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相信自己張嘴的話,借出個幾千萬還是不成問題的。
唯一需要顧慮的,就是相關的政策,不允許領導幹部經商辦企業,可是早就專門下過紅頭文件的。
這還真的是一個問題,這也是秦長清把賺錢的目光投注到海外的原因。
猶豫再三,秦長清拿起電話,撥打進京,這個政策上的問題,白山省就算是王老大王書記也未必就敢冒風險。
再者說,上次的經濟開發區事件,秦長清對這個白山省老大有一點不感冒,太政客了!
“你好,這裏是齊書記辦公室,你是哪位?”
“您好,我是白山省鬆港市的秦長清,麻煩您,請通報老校長一聲。”
“鬆港市?”
很顯然,這個新鮮出爐的地名,對方並不熟悉,隨即想起了秦長清是哪一個,“奧,是小秦教授吧?請稍等。”
“秦長清麼?”
“老校長,是我。”
“哈,很閒麼,大禮拜天的,不去陪你的小朋友,怎麼有時間給老頭子打電話?”
秦長清有點汗顏,的確是疏忽了,可不怪老爺子挑理,每一次打電話都是麻煩:“嘿嘿,老校長,秦長清又遇上難題了,想請您解惑。”
“哼哼,就知道你小子純屬夜貓子的,沒事就不會叫,說吧,私事免談,公事看心情!”
老校長貌似心情不錯。
“老校長,這次是公私兼顧,是這樣---”
秦長清把當前靖江區遇到的難題說了一遍,尤其是自己預想的幾個項目,同時出現了資金瓶頸,更是詳細說明。
“你打算具體怎麼操作?”
老校長沒有馬上下結論,還是想看看秦長清實施的辦法是否可行。
“我想把籌措的資金組建一個信託公司,成立獨立的董事會和評審團,這兩個組織將爲信託公司的資金負責。”
秦長清認真講解資金的想法,“而無論出資人是自然人還是法人,他們的身份都不會影響到信託公司的運營---”
秦長清的思路很清晰,依他的瞭解,民間各種閒散資金,是一個龐大的數字,這筆資金如果運用得當,將會發揮巨大的效益。
問題是,這就牽涉到領導幹部經商,還有搞亂金融秩序的偌大罪名,這可不是秦長清擔當得起的。
在華夏,除了銀行,就沒有任何機構和個人,有資格去集資辦企業,或者弄個什麼類似於銀行的信託投資公司,這不是赤裸裸的從政府手裏搶錢麼?
問題是,很多事情經過銀行的操作,很簡單也會變得異常複雜。
它絕對不僅僅涉及到你的項目是否可行,更需要的是你的人脈資源。
如果看你不順眼,那麼恭喜,就算是200%賺錢的生意,也不會得到一分錢投資。
因爲在華夏,銀行的高管們,薪水的高低和銀行的利潤無關,只要一個理由:“爲了安全起見!”
就完活!任你拿出無數的投資理由,人家就是一句話答對,所以,秦長清不想一棵樹吊死。
“嗯,你是覺得那些資金閒置的可惜了,這個想法倒是正大光明,但是涉及到的政策法規實在是太多。
這樣,你等我電話,記住,不要自作主張,一定等我的消息。”
秦長清很感動,老校長一直就是這樣,始終把自己的前途看的比什麼都重要。
如果沒有老校長的幫襯,秦長清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至少不會這麼快!
秦長清忽然想起,自己對於下轄的實際情況還是瞭解太少了,哪裏適合建廠,哪裏適合經商,哪裏適合---這些,如果身邊沒有一個合適的參謀,僅憑自己去了解,實在是太浪費時間了。
可是,讓鄭竹仁這位老同志爲自己服務,變相的充當祕書職務,實在是有點說不過去。
秦長清起身出門,現在也只有麻煩老鄭了,指望手下那些太子黨太子女,還不把自己支黃瓜地去?還是算了!
一個人拎着六隻暖水瓶,從樓下匆匆進來,秦長清就是一愣,脫口叫道:“委鬼君羊,是你麼?”
那個人一點也沒有意外的表情,淡然的站住腳,笑着和秦長清招呼道:“秦組長,您好,我是魏羣,也是委鬼君羊。”
“哈!”
秦長清大喜過望,實在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上老同學,“羣哥,你也是這裏的工作人員麼?以前怎麼沒有看到你?”
魏羣笑道:“我是借調來的,秦組長公務繁忙,怎麼可能注意到我這樣的小人物。”
秦長清一呆,話裏話外的疏遠,讓他有點難堪。
“喂,魏老大,打壺水怎麼這麼費勁?呃,秦組長,您好!”
一個二十三四的小年輕,看到秦長清就是一愣,瞬間把表情轉換過來。
秦長清暗自一嘆,這就是所謂的他太子黨,從小就受家庭環境影響,一個個心思深沉,變臉變得比川劇演員還要溜:“那個誰,你把水壺送進去,我找羣哥有事。”
“羣羣哥?”
那位瞬間反應過來,羣哥就是魏老大,“好的好的好的,您忙,秦組長,魏老大,不是,羣哥,水壺交給小弟。”
秦長清看看手錶,也中午了,回頭對魏羣說:“走,羣哥,咱哥倆喝酒去!”
緊走幾步,敲敲總務室的門,“關偉,找上鄭主任,陪我老同學去喝酒。”
當三瓶白酒見底,魏羣終於打開了話匣子,他原本就是一個健談的人:“老嘎達,還是這名叫着溜,嘿嘿,自打你出國,兄弟們都受了刺激。
哥哥就呃,拼了四個月,也考上了研究生。
呃,只是沒有老嘎達你那麼變態,呵呵。”
鄭竹仁低聲對秦長清說道:“籌備組裏面魏羣是除了您之外學歷最高的,也是唯一沒有任何背景,借調到籌備組幫忙的。
嘿嘿,要是沒有魏羣,實在不敢想象,那些小混蛋會把一份份文稿寫成什麼樣子。”
秦長清心中一痛,看來,羣哥在籌備組就是一打雜的臨時工:“羣哥,記得你家不是瀚海行署的。”
“呃,老嘎達果然念舊,呃,是滴,哥哥家是春城的,這不臨畢業前呃,處了一個對象,嘿嘿嘿嘿---”魏羣傻笑着看向面前的酒杯,一時間倒是忘了自己說的是什麼。
鄭竹仁介紹道:“我打聽過,魏羣曾經做過銀鬆縣政府辦公室副主任,只是在一次瀚海行署來人調研的時候,糾正了那位調研領導的錯誤,於是---”
秦長清的臉色陰沉的可怕,什麼時候銀鬆縣富裕到,可以使喚燕京大學的經濟系研究生端茶遞水了?秦長清壓住心頭的怒火:“羣哥,嫂子在哪裏上班?”
“嫂子,嘿嘿,你嫂子跟別人跑了,哈哈,什麼海誓山盟,什麼同甘共苦,都是浮雲,哈哈---”
“檔案上顯示,”鄭竹仁低聲說,“魏羣同志來到銀鬆縣就結婚了,去年離異,魏羣的前妻,嫁給了銀鬆縣縣委辦公室主任做填房。
婚事是在年初辦的,當初老鄭還去隨禮了呢。
那個小媳婦很妖嬈一個人,只是站在四十多歲的半大老頭子身邊,有點不那麼適襯。”
秦長清重重一拳擊在桌上:“欺人太甚!”
關偉也是一臉的憤慨,雖然不知道魏羣離異的具體原因和經過,僅僅是下屬年輕的妻子,嫁給一個鰥夫做填房,就足以讓人產生太多的聯想。
吧檯邊上的老闆娘小心肝直顫,這幾位文質彬彬的,不會也打起來吧?這些酒鬼,可是遭禁透人了,就不能好好的喝點酒麼!讓老闆娘慶幸的是,那幾位並沒有鬧騰起來,雖然酒沒少喝。
魏羣是被幾個人扶回去的,秦長清安排好魏羣,轉身就對鄭竹仁說道:“鄭主任,麻煩你,馬上把魏羣的關係轉到籌備組,就給你當副手好了。
呃,瞧我,今天是星期天,嗨!”
鄭竹仁笑道:“秦組長您放心,明天一大早我就去辦這事。”
鄭竹仁此刻更是堅定了追隨秦長清的念頭,這是一個念舊的人,重情重義的人在官場並不是沒有。
只不過,真正的想要結交到這樣的人,可不是那麼容易的,知人知面不知心。
以鄭竹仁大半生宦海沉浮的經歷,第一次感覺,秦長清就是那個可以讓人信賴的人。
鄭竹仁忽然感到很慶幸,如果不是在單位受到排擠,自己怎麼可能在即將升遷的時候,被人家一腳踹到這裏來?
看來,這是自己要交鴻運了,有了眼前這位年輕的上司,最起碼,工作起來順心不是!
回到辦公室,秦長清呆呆的看着電腦顯示屏,回想起魏羣當年的風采,那可是班級裏最活躍的一個人。
忽然,秦長清笑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看來魏羣的際遇對他來講,未必就全是災難。
最起碼,離開了那個勢力的前妻,還是很幸運的事情,這要是將來某一天在魏羣的背後捅上一刀,那纔是最可怕的事情呢!行走官場的人,如果枕邊人不是和你死心塌地,那實在是太可怕了!
“叮鈴鈴”,電話鈴聲把秦長清喚醒,一把抓起電話:“你好,我是秦長清!”
“秦長清,寫一份詳細的可行性報告,儘快到燕京城來一趟,有人要見你。
好了,我還有一個外事活動,就這樣,來之前電話聯繫!”
老校長三兩句交代完,就撂了電話。
秦長清忽然沒來由的一陣緊張,能夠讓老校長充當傳話人的,會是誰?
秦長清正在想事,門外走廊卻喧譁起來,秦長清一皺眉,倒是年輕人,只不過是下午正常休息罷了,也值得歡呼雀躍?可是仔細一聽,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幾個大嗓門的話語裏,提到了什麼擊斃,秦紅軍,難道是那邊動手了?
秦長清打開門,靜靜的往門口一站,走廊裏頓時寂靜下來:“大家幹勁都很足麼,下午都還主動來加班,實在是難得。”
其實,那些小年輕剛剛在外面喫過飯,原本想要回去瀟灑的,好容易一個禮拜天,被剝削了半天加班已經夠慘的。
沒想到,這些耳目靈通的小太子、公主們,第一時間得知了西交道口發生的槍戰,都紛紛趕到單位,想要彼此印證一下消息的準確性。
沒想到,正聊到興頭上,被老大抓個現行,這些人雖然手眼通天,卻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格外注意在領導面前的形象。
這是家庭環境教育的結果,幾乎每一個太子和公主,參加工作的第一堂課,就是被教育一定要尊重領導,尤其是頂頭上司。
這時,上午讓魏羣送水壺的小夥子湊過來,掏出一盒三五,殷勤的爲秦長清遞上一支,“啪”打着zippo火機,爲秦長清點着,嬉笑着說道:“您瞧,組長老大,這不放假了麼,再說,的確是發生了驚天動地的大事件呢,您就不想聽聽?”
這時一個憊懶的傢伙,也是一個善於察言觀色的小子,很明顯看出秦長清並沒有生氣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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