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8章 舊事
看出來那個楊警官並不是很想提有關於王警官的事情了,於是顧慕琛也只好陪笑着說道:“對,對,是我糊塗了,一直在嘮私事,打擾了兩位警官的斷案思路了。”
“顧總,您手下的張祕書已經在報案的時候就把他發現倉庫失竊的過程簡述了一遍,那您可以跟我說一下您是怎麼發現倉庫失竊的事情嗎?”楊警官默默地接受了顧慕琛的道歉,於是嚴肅的對着他問道。
“我是怎麼發現倉庫失竊的?我先是在早上接到了我隨身祕書的電話,他對我說出了大事了,讓我火速來到公司,然後我就開着車飛奔來了。來的時候就是現場這個樣子了。”顧慕琛輕微的皺了一下眉頭,然後仔細的回想着之前經歷過的事情。
“嗯,你的證詞跟你祕書說的一模一樣,很有真實性。那你和祕書兩個人有沒有破壞過現場,比如是用手去碰保險櫃,或者用手巾擦拭倉庫的門和保險櫃?”楊警官自從開始詢問證詞開始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剛纔那種老氣一點都沒有了,眼睛炯炯有神,要是顧慕琛他是什麼犯罪分子,這時候估計都要被楊警官給嚇死了。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楊警官還真是有兩把刷子。
“沒有,我自從進了倉庫之後,我就沒碰過任何東西。而且這個問題我也問過我祕書。他說他雖然動過屋子裏的東西,但是他用袖子包裹住了自己的手並且看完之後都原模原樣的放回原地了,所以應該不打緊的吧。”顧慕琛第一被一個人這麼高強度的直視着,於是有些不自在的對着楊警官回答道。
“有沒有影響,我也不知道,我們得等所有東西都檢查完才能知道。”楊警官從自己世界裏退了出來,臉上重新積攢出了一絲笑容的說道。
“那好,您開始吧。我就不陪您了。我還有兩份合同沒審閱呢。”顧慕琛也對着楊警官笑了一下,然後從椅子上起了身,轉身走出了倉庫。
其實剛纔那個所謂的楊警官一來,顧慕琛就隱約的感覺到了他的敵意,然後經過這麼一頓折騰,顧慕琛更確定楊警官對着他有着很深的敵意。但具體是因爲什麼,他確實不知道。因爲他跟楊警官的年齡差根本不會有交集和矛盾。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身正不怕影子斜,自己沒幹過什麼壞事,既然楊警官想要暗自查一下他,他何必不送給他這麼一個人情呢,讓他好好查一下,反正他沒什麼怕楊警官查的。
看到顧慕琛的腳步聲越來越遠,跟着楊警官一起來的趙警官有些疑惑的對着楊警官問道:“師傅,我怎麼感覺您有點針對人家顧先生啊?我覺得人家挺好的,現在他都被您給嚇跑了。”
“你懂什麼?他哪裏是被我嚇跑的,他明明是在跟我叫板,告訴我他沒做過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沒什麼怕我查的。”楊警官攏了攏擋在自己渾濁的眼睛前邊的頭髮,然後對着趙警官嚴厲的呵斥道。
“不是,師傅,你到底爲什麼要針對人家啊?我看那個顧先生挺好的啊。”趙警官被楊警官給訓斥了,有些無奈的憋紅了臉,然後小聲的質疑道。
“呵,好人?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有絕對的好人。這年頭不是定期向孤兒院和養老院送錢的就是大慈善家。誰知道他捐出去的那筆錢上有多少人的血,沾了多少髒東西啊?”楊警官枯樹皮一樣的臉扭曲成了一個奇怪的樣子,然後對着趙警官說道。
看到自己朝夕相處的師傅突然露出這樣子的一個瘋魔的神情,趙警官覺得自己快要被嚇死了,但是他怕他再次刺激到自己師傅也不敢再跟他反駁什麼了。
不過雖然趙警官也覺得自己師傅說的太偏激了,但他還是覺得自己師傅不是那種仇富的人,他這麼抨擊和厭惡顧先生一定是有什麼原因的。可是他還是覺得自己看人的眼光也蠻準的,顧先生應該也不是師傅所說的那種惡人,那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呢?
與現在正在糾結着的趙警官不一樣,楊警官說完了剛纔那一番激烈的言辭之後瞬間就冷卻了下來,渾濁的眼睛無神的看着前方,誰都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他其實現在有些後悔跟自己徒弟說那些話了,那個孩子心眼實,愛打抱不平,就像當年的他一樣,但是這個傻孩子卻不一定能和當年的自己一樣選擇當一個懦夫。如果他知道了當年的那種情況,他肯定會拼了自己的命也要追尋真相的,這樣肯定又會掀起了一場風波。
其實他的心裏總是糾結了兩種感情,一種是就這樣吧,反正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當年的事情又有幾個人記得呢?又有幾個人在意呢?
沒準再過幾年他們這些老胳膊老腿的老廢物們都死了,曾經的那些個祕密就隨着他們埋入了深深地的墓穴之中,再無人提起它了。他又何必爲了這麼個已無多少人在意事情,把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輿論和局勢攪的天翻地覆。
可另一方面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老了,楊警官他現在每天晚上閉上了眼睛以後都能看到自己那些個枉死的兄弟們,還有那個抱着孩子撞死在他面前年輕女人。他們都有着血淋淋的,觸目驚心般的臉,他們總是異口同聲的說道:“你不準死,你不配死,你這個叛徒。”
沒錯他就是那個背叛了他們的叛徒,他這輩子、下輩子甚至永永遠遠都得不到他死去的兄弟對他的諒解。
他們一幫兄弟們偶然之間發現顧氏集團可能參與了違法亂紀的行爲。當時的董事長,也就是顧慕琛他父親可能參與了一些毒品買賣的事情。
雖然根據他們所掌握的證據來看並不是由顧慕琛父親親自參與買賣和交易的,但是他絕對不可能是不知道的,所以他一直都是在扮演着一箇中間人的間色,爲毒販們和同夥們提供了一個安全場所,爲他們做掩護。
但是因爲沒有證據證明顧慕琛的父親知道那些毒販和同夥拿他開的餐廳和酒店裏當做交頭的地點,所以警方一直都拿他沒辦法,只好眼睜睜的看着他一次次的進警局“協助調查”,再一次次的被放出來。
雖然他們緝毒組每個人看着那些被毒品害的家破人亡的人都覺得心如刀絞,但是沒有證據說什麼都是沒用的,於是他們只好暗自調查他,期望能有一天抓住他的狐狸尾巴。
可能是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有一天他們接到了一個舉報電話,而打電話的人也不是什麼普通人,而是當時一個特別特別出名的一個音樂家。
他說他在跟一些樂團的老師開到顧氏開的酒店喫飯的時候,因爲喝的有點太多了,所以就迷迷糊糊的走錯了房間,然後就碰到了一羣正在吸違禁品的人,這還不算什麼,問題是這些人裏面唯一一個不吸的人就是這家酒店的老闆,顧氏的董事長。
當所有人都以爲柳暗花明又一村,終於抓住了那個老狐狸尾巴,要把關進去的時候,那個著名的音樂家先是被人栽贓爲性騷擾女同事,然後又莫名其妙的就自殺了。
而在那之後,那些緝毒大隊的所有人都先後因爲各種意外的事故先後離世。當年楊警官是隊裏年紀最小的一個人,並且也是對於這件事情瞭解最少得一個人,所以他自從胳膊受傷了之後被下放到了地方派出所之後一直都沒有其他的事情發生了。
剛剛明白這些事情前因後果的時候,他不是沒想過要替自己的兄弟們報仇雪恨的,可是一個右手連槍都拿不起來了的廢物談什麼替兄弟報仇。
於是他這整整二十多年來,他每天都在自責。對於他的那些戰友們,他既感到思念又感到愧疚。他不過才四五十歲,但是由於長時間睡眠問題和精神壓迫,他的精神狀態和身體的各項機看起來已經和六七十歲沒法區別。
至於那個抱着孩子死在他面前的女人就是那個著名音樂家的未婚妻。本來那個音樂家已經跟她約定好三個月後的音樂大賽之後就領證結婚的,結果他們兩個就這樣陰陽兩隔了。
那個女人死了之後,音樂家和她唯一的孩子就讓楊警官送到了一家比較正規的孤兒院了,這麼多年來他都按時給孤兒院裏那個孩子郵寄生活費什麼的,可是他還是不敢見那個孩子。
因爲如果不是他鼓勵那位音樂家要站出來,也不會害的這孩子失去了爸爸,然後又失去了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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