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大婚,揹你一輩子(4) 作者:未知 白琉璃似乎輕嘆了一口氣,轉身扶起跪在地上的沙木,語氣平平,然聽在沙木耳裏卻覺溫和,“我知道你是爲我想而已,不過世俗眼光而已,何必在意,你心中疑惑我也知道,你不過是爲我着想而已,沒事的,不必爲我擔心什麼。” “我也知道你心裏肯定也在想,我應該在白府等着王爺去迎親纔是,而不是就這麼住到雲王府裏來,這終歸是不合儀禮的。”白琉璃像是自言自語般,“這是女子該守的禮,不可胡亂逾越的。” “你也不必爲我覺得委屈,在過門前該行的禮上一回在白府也已經樣樣齊了,這不過是接着上一次未完成的禮而已。”三姑六婆,三梳頭髮什麼的,她不在意,也不需要,在她眼裏不過都是虛禮而已。 沙木緊緊咬着脣,不知該如何答話,似乎是內心掙扎了半晌,才重重地點了點頭。 白琉璃輕輕拍了拍肩頭,淺笑道:“死規矩而已,何必爲我如此在意,實是如今的溯城,並不寧靜,呆在這兒,未嘗不比呆在白府好。” 呆在這兒,倘若發生了突然之變,百里雲鷲做所有決定便不會縛手束腳,不過名聲而已,這東西,白琉璃早就沒有了,她有何須在意什麼。 “大小姐,您有危險嗎?”沙木雖年紀不大,心思倒還是玲瓏,白琉璃只平淡的一句話,卻讓她聽出了不對勁,立刻緊張得連聲音都緊繃了起來。 白琉璃只是又輕輕拍了拍她的肩,“不,我很好,不用擔心,去看看府中還有何事需要幫忙的,去搭把手吧,我這兒無需伺候,我自己一人坐坐。” 主子不語,下人也不便多問,儘管沙木內心不安,卻還是點了點頭,告了退。 沙木走後,白琉璃揉揉自己有些睏倦的太陽穴,本想再躺上一躺,奈何再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後便放棄了這個想法,這樣的髮型要是弄散亂了,她可沒有本事弄回去。 白琉璃本也想到院中走走,卻又想到這古時候,裝扮好後就該等在房中等待喜婆來引着去坐轎去男方家中,不可隨意胡亂走動,顧忌可謂一樣樣,若不是考慮到百里雲鷲是這個世界的人,她必不會顧忌這些,奈何…… 算了,罷了。 白琉璃輕嘆了口氣後走到了窗邊,將緊閉的窗戶輕輕打開了巴掌大的縫兒。 冬日的寒風隨即撲面,雪已停,幾縷陽光斜照,給院中物事鍍上了一層薄薄的金光,天氣,晴好。 院中有沙沙刮刮的聲音在響起,想來是有下人在院中掃雪,燃了一夜的紅燈籠已熄,取而代之的是滿院滿眼的紅綾編花,掛在樹上以及矮灌木上,遠望之,像極冬日裏綻放的紅豔繁花,這小院中尚且如此,那整個府邸又是如何的景象? 不過一夜的時間而已,百里雲鷲,可真是有心了。 “噼裏啪啦……”就當白琉璃看着掛在廊下的一朵朵紅綾編花出神時,忽然聽聞有爆響聲在遠處響起,因着隔着太遠的緣故,聲音依舊很是細弱,若非她耳朵敏銳,想來也不會聽得到。 聽這響聲,應是爆竹聲無錯,而且,似乎是在雲王府府門的那個方向響起的,白琉璃將窗戶再稍稍推開了些,看向府門的方向,只見那個方向正有一股白煙在冉冉而起,看來真是爆竹無疑。 只是這爆竹聲響起之後似乎就沒有停歇的徵兆,好像要讓整個溯城的人都知道雲王府在燃爆竹,好像想讓整個溯城的人都知道雲王府今日辦大喜事一般。 看着府門方向那愈來愈濃的白煙,白琉璃的心竟開始有些緊張,開始到時辰了麼?百里雲鷲這是要借爆竹之聲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移過來麼? 正當白琉璃不由自主地微微揚起嘴角時,沙木匆匆忙忙跑來的身影撞進了她的視線,沙木這丫頭,總是改不了風風火火的性子。 “大小姐大小姐!”人還尚在院中,沙木便已高聲喊出了聲,氣喘吁吁,然卻聽得出她奔跑中的激動與興奮,“姑爺過來……呼,過來接您了!” 雖然想得到百里雲鷲或許會親自過來,但是在聽到沙木這麼說的時候,白琉璃扶在窗櫺上的手還是不受控制的抖了抖。 許是因爲太過激動的緣故,沙木還未等白琉璃應允便衝了進來,看到白琉璃竟是站在窗邊發呆不由過去拉她,將她拉到牀沿上坐好,然後立刻去將那被白琉璃打開的窗戶關好,再折回來看白琉璃,喘氣連連卻是興奮道:“奴婢幫大小姐看看髮髻有沒有亂,還好還好,沒有亂。” 沙木紅撲撲的臉讓白琉璃輕輕笑了,“沙木,這個時候你不覺得王爺親自過來接我不和禮法了?” 誰知這會兒沙木不僅沒有怔愣或者不知如何回答,反是想也沒想便笑着答道:“只要大小姐開心,其他的奴婢也不管了!” 沙木說完又衝到門邊偷偷往外瞧,這一瞧更是興奮,“大小姐大小姐,姑爺進院子裏來了!啊啊啊,小姐的蓋頭還沒有蓋上!” 沙木又跳了回來,手忙腳亂地拿起放在牀沿上的雙層黑紗蓋頭蓋到了白琉璃頭上,白琉璃的視線立刻變作暗濛濛的一片。 開心?她這是開心麼?黑紗蓋頭之後,白琉璃沒有自覺她已經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沙木候在她身邊,趁百里雲鷲還有走進房中之前,小聲地跟白琉璃說了一句,“大小姐,姑爺今天打扮得可好看!面具也是好看的!” 不對不對,應該說姑爺今天的面具不一樣,不像平日裏那樣是鬼臉,而是一個漂亮的雕花面具! 只是,沙木還未來得及改口,聽風的聲音已在屋門外扯了開來,“接——親——” 聽風的話音剛落,一隻金線繡面的黑色緞面厚底長靴跨進了門檻,沙木立刻識趣地退到了一旁。 在百里雲鷲跨進門檻的那一剎那,風撩動了他的衣袂,輕輕揚動,明明不露真顏,卻足以迷了旁人的眼。 今日的他,墨髮梳得整齊,成一束高高綰在頭頂,一頂七寸墨玉冠扣其上,幾縷墨發搭在肩上,愈發地襯得他的脖頸白淨,半掩在衣襟下的鎖骨完美無瑕,一件黑綢及地儒衫,罩得他的身子挺拔頎長,一條金線繡成的夔龍盤旋其上,在外罩的一件褐色紗衣之下像蟄伏在暗處的猛龍,隨時都有可能衝破這一層薄薄的殺呼嘯於長空之上,那樣的戾氣似乎隨時可能噴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