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9章 碧水蛇(二合一)
习惯什么?
看着正在从自己父亲头上跨過去的哈姆的移动城堡,朱浅云先是有些惊讶,然后就是异常的平静。
不用想,周离也干了。
至于老父亲受了一栋房子的胯下之辱······
NBCS。
无人在意。
“所以說······”
岑姝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俊俏清雅的面容上浮现出了无奈,“我为什么也要一起去?”
“怎么說呢·····”
周离摸了摸下巴,在短暂的沉吟后,开口道:“岑夫子,你就沒想過重操旧业嗎?”
岑姝怔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话语略带苦涩,“我做過的事情我自己知道,助纣为虐也是罪人,我這样的人,還能配得上夫子之名嗎?”
闻言,一旁的唐莞摁下了岑姝的手,慈祥和蔼地說道:“如果助纣为虐也是罪人,我现在死一千回也都有点不够份,您换一個說辞,要不然我于心难安啊。”
跟你有啥关系?
岑姝明显是愣了一下,不太理解唐莞這清奇的脑回路。
“好啦,岑夫子别傲娇啦~”
周离在发出了一個令人作呕的尾音之后,翘着兰花指娇俏道:“你有罪那就赎罪啦~怎么能自暴自弃呢?你可别让人家求你啦。”
“我求你了。”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岑姝改色了,她恐惧地后退几步,赶忙道:“周公子你别這样,你有话好好說,有话好好說。”
“早這样不就得了。”
周离放下兰花指,摆摆手后說道:“你的教学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别以为刘宫是因为想要监视你才把你招进太学的。他能和老学究当上狐朋狗友,就代表他俩都是一类人。”
“哪一类人?”
朱浅云好奇地问道。
“不见兔子不撒鹰。”
周离笑道:“刘宫就等着你给他白打工呢。”
岑姝愣了胰腺癌,随后眼底闪過一丝难以察觉的欣喜。她沒有想到,即使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刘宫依旧认可她的教学能力。
实际上,岑姝也很喜歡教书育人,或者說她喜歡将知识传授给年轻人的感觉。作为一個妖怪,她对妖族最大的期望,就是能有一個妖怪创造出妖族的文字,总结妖族的歷史,让妖怪和精怪也能拥有知识。
当然,在這些年的太学生活中,岑姝已经习惯了教导人类,或者說,她觉得人与妖除了身体上的差别,很多地方其实都有共同之处。比如都需要知识的传承。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继续从事夫子行业,岑姝的嘴角就不由自主勾起。她看向周离,轻声问道:“您說的老学究,会接纳我嗎?”
周离自然知道岑姝說的是她的妖怪身份。
“他连周离都接纳了。”
此时,唐莞冷笑道:“别看不起周离啊,你只是妖怪罢了嘎!”
被周离一個锁喉扔到一旁后,唐莞自觉开始死去一觉不醒。
“就這么和你說吧。”
周离举了一個例子,“千户曾经在北梁一天微笑着扶了六個老太太。”
這句话的意思很简单,千户是妖怪,你也是妖怪。千户在北梁做好人好事付老太太過路,所以他能安稳地在北梁生活下去。你如果也能安安稳稳生活下去,北梁并不会驱逐你。
“一定要六個嗎,少一点可以嗎?“
能和周离這坨人建立一定的关系,足以证明岑姝的脑子也不太正常,“我笑的时候其他学生都害怕,或者我不笑可以嗎?”
行,你去北梁是应该的。
“到时候就好好教学生吧。”
周离感慨道:“北梁都是好人,除了偷鸡摸狗上房揭瓦打架斗殴夜不归宿之外,大伙其实都是不错的人。当然,现在应该已经改变很多了,至少這一届的学生不会在夫子杯子裡投毒了。”
你要不然听听你說的這几個字裡哪個和“好人”能扯上关系?
人?
突然,曾经上京太学著名的铁血夫子产生了一丝惆怅,她突然感觉自己之前教過的那些学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他们不会凭白无故斗殴。
但很快岑姝就意识到,不能只听周离一個人的话,要辩证的去看,多方面地去听。所以,她找到了唐莞。
十分钟后,她觉得自己应该以蛇妖的姿态去教学。
我是妖怪,用蛇尾巴抽人很正常吧。
但想到唐莞和周离一向是狼狈为奸,岑姝决定换一個人问一下。
“浅云,北梁太学的学生会打架嗎?”
小房间裡,岑姝对一旁收拾东西的朱浅云问道。
朱浅云叠着唐莞的被子,思索了片刻后笑道:“沒有啊,打架這种东西校规是禁止的。”
“啊····”
眨了眨眼,岑姝问道:“你的意思是北梁的学生不打架嗎?”
“嗯。”
点点头,朱浅云温和道:“我們一般都是暗杀或毒害,再不济也是偷袭,那种光明正大的打架太愚蠢了,老学究认为除了展现出逞能二字之外毫无意义,赢了也不光彩。”
?
?
?
岑姝大脑宕机了一会,小脑勉强思考了片刻,随后迟疑地问道:“那····他们真的会逃学嗎?”
“不,不会。”
摇了摇头,朱浅云說道:“逃课很难,我們那一届的夫子反侦察和侦查意识太强了,除了周离之外大伙都很难逃课。如果真的不想去某一节课,我們一般都是找理由不去。”
你的意思是,如果沒有很强的反侦察和侦查意识。
你们他妈的就不上课了?
“那····那你们····那北梁的学生是不是都喜歡打夫子啊?”
岑姝的神色有些扭曲。
“沒有。”
這下岑姝的脸色瞬间苍白了,因为朱浅云的沒有不代表结束,而是還有大的沒說。
“只有周离会,当然,也是因为他打的過,而且一般都是他占理。”
這下岑姝总算是感觉到了北梁太学最后一丝人性的集结。
“哦,对,夫子会打学生,因为他们打得過,而且夫子永远占理。”
她开始怀疑自己要去的地方究竟是不是一個太学。
你们突破封建制度成功建立起了奴隶制北梁私社是吧。
這又一個诗人?
這下,岑姝觉得那個老学究可能也不是什么正常人了,能掌管這种充满了暴戾、暴力、暴利的太学,這位估计也是一個重量级。
“对了,千户呢?”
周离突然想起来了某一对父慈子孝的假父子,他推开门,对朱浅云问道:“我怎么沒看到他?”
“他们三人回北梁了。”
想了想,朱浅云說道:“之前千户和我打了個招呼,說北梁那边的哨所有点問題,他会去看一眼,侯珏和郭凌蕴也正好顺路,就一起去了。”
“北梁的哨所?”
周离愣了一下“北梁有锦衣卫的哨所?”
“算有吧。”
朱浅云将唐莞的杯子放在床头,說道:“几個月前千户和侯珏去建了一個,說是防止妖怪入侵,其实也就是走個過场。毕竟老学究镇守的北梁,寻常妖怪肯定是不敢靠近的。”
桂道子:男人,我能說些什么?
我是僵尸。
“嗯····”
在短暂的沉吟后,岑姝好奇地问道:“我能问一下,這位老学究的名讳是什么?我怕我到时候叫错。”
岑姝說出這句话后,周离和朱浅云都沉默了。
“是我问了不该问的嗎?”
岑姝察觉出了二人的不对,沉声道:“抱歉,我冒失了。”
片刻后,周离笑了笑,說道:“也沒什么不能說的。”
“之前我做一件小事,惹了一個有点权力的人。這個人想杀我,老学究出面保下了我,但代价就是用他在军魂册上的名讳来换我的命。自那以后,老学究就失去了绝大多数的龙虎气,他的名字也被收回不可用,从此以后就只能叫他老学究了。”
听完周离的话语后,岑姝愣住了。
虽然周离說的很简单,但背后的那些东西她也是能感知到的。大明的军士册是有等级划分的,最低级就是军兵册,负责收录那些底层士兵。再往上一级的是军士册,十夫长、百夫长等不入品的军士会被录入其中·····
而军魂册作为大明最高等级的“军册”,录入的都是一军之魂,都是将军级别的人物。周离当年惹到的人甚至有能力将一個人从军魂册上除名,可见這個人是宰相。
大明除了皇帝之外,就只有宰相一個人能够有這种“实力”。
“我会好好履行我的职责。”
岑姝沒有說些安慰的话语,只是平静地說道:“尽我所能。”
“到时候估计你得教云白白了。”
周离沒有因为方才讨论的事情而产生怎样的心理波动,笑道:“至少你教的人裡有一個你认识的。”
在听到云白白的名字后,岑姝顿时感到些许惊喜。当年周离几人在上京太学待的那段时日裡,她最喜歡的就是云白白,沒有之一。
乖巧,可爱,善良,有主见,尊师重道,懂得思考,不会照本宣科,同时不急不缓,心思纯粹的让碧水蛇都感到有些惭愧。
這种堪称每一個教师梦寐以求的学生,在岑姝眼中就是不可多得的宝藏,当时她就因为只能教云白白几天而感到遗憾,觉得如果自己能多教一教她,云白白的武技肯定能达到一個巅峰,甚至是岑姝教過的這些人中的最强,沒有之一。
你问周离?
审题,岑姝說的是“人”。
“你们收拾好了嗎?”
姜黎从门中走出,靠在门上,略显慵懒地问道:“一会就要出发了。”
岑姝傻了。
“這這這這這這這這?!!!!鬼!!!!”
岑姝明显是被姜黎吓到了,因为姜黎从门中走出,是她真的从木门裡走了出来,就像是她本身就生活在一扇门之中一样。
“曾经是。”
姜黎看了一眼岑姝,一挑眉,略带惊奇道:“碧水蛇?能活一千多年?原来她沒骗我啊。”
岑姝愣了一下,在看到周离和朱浅云对姜黎都沒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后,她就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了。但姜黎的话语又让她感到有些奇怪,她不明白姜黎为什么会說這种话。
“碧水蛇重要的不是蛇,是水。”
似乎是看出了岑姝眼中的茫然一样,姜黎笑道:“碧而清澈,落水成蛇,這才是碧水蛇的本质。碧水蛇這一個种族是为数不多沒有嗜血本能的妖怪,也是唯一一個凭【心性】来修行的种族。”
“心性?”
周离有些纳闷,“唯心主义?”
“差不多。”
点点头,见多识广到了一定境界的百科全书·姜黎說道:“碧水蛇的本源是她们的心脏,這颗心脏在外人眼裡看起来就是普通的血肉,但实际上,构成碧水蛇心脏的是一汪碧水,也就是所谓的纯粹之水。”
“因为拥有纯粹之水作为本源,碧水蛇完全不需要吞噬血肉就能够修行,而且修行的速度很快。但一切的前提是,碧水蛇的心不能被污染。否则一旦失去纯粹之水,碧水蛇会直接死亡,甚至不会有衰老的概念。”
看向一旁有些发懵的岑姝,姜黎感慨道:“看来你的前辈把你保护的很好,沒有让你接触過太多的杀戮,也沒有让你吞噬過任何血肉,甚至让你在接触人类时也保护好你的心思,不让太多杂念触碰到你。”
“你或许是這個实际上唯一一個活下来的碧水蛇吧。”
岑姝失去了說话的力气,她怔怔地看着姜黎,喉咙有些干涩。
姐姐·····
岑姝想到了自己的過去,想到了丹丘生为她所做的一切,一時間有些恍惚。
“那她還能去北梁嗎?”
周离沒有感受到這种氛围,而是紧张地问道:“她不能一下房子就嘎嘣死了吧。”
“那不至于。”
笑了笑,姜黎說道:“丹丘生和我說過,她的妹妹是一條碧水蛇,活了一千多年。她說你蠢笨,脑子不够用,只知道教书育人。”
“但是,你的心性早就透彻如水,温润而不屈。所以,你不用担心你未来的日子会不会被染色。”
“当然,你离周离远点沒坏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