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實在無法逃避，秦長清也只能勉爲其難，不過，這一次不是在園子裏了。
有車就是方便許多！很快，野炊需要的一干物品裝上後備箱，就連四美懷裏都抱了一些東西，幾個人駕車向二十公里外的嫩河駛去。
七月中旬的嫩河，正是汛期，三十六公里大堤外面，是浩浩蕩蕩渾濁的河水。
遠遠近近的，無數的山包被水包圍，很多低窪處的樹木，僅剩一個樹冠。
個別在河套裏種植的莊稼更是可憐，那些剩下一個高粱頭的，已經算是幸運的了。
很多低矮的作物，根本就無影無蹤了。
“小瘋子，那莊稼不是都白種了嗎？”
秦媚兒疑惑的問，滿心的憐惜，“農民難道就不心疼？”
這個秦長清還是知道一點：“在嘉魚縣和江桃縣，都是屬於乾旱災害頻發地區，像這種大水三四年也就出現一回。
其實，農民也早就有心理準備，看到那高粱頭沒有？高粱是最耐澇的作物，只要不沒頂，大水一退，還是一樣打糧。”
“那低矮的作物咋辦？”
柳瑩好奇的問道。
“對於這裏的農民來說，種地就是靠天喫飯，”秦長清有點傷感的說道，“幾千年了，這個狀況並沒有得到改變。
農民常說的一句話，莊稼不得年年種，就訴說了其中的無奈。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裏的農民種地，就是在賭博！老天爺是莊家，農民就只有投注的資格，不到秋後開牌，誰也不知道贏或輸！”
四個女孩都不再說話，看着遠處的高粱頭，心中涌起深深的憐憫。
幸虧秦長清這臺jeep2020動力變態，這才爬上了三十六公里大堤，順着堤壩，一直向西，來到一個水閘跟前。
這裏是秦長清老爸下轄，之所以來這裏，一個是有熟人，再一個這裏釣魚特別方便。
看閘門的老頭已經五十多了，見到秦長清笑道：“哎呦，狀元郎回來了，你小子，可是好幾年沒來這兒了。
嘿嘿，小子，豔福不淺吶！”
四個女孩一下子都鬧了個大紅臉，還是郝丫主場作戰，有心裏優勢：“洪叔，來到你這一畝三分地了，可要不客氣嘍！”
洪叔苦笑道：“郝丫，叔叔拜託你咬字清楚一點好不好？老叔咋聽咋覺着你在叫紅薯捏？小丫頭不會是誠心的吧？”
幾個女孩頓時笑做一團，這個洪叔，還真逗！有了紅薯，呸，不是，洪叔的幫助，很快就燃起一堆篝火。
還是洪叔親自動手，收拾幾個人在郝丫家裏抓的兩隻雞，指望做飯都會夾生的秦長清，那是癡心妄想。
洪叔也不褪毛，直接開膛，掏出裏面的下水，把作料填進雞肚子，外面用荷葉包裹，再用河底泥糊住，扔到火堆裏。
看完洪叔忙活完這一切，秦長清很無恥的咽口唾沫，看那眼神，恨不得馬上就能喫到嘴裏。
可也是，五六年惦記一樣東西，到現在才即將品嚐得到，那種煎熬的滋味，並不是那麼好受的。
洪叔並沒有給幾人炫耀釣術的機會，直接從自己的魚圍子裏撈出兩條足有四五斤重大草魚，瞬間收拾乾淨。
拿出兩根鋼釺，把兩條魚從頭穿到尾，直接架到了火上。
秦長清竊笑着從車裏拿出一堆路上“撿來”的玉米，舔着臉笑道：“洪叔，這個，這個也燒上唄！”
洪叔一瞪眼：“你這臭小子，就改不了喫烤玉米的愛好，這時候大地的玉米太嫩了，根本就烤不住。
去後園子，那裏是老叔種的粘玉米，還扣了地膜，已經可以烤了。
這幾穗玉米，就餵豬吧！你這個敗家子！”
看到洪叔罵秦長清，幾個女孩都是嬌笑不已，誰能想到，在金融市場叱吒風雲的秦長清，在家鄉人面前，是這樣一幅面孔！說真的，這樣的秦長清，反倒讓美女們感覺份外親切，之前的那個怪胎，實在是有一點高高在上的味道。
明火烤魚很快的，臨喫前，洪叔才往上面灑上一些鹽巴之類的簡單調味品。
就是這樣簡單的烤制和簡單的調味，那股撲鼻而來的鮮香，已經讓美女們食指大動。
喫上更是剎不住車，沒一會兒，兩條加起來足有四斤肉的草魚，就只剩下兩根光溜溜的魚刺！
洪叔一邊爲叫花雞翻個，一邊和秦長清喝酒聊家常，很快，叫花雞也好了。
隨着乾裂的泥巴被敲碎，外面的雞毛隨之脫落，露出鮮嫩的雞肉，熱氣蒸騰。
一股特別的鮮美，讓已經半飽的美女們，再一次雙眼放光。
晚上回家的時候，四位美女都很沒形象的靠在那裏，一個個捂着肚皮：“哎呦媽呀，太飽了！小瘋子，這可咋整，回頭怕是要減肥了呢！”
秦長清心裏納悶，喫的時候可是沒見各位客氣，這剛剛喫完，就開始琢磨怎麼消化掉，這女人吶，實在是搞不懂！再搞不懂，某些人也知道，有些話只能悶在肚裏，絕對是布袋和尚說不得！
回到秦長清家裏，幾個人才發現，秦長清的家已經擠滿了人，原以爲是來看秦長清。
誰承想，人家把秦長清擠到一邊，一悶勁打量四個嬌滴滴的大閨女。
就算是再大方的女孩子，也架不住一堆人像看熊貓一樣，看自己呀！
最主要的，是有些人心地不純潔！這讓那些審慣了犯人的老獄警們一瞅，心裏那叫一個發虛，太難爲情了！美女們一個個漲紅着臉，擠出人羣，就跑到郝丫家去了，大門一掛，再也不出來。
如此一來，悲摧的秦長清，就成了衆人盤根問底的對象。
這些都是啥人吶？那是每天都在和勞改犯打交道的老獄警，或者是獄警家屬，一個個火眼金睛。
早就看出女孩和秦長清的關係不一般，任憑秦長清百般狡辯，就是無法取信於人！
“老嘎達，你就招了吧！”
“就是，當年那慣匪陳麻子尿性不，還不是沒擋住招供？”
“老嘎達，你也是勞改隊走出去的孩子，該知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政策吧？”
受了多大的摧殘不知道，反正這次回家之後，美女們再一提起回家，秦長清就會情不自禁的哆嗦！太強大了！之前咋就沒感覺捏？枉自己在勞改隊生活了那麼多年！難道真的像老爸說的，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
所有的風花雪月不過是秦長清生活中的小插曲，如今，回到經濟開發區的秦書記，再一次陷入到繁忙的工作中。
經過三個多月的忙碌，皮革交易市場和牲畜交易市場先後交付使用，隨着竣工交付使用的，還有那座秦長清剝削的五層賓館。
在賓館的旁邊，經濟開發區特意建造了一座，富有濃郁民族風格的酒店。
酒店的天台上，是一座蒙古包一樣的建築，遠遠地，就讓人知道，那裏是牧民專屬的建築物。
是人都是有私心的，這不，通往遼北縣三公里柏油路還沒修上一公里，通向嘉魚縣的六十七公里省級公路，已經開始鋪設瀝青了！
這個速度，就是在華夏也是首屈一指的！秦長清最在意的是工程質量，瀚海地區交通局派駐的工程監理，被他指使的腳不沾地。
秦長清盼望已久的奶牛寶寶，終於降臨了！三千頭優良奶牛，經由草原鐵路，乘坐專線列車，抵達了嘉魚縣，也就是詹魚鎮火車站。
這一天，是嘉魚縣的節日！
那些經過嚴格的考覈，榮幸的得以接手第一批奶牛的村民們，一個個雄赳赳氣昂昂，一身節日盛裝，像是迎接新媳婦一樣，迎接這羣奶牛。
牛寶寶早在入境的時候就經過嚴格的檢疫，下車的時候，還是再次做了一回體檢。
聯合物流嶄新的春城141，第一份活計，就是運送這批寶貝疙瘩。
這是聯合物流董事會集體決定，新車在家裏等待了兩天，才接到姍姍來遲的牛寶寶。
新車馬上就要被弄髒，卻沒有任何人心痛，對於司機師傅來說，這些都是下金蛋的寶貝疙瘩！足足小半天，奶牛的檢疫運輸工作才完成，嘉魚縣的領導幹部全部變成了香餑餑，都被拽到奶牛養殖戶家裏，想拒絕都不成。
原本預備的一次歡慶大會，就在這樣亂哄哄的氣氛中化爲泡影。
但是沒有一個人埋怨，因爲這是無上的榮譽，這是嘉魚縣全體幹部的榮譽！有了這樣的政績，每一個幹部的前途都是一片光明！
最讓村民們惆悵的是，到處都找不到秦書記的身影，就連那臺熟悉的jeep2020也不見了，真是奇怪！秦書記向來雷打不動，堅守在經濟開發區的建築工地上。
如今卻在嘉魚縣最輝煌的一刻，沒有見到這一切的奠基者，不能不說是一件遺憾的事情！
村民們不知道的是，他們遍尋不見的秦書記，實際上級在現場。
Jeep2020早被人開走了，那傢伙實在太張揚，在嘉魚縣就算是來一臺勞斯萊斯，也沒有那臺jeep2020扎眼！
把車窗上的窗簾掀開一絲縫隙，看着這片自己生活戰鬥過的熱土，秦長清眼睛有點泛紅。
這裏是秦長清正式走向成熟的地方，是秦長清踏上官場的第一步，對於秦長清來說，單于鄉有着太多的感慨。
旁邊的歐子厚問道：“真的不下去告個別？”
秦長清搖搖頭：“我不喜歡告別的滋味，這樣就很好，留下思念，總比離別的感傷要強得多。”
江華看着還在到處找人的村民，感嘆道：“秦長清，說真的，當初在燕京黨校認識你的時候，絕對沒有想到，你會在短短的十來個月，就讓單于鄉，不，整個嘉魚縣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是一個奇蹟，怕是在華夏都再也無法打破的記錄，連我都爲你自豪！”
秦長清謙遜的笑道：“其實，還是因爲嘉魚縣的基礎太差，給了我太多發揮的機會。
這要是一箇中等發達的縣區，絕對不會有這樣巨大的變化。”
歐子厚有些出神：“去年嘉魚縣的所有報表都是赤字，昨天裴文華縣長說，上半年度的經濟數據已經出來了，小秦書記，你真的不想知道？”
秦長清放下窗簾，淡然的說道：“之前的嘉魚縣，跟現在的嘉魚縣，根本就沒有可比性！我更期待，年底的報表和明年年底的報表，有一個巨大的變化！”
歐子厚和江華都暗自欽佩，這樣的胸襟，纔是幹大事業的!秦長清的調令三天前就到了，王喜祿一班人，想要爲秦長清組織一次歡送大會。
大家對於這個小秦書記，都懷着深深的感激，很想有所表示。
秦長清當時就火了：“你們是不是想把我架到火上烤哇？”
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見到秦長清發這樣大的火，裴文華圓場道：“秦書記，您看大家不是想表示一下麼。”
秦長清嘆口氣：“說真的，我也捨不得大家，捨不得單于鄉，捨不得經濟開發區。
如果要我自己選擇，我寧願在單于鄉活到老！”
常雪嬌眼圈通紅：“秦書記，您這一走，實在是太---”
女人說不下去了，和秦長清相識的一幕幕，讓她感慨萬千。
就是這個當初嘉魚縣任誰也沒看好的小男孩，在短短的不足一年，讓嘉魚縣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一切發生的是那麼突然，回想起來，恍若南柯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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