜下來,每一個人都對這個論點持懷疑態度:“諸位老同志,我年紀小,見識少,還是拿各位經歷的戰爭年代說事好吧?”
見大家都點頭,秦長清接着說道,“戰爭年代爲什麼貪腐的官員很少?”
“嘿,小秦教授,這你就不知道了,那時候喫飽飯都困難,整天就想着怎麼活下去,哪還有心思琢磨享受哇!”
“那時候天天想着咋打好下一仗,也沒心思想那亂七八糟的事情!”
秦長清微笑着聽老同志在那裏自由發揮,等大家感慨完了,才說道:“各位前輩說的都對,我總結成一句話,那就是在那個年代,大家有追求,有幹勁!是這樣嗎?”
大家紛紛點頭:“是這樣,看人家文化高就是不一樣,一句話代替了!”
“就像古人說過的,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秦長清清亮的聲音在教室裏迴響,“一個人,一個幹部,或者廣而大之,一個羣體,如果沒有了追求,沒有了幹勁,會怎麼樣?”
臺下所有的人都在沉思:“沒有了追求,就會耽於享樂,就會對物慾產生濃厚的興趣。
有人說您們各位當年能夠拒腐蝕,是無欲則剛,我覺得,這是極大的偏見!”
大家都看向秦長清,這個小傢伙,還真敢說:“要我說,當年的各位,不是無慾,而是有着最堅定的慾望,也就是我們常說的追求!當時的各位,心中只有一種追求,那就是建設新中國,爲天下老百姓謀福祉,怎麼能說無慾呢?”
其實,老校長原本不過是想,讓秦長清這個無門無派的小傢伙引發大家的反思,不要過度拘泥於姓資或者姓社的問題。
實在是沒有想到,秦長清講課半個月下來,會取得如此豐厚的成果。
就像一位老同志說的:“以前是老同志思想僵化,榆木腦瓜沒開竅。
這一次小秦教授一下子就捅破了那層窗戶紙,管他洋槍洋炮,只要能打響,消滅小鬼子,就是好傢伙!搶過來先!”
“是呀,武器誰造的不重要,關鍵還是人的問題,把人管好嘍,就算是原子彈,不還是爲老百姓服務的嗎?”
老校長對這個結果分外滿意,向老領導交差的時候,那臉上的笑容就沒斷國。
老領導笑道:“要得,小齊你教育的好學生,這個娃娃教學有一套。
最主要的,是理論能夠聯繫實際,能夠在工作中發現問題,並且提出解決問題的辦法!很好!眼界開闊,眼光長遠,居安思危,是個好苗子!”
這半個月的進修班,對秦長清自己品德修養也是影響極大,老同志們那種堅定的信念,大無畏的精神,開闊的心胸,都讓他深有感觸。
教學相長,古人誠不我欺!
1990年2月21星期三,這一天,東京股市再度大幅下挫。
秦長清果斷髮出指令,空頭合約全面平倉,所有收益轉出日本股市,進入倫敦期貨交易市場。
大家都納悶,胡焦最先忍不住:“老嘎達,這眼瞅着小日本還在下跌,咋就收手了捏?這不是你的風格呀,要我說,就該痛打落水狗才是!”
秦長清淡然一笑:“啥叫過猶不及?現在連你們這些股盲都看出小日本不行了,接下來還有誰敢做多頭?到時候我們找誰來接盤?怎麼平倉?”
大家就是一呆,都不禁嚇出一身冷汗,這要是沒有下家接盤,那後果---韓衛東急道:“老嘎達,那現在就能平倉嗎?”
看到大家眼裏的焦急,秦長清笑道:“現在日本人自己還有一些幻想,而且,按照正常來講,暴跌之後都會出現報復性反彈。
我賭的就是這個,相信以日本人的性格,肯定還會妄圖維持天下第一金融市場的虛名。”
“黑,真黑!”
胡焦咂咂嘴,冒出這樣一句,“比剛果人還黑!”
秦長清滿腦門子黑線,我費勁巴力的爲大家謀福利,咋就黑了捏?一如秦長清所料,很多人都認爲,東京股市大幅回調之後,將會有一個報復性反彈,此時無疑是介入的最好時機。
於是,秦長清團隊的操作,再一次讓證券公司的人大跌眼鏡。
再一次“逆市”操盤,居然把空頭合約全面平倉了,還沒有進一步的動作,這幫華夏人,不會還處在叛逆期吧?
這一次波操盤,幾乎是從東京股市的最頂端介入,在37000多點建倉空頭合約。
如今,短短兩個月的時間,七千萬的空頭合約創造了兩億美金的純利潤!
這幾乎是一個奇蹟!胡焦他們懵懵懂懂的並不清楚,在期貨市場獲得如此高額回報意味着什麼,不過,傻人有傻福。
大家只要相信秦長清,任他操盤,就足以享受成功的喜悅了。
隨着日本經濟陷入衰退,對整個世界的經濟帶來深遠的影響。
此時的日本,是世界第一經濟強國,也是石油等戰略物資第一消耗大國。
秦長清斷定,接下來的石油期貨,必將出現一個歷史性的低谷。
而一直對科威特虎視眈眈的老薩,肯定不是那種敢說不敢做的傢伙。
秦長清給包大興下達命令,拆分基金賬戶,分頭進入倫敦期貨市場,隨時保持關注,隨時準備介入!隨着這次操作的圓滿結束,秦長清十個人的小團體,每人的賬面上都擁有超過兩千二百萬美金存款。
胡焦看着自己戶頭上兩百萬人民幣存款餘額,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這傢伙,三個月前還在黃志遠面前喫癟,現在哥哥也有錢了,可咋花呀!”
張嬌嬌最看不得大院裏出來的這幫男孩子吹牛打屁,小嘴一撇:“胡椒麪,要不妹妹幫你花花?”
胡焦立馬把存摺塞進懷裏,好像慢了一步就會被奪走一樣:“得得得,你還是幫你家韓衛東花錢去吧,我要是把錢給你花,別說韓衛東了,你嫂子都得把我給咔嚓嘍!”
“哼,小氣吧啦的,誰稀罕!”
張嬌嬌得意洋洋的抱住韓衛東的胳膊,這先生還是第一次享受這種待遇,幸福的暈暈乎乎的,對於鉅款被掠奪反倒不在意了。
柳瑩笑道:“我說胡椒麪大哥,你看大家人手一張卡多好,瞧瞧你,非得弄一存摺揣懷裏,也忒不方便了吧!”
胡焦一擺手:“嘿,小丫頭不懂哥哥的追求!”
張嬌嬌俏笑:“拉倒吧,大哥,還不是那一堆數字看着爽氣,好顯擺唄,庸俗!”
胡焦一向對這些小丫頭的伶牙俐齒免疫,也不在意,轉而攻擊韓衛東:“我說某些人一家倆賬號,好傢伙,這回賺大發了,是不是應該出點血,最起碼去會館溜溜吧?”
韓衛東苦着一張臉,好像剛剛喝掉一大碗苦瓜汁,張嬌嬌把兩張卡往韓衛東手裏一塞:“沒問題,糧庫死個主任,多大點事!韓衛東,記住嘍,不管遇上啥事體,張嬌嬌的男人,就不能說不行!”
韓衛東此時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戀愛的幸福,之前,簡直就是單相思一樣的苦戀。
看着韓衛東幸福的發傻,秦媚兒心裏酸酸的,柳瑩心情同樣不好。
不過,看到小鳥依人般的小女孩,再也生不起爭搶的念頭。
郝丫雖然不在意長清子哥哥有多少錢,甚至之前長清子哥哥交給她的銀行卡,都被女孩珍藏起來。
不過,此時聽到衆人嘴裏唸叨的數目,還是有一點發懵,什麼時候長清子哥哥變得這樣有錢了?
秦媚兒看出女孩的迷茫,低聲在她耳邊說:“他有一座金山不也是你的長清子哥哥嗎?”
郝丫眨眨美麗的大眼睛,幸福的笑了,是的,有再多的錢又如何?就是長清子哥哥一無所有又如何?
秦長清笑笑,說道:“現在大家有錢了,工作就不再是謀生的工具,怎麼樣,有沒有人告訴我,想要去國外玩幾年?”
所有人都是一愣,都沒明白秦長清的意思,還是秦媚兒最先反應過來:“小瘋子,你的意思是,想讓人出去幫助包大興是嗎?”
秦長清點點頭:“是的,現在我們的基金雖然還只有兩億多美金,不過,這個數字絕對不會是終極數字。
包大興自己一個人肯定是忙不過來的,即便是聘請專業的理財專家,沒有我們自己人也不行。”
大家陷入了沉思,一直以來習慣了秦長清的先見之明,如今要大家自己做出抉擇,還真得有點不習慣。
柳瑩咬咬牙,輕聲說道:“我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女孩,柳瑩不敢擡頭,怕眼裏的淚水會讓人看到:“原來就打算要出去走走的,正好,也算是公費留學好了!”
女孩說的很輕鬆,語氣卻沒有一點輕鬆的味道,郝丫單純不假,卻絕對不是傻瓜。
走過去抱住柳瑩的小蠻腰,把臉貼上柳瑩的,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姐姐,對不起!”
柳瑩再也忍不住,淚水撲簌簌的流下來,她回手抱住郝丫,倆女孩緊緊的抱在一起。
怪誰呢?要怪就怪當初自己不夠主動,沒有打敗陳雨彤,如果沒有陳雨彤的橫插一腳,一切都會不同,秦長清絕對不會如此忌憚什麼官二代!
秦長清撓撓頭,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又有什麼好說的?柳瑩一直以來的深情,他都記在心裏,只是,陳雨彤那件事,就像一顆鋼釘,深深的釘在秦長清的靈魂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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