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曾維平說了這句之後,兩個人都不說話了。曾維平掏出根菸點上,自己默默抽了幾口,又將煙架在菸灰缸裏,然後端着茶放在嘴邊細細品味。
過了會兒,他眼望着宋偉峯道:“實在不行的話,你先將路北方弄到臨河鎮當副鎮長去!”
“啥?”宋偉峯的瞳孔放大了,眼睛迎着曾維平,寫滿問號道:“臨河?那麼苦的地方?能行嗎?”
臨河鎮是綠谷縣最亂最窮,城裏幹部最不願去的地方。爲什麼會這麼窮困又亂?那就是這是河網腹地,湖陽市的母親河朝陽河鄰着該鎮緩緩流淌,到了下游後,一個灘多草深,接壤三地的朝陽湖,以碧波萬頃的姿式,鋪展在綠谷大地。
紙上的詩意,終究換不來百姓的疾苦。
窮山惡水出刁民。
這個朝陽湖是一個內陸湖,豐水年的時候,方圓百里,一片碧波。枯水的時候,卻是一片渾濁,哀鴻遍野。
又因爲朝陽河喜歡發洪水,每年幾次洪水,就像女人的月事那麼準時,老百姓剛剛種的莊稼,不是因爲被洪水衝了,就是被豐水期的湖水給淹沒了。
再加之這個地方,鄰近三個市,治安管理難免遺漏之處,有膽大的偷漁者,開着機動船打魚。爲了躲避漁政執法,不僅往別的城市躲,而且在某些河道里,先鋪上鋼絲網,然後再躲在裏邊作業,待到執法船來查,不慎被外圍部下的鐵絲網攪入螺旋漿,搞得船翻人亡。
這樣的事情出現幾次,城裏幹部就不願去了,去了也想盡辦法調回來。畢竟這窮鄉僻壤,既沒有油水可撈,工作壓力又大,搞不好還有性命之憂。
也因此,宋偉峯在聽了曾維平的話後,張大了嘴巴不相信。
曾維平看着宋偉峯錯愕的樣子,翹起二郎腿道:“你沒聽說過了句話,叫下鄉鍍金嗎?”
“呃?”
“你讓路北方去臨河鎮掛個副鎮長的職,就能將職級搞到手,而且到那麼窮困的地方去,左秋也不會找他麻煩!更不會明確反對這件事情。到時候,縣裏班子只要有變動,再將他調回來,不僅這事兒能順利化解,而且對他以後也有好處。畢竟,他現在就普通科員,又無基層經驗,到時候就算我們有心提他,可也難以服衆啊。”
“可是,那地方條件,會不會太差了?!”
曾維平彈了彈菸灰道:“條件太差能怎麼樣?咱又不圖他能做出多大成就?再說了,越是窮困的地方,做不出成績,那是理所當然,沒有要盯着。若做出點成績,那還不是有目共矚了?!”
宋偉峯一想,倒也是這麼回事。
他撓了撓頭,有些興奮道:“曾書記,我懂了!現在,我就去做路北方的工作,讓他到臨河鎮去。”
和曾維平商定了意見後,第二天,宋偉峯還真找路北方談了話。
宋偉峯亦沒藏着掖着,而是直抒胸臆,將他調到臨河鎮的原因,跟他講了:“北方,實不相瞞,組織部也看了你的材料,本來是準備將你調到城建局這邊的,但在內部討論的時候,覺得你的基層工作經驗是欠缺的,到這些大局裏邊,工作恐怕也存在問題。所以……經過組織討論,決定先讓你臨河鎮工作一段時間,你還年輕,慢慢積累基層工作經驗,到時候機會多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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