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請賞菊,或請君入甕(2) 作者:未知 “不不不,奴婢沒有這麼想!”白琉璃直言的洞房二字讓沙木立刻面紅耳赤地連連擺手,“奴婢只是擔心大小姐而已,擔心大小姐會被雲王爺的眼睛……”殺死二字,沙木終是沒有勇氣說出口。 “擔心我會被雲王爺的眼睛殺死?”白琉璃淺笑着將沙木未敢說完的話補完,忽而想到百里雲鷲那張靜得近乎死水的臉,眼神變得有些深沉,“放心,他不會殺我。” 就算想殺,她也不是乖乖獻上命的人,更何況,他絕不會殺他,若他想要她的命,便不會花心思想要娶她,更不會昨夜在府外刺客來襲時拉她一把。 她用醫家至寶赤玉救的這條命,應該會救得很值纔是。 “奴婢知道了,這就去爲大小姐備洗澡水。”沙木不再有任何疑問,退了下去。 白琉璃以手撥了撥面前桌上青綠植物的葉子,而後擡手取下面上的面紗,在指尖碰到臉頰時有些微怔愣,隨後起身,走到窗邊擺放的銅鏡前,暗黃的銅鏡中,她的臉,竟然只剩下一道道淺粉色的疤痕印而已,原本凸起的傷疤竟已完全平整,不過短短兩日,幽草的藥效竟如此之強。 想來不過兩日,她便不用再成日遮着面紗了。 稍後她要做的事情便是要爲自己選一把趁手的武器,在這個以武爲尊的曜月,她既無深厚的內力又無趁手的武器,若是面對像昨夜一般的刺客,只有速度而手中無武器只會不斷處於下風乃至喪命,之前的白琉璃喜歡用軟鞭,她倒是不喜如此張揚的武器。 想到此,白琉璃忽然想起白家有一本祖傳的極物之書,只傳於歷代家主,也正是這一本極物之書,讓這個世界的白琉璃喪了命,因爲她違背了祖訓讓禹世然看了此書,讓他知道了赤玉的存在,或許也正因爲她違背了祖訓,所以才遭到了死亡的報應。 不過後來此書被越老頭搶了去,她搶不過他便讓他收着了,現下她應去找越老頭纔是,只是那倔強的老頭卻還在雲王府。 想到老白越,白琉璃不禁無奈地輕嘆一口氣,她接下了百里雲鷲的聘禮,便算是已經與他訂了親,越老頭應該肯回家了。 不過,既是訂了親,該是有婚書纔是,萬一越老頭要看見婚書才肯回來…… 白琉璃有些無力地按按眉心,糟,昨夜百里雲鷲沒有將婚書給她,她亦沒問,這些古時的禮數真是多,那麼現下她應是先去問百里雲鷲要婚書再順便把越老頭接回來麼,想來也只能這樣了。 “沙沙……沙沙……”就在白琉璃欲轉身時,一陣晨風撫着窗櫺拂進屋中,將窗臺上的書冊吹動着想要翻頁,發出沙沙的聲音,讓白琉璃不由看了那被風吹動着想要翻頁的書冊一眼。 這一看,白琉璃才發現窗臺上的那盆植物下,壓着一隻黑色的信封,露出半邊,正在隨風輕輕晃動。 這裏何時有一隻黑色的信封?莫不成是百里雲鷲留下的?思忖着,白琉璃將壓在花盆底部的黑色信封抽了出來,信封裏靜靜躺着一張疊得平整的紙,打開一瞧,赫赫然入目的便是“婚書”二字。 心中內容與穆沼第三次來說媒時給她看的那封信上的內容無異,唯一有區別的,只有署名而已,署名並非“百里雲鷲”,而是“雲鷲”,就像他姓雲名鷲一般。 白琉璃並未對婚書上的書名過於較真,正將信摺好重新塞回信封,一根黑色的羽毛從信封裏掉出,正正好掉落在她的鞋尖上。 黑色的羽毛?白琉璃彎腰將羽毛拾起,與婚書放在一起的黑色羽毛,表示着什麼? 白琉璃坐在滿滿熱水的木桶裏泡澡時手裏仍捏着那根黑色的羽毛,眼神不動,似乎在深思着什麼一般。 “大小姐大小姐!”就在白琉璃從木桶裏出來正裹上浴巾時,沙木歡喜的聲音隔着屏風在外響起,“老太爺回來了,正在藥閣等您呢!” 白琉璃淡淡應了一聲以示知道了,讓沙木先去伺候那老頭兒,沙木應聲高興地跑開後,她纔開始穿衣,最後才擦乾她溼漉漉的頭髮。 藥閣裏,老白越正苦着一張老臉蹲在庭院裏,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沙木就在一旁笑着哄他,偏生他就是不笑,可苦了沙木的時候,白琉璃正像她走來,沙木立刻迎上去。 “怎麼了?”白琉璃倒有些驚訝於老白越的模樣,這老頭兒,原來還會苦臉,她還以爲他只會笑和生氣呢。 “回大小姐,老太爺從進到藥閣開始便是這副模樣,奴婢請他進屋去坐着他就是不去,偏是要在庭院裏蹲着等大小姐。”沙木也苦了臉。 “知道了,去做我交給你的事情吧,老太爺我來照顧就好。”白琉璃向沙木說完,朝白越走了去,揚聲叫了他一聲,“越老頭。” 誰知老白越只是掀了眼皮看她一眼後便低下了頭,沒有理會她,白琉璃走到他面前之後也蹲下身,關心地問道:“怎麼了越老頭,連我也不理?” 老白越依舊不理白琉璃,只是將臉皺得更擰巴,白琉璃覺着有些不安,擡起雙手扶上了他的肩,難得地溫柔道:“越老頭,我是琉璃,告訴我是不是誰欺負了你,我替你去揍他們?” 老白越還是沉默,白琉璃皺了皺眉,語氣忽的冷了下來,“還是你在你孫媳婦兒家被你孫媳婦兒欺負了?那我現在就去教訓她,把她給休了!” 白琉璃說完立刻站起了身,老白越也緊跟着蹦起了身,指着白琉璃的鼻子怒道:“你死小子要是敢把你媳婦兒休了,老夫就,就不認你當孫兒了!” “那好,想要我不休了她也行,你先告訴我是不是她欺負你了?”呵!這麼嚴重,這死老頭兒,到底她是他的親孫女,還是百里雲鷲是? “不是。”老白越果斷搖頭。 “那是因爲什麼你不肯進屋坐着偏要在這兒蹲着?” “因爲老夫不喜歡這兒。”老白越一邊說一邊往月門倒退着走去,渾濁的老眼裏有白琉璃從未見過的悲傷,“好像在這兒看到了混小子流了很多很多血,還有明明見那三個兔崽子在院子裏跑的,但是跑着跑着卻都不見了,這院子不好!老夫不喜歡!老夫的混小子和兔崽子們都在戰場爲國殺敵,不會在這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