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微服私訪
“得得，我看呀，這晚膳還是別留了。[燃^文^書庫][www].[774][buy].[]玉陽王一來，你的魂兒都要飛到他那兒去了。”
數落的餘音堪堪落盡，良鑰的腳步也正要落入宮。將於緋詩所言，聽的清清楚楚，也不尷尬，雙手抱拳，彎下腰身規矩的給於緋詩問下一禮，
“微臣參見於妃娘娘。內子無知，給娘娘添麻煩了。”
“行了行了，這些虛禮別寒磣我了，趕緊將你家的婆娘領回去。”跟慕婉隨意的慣了，愛屋及烏般，對良鑰於緋詩也變的不見外起來。擺了擺手，將慕婉往良鑰身邊推了一推。
慕婉一個腳步沒站穩，被她推了過去。
又羞又惱的嬌嗔她一句，
“緋詩。”
於緋詩可不理會她，徑直的移開腳步，走到良鑰的跟前。用着只有他們兩人方能聽的清楚的聲音，極其鄭重的與良鑰道，
“玉陽王爺，本宮也這麼一個姐妹，希望你好好待她。不然，本宮也不會輕饒了你。”
聽明白於緋詩話裏的意思，良鑰點了點頭，
“娘娘放心，良鑰今生絕不會負慕婉。”
“如此甚好。”
這等情形，於緋詩自是不好留下慕婉送膳，送她與良鑰離開。
坐在出宮的馬車裏頭，慕婉細細打量着良鑰的臉色，關切的詢問開口，
“怎麼了，皇那邊，有事兒？”
也不敢跟慕婉說太多，良鑰微微的點了點頭，
“嗯。”
“難道跟於妃娘娘有關？”倒是沒有見過良鑰這樣的神色，慕婉拿捏着分寸，繼續詢問着。
良鑰轉而搖了搖頭，
“不是。”話落之後，方是想起什麼，又與慕婉道，
“回去之後，你好好收拾收拾，過幾日我們得去一趟江南江北。”
“去江南江北？”忽爾揚起疑惑的眸子，慕婉不解的高揚出聲，
“去那邊做什麼？”
“如今是陽春三月，江南的春光正好，皇想帶於妃娘娘一起江南領略江南的風光。順帶帶我們兩個。”
“原來如此。”慕婉恍如大悟，明白過來，答。
將所有的事宜安排妥當之後，易無風帶着於緋詩，良鑰帶着慕婉。一行悄無聲息的，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離開了京城。
慕婉與於緋詩坐在馬車內，靠着柔軟度靠墊，看着窗外滿目斑斕的春光。
隱匿的花香攙在輕微的風裏，送到鼻下，讓人心曠神怡。
好久好久沒有感受過這種自由自在，慕婉好似被放出籠子的小鳥，一路走過去，都捨不得放下手的簾子。目不轉睛的盯着窗外的春色，恨不得將醉人的春色定格在她的眸子。不時，還拉起靠在軟墊的於緋詩，一齊觀賞。
於緋詩可沒有她的好興致，興趣缺缺的偶爾符合她幾句，便又靠回到軟墊，閉目養神。
似乎也發覺了於緋詩的不同尋常，慕婉斂下心底的雀躍，挪身到於緋詩身邊。仔細的盯着她，開口詢問着，
“緋詩，怎麼了，感覺自從出了京城，你一直這麼萎靡不振的。”
順着慕婉的話音於緋詩睜開眼眸，看了看慕婉一眼，紅脣微微啓起，
“興許是有些累了。”搖了搖頭，於緋詩答。並沒有將心真正的想法，與慕婉直說。
於緋詩向來清楚，她與易無風之間是何種關係。
然，莫名其妙的，易無風居然要帶着她出宮遊山玩水。且不說冷妃死去還沒多久，是之前北方之亂纔剛剛平息，朝多少大大小小的事情等着易無風去處理。此時此刻，他如何有心情帶着自己遊山玩水。
正是如此，於緋詩才不得不思索着易無風的用心。
儘管於緋詩嘴說的若無其事，但慕婉還是從她的神色看出不妥。並沒有相信了她所說的話，再次問道，
“緋詩，你到底在煩惱什麼嘛，說出來，沒準我還可以幫你。”
自知瞞不過慕婉，於緋詩索性不再隱瞞，如實答，
“我在想，皇此舉，是爲何？”
“皇不是說帶你出來遊山玩水麼？”不同於於緋詩的深謀遠慮，慕婉倒是真的信了良鑰的說辭。聽的於緋詩這麼一說，心裏也犯了嘀咕，
“王爺說眼下正是陽春三月，春光正好，特別是江南的春色。所以，皇纔要帶着你去江南好好的觀賞觀賞。”
“江南？”那日易無風與她說時，並沒有明言他們到底是去往何處。易無風只說讓於緋詩與他一起到宮外走走，如今慕婉提及江南，於緋詩隱隱明白過來，
“江南江北不是鬧了一年的天災麼，原來如此。”對於江南江北的天災，於緋詩雖然身處深宮，多少還有有些瞭解。因爲陪伴在易無風身側，難免會聽到他與大臣的一些商議。
當下，於緋詩算是想明白了易無風的心思。
被於緋詩無心的一點，慕婉靈透的心思，也是轉了過來，
“如此說來，皇是微服私訪，暗察民情？”
“嗯。”於緋詩點了點頭，
“是與不是，很快可以知曉了。”
確實，他們離京已經五日。京城離江北府的幷州城，差不多也只有五日的路程。縱然他們一路不忘遊山玩水，但馬車的駕程，還是沒有耽擱。
不過午的時刻，他們進入江北境內。
江北府和江南府，分別立在澄江北岸和南岸。得澄江滋潤，兩地氣候溫暖多雨，又是在帝國的腹地，一直被喻爲帝國的糧倉。
朝廷對江南江北亦是極爲的重視。
因爲兩地青山水泊也極多，景色秀麗幽美，不少人墨客都喜好到兩地遊玩。連皇室，都在江南府設有行宮，以供皇室盛夏之時，前來避暑。
據說，江北跟江南兩府極具富奢，民風開放繁華，女子溫婉大方。
可謂是吊足了世人對兩府的一切幻想。
然而，讓慕婉跟於緋詩意想不到的是，她們眼前所看到的江北府，跟傳言極其的不符。傳言的繁花簇錦，驕奢富態，根本沒有。進入江北境內開始，一眼望過去，都是蕭條荒涼。荒野坡路，只有三三兩兩的散落桃花。
正值眼下春回，綠滿大地的時節。
地亦是光禿禿的，沒有禾苗，沒有青秧。只有灰黑色的，裸露泥土。
種植在道路兩旁的綠樹，也不過是飄零着幾片枝葉，搖搖晃晃的，樹皮都是有一塊沒一塊。卻是靠近州府，路的行人越來越多。
不過，不能說是行人，只能說是乞丐。
老人，孩子，男人，女人，有相互結伴同行，也有在地緩緩爬行。無一意外的是，皆是衣衫襤褸，面容憔悴。有的身還帶着傷，因爲身所穿衣衫顏色太過污穢，反倒看不出身傷勢的血跡，只有在走過之後，留下的血痕讓人看出身受重傷。
看的於緋詩與慕婉，是心驚膽涼。
傳言之，江北與江南兩府，是帝國最爲富奢的州府。爲何眼前的江北，會落的如此境地。
更有甚的是，於緋詩還看到有人在樹割着樹皮，然後放到在路邊撐起的鍋裏煮着。接着，往嘴裏送。
還有懷抱嬰兒的女人，咬破手指，將自己的血餵給孩子。
看的於緋詩不忍再看下去。
許是也受到一路沉重氣氛的影響，馬車的速度漸漸減慢下來，最後，停在路。
爲方便趕路，易無風跟於緋詩等人皆是便裝裝扮，與平常人家的公子小姐無異。又爲不耽誤行程，易無風跟良鑰特意騎馬，讓於緋詩跟慕婉坐的馬車。
見的馬車停下來，於緋詩掀開簾子，看到在前方馬背的易無風跟良鑰已經翻身下馬。
於緋詩與慕婉立即跟他們兩個腳步，也從馬車走了出來。走到易無風兩人的身旁，看見易無風正伸手過去扶起一位跌倒在地的老人家。極力的壓制着心底波濤洶涌的情緒，易無風斂去眸暗色，低聲詢問起老人家，
“老人家，你爲何不在家歇着，而是奔波到此？”
“家？”但見的老人家苦澀一笑，
“哪裏還有家，那場洪水把四州五郡都淹了，我們的家也被淹了。入冬又遇到乾旱，今年竟是雨雪皆無，顆粒無收啊。孩子們都走了，還剩下兩個孫子，我想拼着我這把老骨頭，去州府看能不能討些糧回來，不然，孫子也沒了。”
聽的老人家說的實在心酸，於緋詩跟慕婉忍不住偷偷抹起眼淚。
易無風似是不解，接着老人家的話，又問，
“朝廷不是撥下糧食，還有賑災的款項麼，爲何你們還會落的如此境地？”
“糧食？款項？”老人又是苦澀一笑，
“我們是一粒米都沒有見到。”
雖然心早所一想，但真正面對着這樣的情況，易無風還是無法扼住心裏的震撼。他真真是沒有想到，朝的官員，竟敢膽大如斯。還有下面州府的官員，喪心病狂如斯，連賑災救命的銀兩跟糧食都敢私吞。
心的恨意跟冷意，冷不跌的傾巢而出。
此行他們是輕裝簡車，如果說讓他們救助災民是不現實。問題的根治，還得在州府衙門身。無奈之下，易無風從袖子裏掏出幾錠銀兩塞到老人手，囑咐老人幾句，邁步回到車駕旁，翻身馬。
一行人加快行程，快馬加鞭的連夜趕到幷州城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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