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去的时候两手空空,出来的时候满载而归。
柳善善盯着手上满满当当的东西,陷入了沉思。
东西们虽然很是精妙,可是沒有弄到灵心露,還是有些沮丧呢。
但当她站在修炼堂裡发呆的时候,师父从身后喊住了她。
“不是要休息嗎?为何還不回去?”
她眨了眨眼,抬起一张迷茫的脸:“回哪儿。”
师父也是足足迷茫了半晌,才发出一声短促的:“啊。”
“是不是還未给你安排住处。”
柳善善:!
她居然也是有自己的房间的。
差点以为自己要在修炼堂住到退休呢。
“不如就住這儿吧。”却听师父在思考良久后道。
柳善善:……!
所以還是住修炼堂嗎!
他道:“此处灵气充足,且离我住处近,若遇危险为师也可及时保护你,对你来說,自然是最合适不過的。”
“只是……”說着,他环视了一圈四周,神情不太满意地摇了摇头,“只是看着不太像個住处。”
灵气充足……
柳善善觉得光是這一点,便不能让她睡這儿了,因为她拿那灵气也沒用嘛!
至于危险,澜仙宗内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危险嘛!
虽然這修炼堂确实温度适宜、空气清新、应有尽有,就连石床也右暖玉奇石打造,睡起来十分舒适,可她只要一想到那日四师兄为了修炼竟坐到门外,便觉得——還是算了吧!
见师父竟神情郑重地在修炼堂裡比划来去,一副正在努力思索改造方案的样子,柳善善连忙叫停。
“不不不,师父,给我随便选個住处就好。”
见他犹豫,她列举了好几條理由来說服他。
在她的一番严词拒绝下,师父终于放弃了這個念头:“好吧。”
看神情,似乎還有些失望。
最后,柳善善被安排到了三师姐的隔壁,正式拥有了一间独属于自己的、宽敞又舒适的大房子。
這就是嫡传弟子的好处了。
就說闻人溪,虽是正儿八经的药花峰弟子,却沒有這個待遇,他住的寝阁有点类似于现代的宿舍楼,需要個其他几個弟子共挤一间屋子。
柳善善住进去的时候,师兄师姐们都来了一趟,连向来寡言的四师兄都同她道了句恭喜。
她甚至還又一次见到了二师兄。
上次见只是匆匆一面,并未对他有太深的印象。
和四师兄的寡言少语和三师姐的社恐自闭不同,二师兄是实打实的外热内冷。
他的脸上总是带着笑,可那笑容一眼便能让人看出并不真心,嘴角虽上扬,眼神却冷冰冰。
尤其是他目光看過来的时候。
眼神凉得像在看尸体,乌黑的眸子阴沉沉的——看得柳善善当场一個寒颤。
若非她清楚自己是個实打实的穿越者,都要怀疑自己或者祖上是不是和他有什么血海深仇。
直到看到他目光看向大师兄时,竟也是一模一样的阴测测。
柳善善悟了。
原来二师兄就是這么個性格。
见大师兄等众人却早已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她也勉强放心了下来。
柳善善扒着手指头数了一遍又一遍,发现還是不对劲。
前头不是一共六個人嗎,她怎么好像沒见着五师姐?
還是大师兄最好說话,同她提了一嘴,說五师姐是药花峰清药尊者的女儿,平日裡比较娇惯,有专属于自己的寝殿和修炼堂,自然也就不需要日日往归剑峰這儿跑了。
柳善善闻言大惊。
先是惊讶清药尊者看着那般年轻,竟已有了女儿。
再是惊讶,她自己是药修,而女儿竟拜师了归剑峰。
不過惊讶归惊讶,惊讶完了柳善善也就将之抛到了脑后。
等送走了诸位师兄师姐,她独独留下了六师兄,悄咪咪将他从前厅往后拉。
六师兄先是愕然,却也沒反抗,满脸茫然地任由她拽着,跟着她亦步亦趋地进了一個房间。
待得目光望向裡面后,立马惊得满面通红,仿佛触到了什么机关般,连着朝后弹射了出去。
“你你你你……”
柳善善只觉惊奇,在门边摸来摸去:“师父竟在這门上设了看不见的机关嗎?”
六师兄从地上爬起来,神情有些羞恼:“什么机关不机关的,你好好的拉人进你闺房做什么?!”
柳善善闻言更惊奇了。
原来修仙界也讲男女大防嗎?
可能是她的眼神充满困惑,六师兄一下子噎住,一整個神情狼狈地扭過头去,小声咕哝:“倒也不是……”
那就好,柳善善松了口气,见他還是一副严防死守神情谨慎的样子,也懒得去勉强他,只能自己跑进房间,从柜子裡翻出师父送她的那些宝贝来,然后抱着一众东西哼哧哼哧又跑出去,将它们堆到了六师兄面前。
六师兄从迷茫到惊掉下巴也就在转瞬内。
见他满脸震惊,柳善善大方一挥手:“先前不是說等师父送了小玩意,就挑個還你嘛,喏,看,你有想要的嗎——”
六师兄却好似還沒回過神来,呆滞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地上的那堆宝贝上,片刻后,他原地揉了揉眼睛。
“這些……都是师父给你的?”
“啊,是啊。”柳善善问,“有什么不对嗎?”
“师父他……”看口型,看神情,看语气,像是要暴躁话,就见六师兄猛地一個刹车,回過神来一般,脸上的震惊变成了震怒,“赤神剑?!凭什么!!!”
“我当时是瞎說的!什么劳什子奖励,师父根本就沒给過!”他盯着地上目眦欲裂,恶狠狠对着空气质问,“凭什么小师妹刚来就给她這么多好东西???這赤神剑我眼馋好久了,师父当时连摸都不让我摸一下,啊啊啊啊我不服!我要找师父问個清楚!到底是要我還是要小师妹!”
越說越气,六师兄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似是不满之情终于爆发,当场从背后拔出佩剑,跳着便要去找师父理论。
柳善善:“……”
所以那玉戒指,竟不是师父送他的嗎?
眼看着六师兄就要冲出门外,她才回過神来,刚想說话,就见对方脚步迈在门槛边的时候堪堪停住,手裡仍举着剑,却回头看她:“……”
柳善善:“……”
六师兄难以置信:“你怎么不拦着我?”
柳善善:“?”
他怒气冲冲:“师父对你這般好,你就不担心师父受伤嗎?”
“……哦。”柳善善想了想,“可是你又打不過师父。”
六师兄噎了片刻,再次怒气冲冲:“刀剑无眼!”
也对。
柳善善从善如流,劝慰道:“刀剑无眼,還是别去了,小心伤着……师父。”
六师兄由雷电转阴,脸色好看了许多,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收回剑,赞成道:“你說的是。”
說着,视线开始越過柳善善,往后瞟。
看的应当就是他方才說的那把剑。
眼神就跟粘在了上面一样。
柳善善便也好奇去看那把剑。
师父让她挑东西的时候,她当然不会挑,也不好意思挑,所以一众宝贝都是师父拿给她的,其中也便包括了這柄剑。
看六师兄的意思,這竟是個非常厉害的剑?
可师父当时拿的时候,似乎拿得挺随意,随手一招就和一众零零散散的其他东西裹着一起拿给她了。
知道是师父的宝贝,她忽然又有些舍不得给了。
可是拿人果然手软,再加上之前也已经答应了還他個宝贝,眼看這会儿他分外眼馋這柄剑,她不得不忍痛问道:“六师兄……是想要嗎?”
六师兄似乎是终于冷静下来,脸上多了点犹豫,可還是沒耐過对剑的渴望,神情不太自然地问:“可以嗎?”
柳善善自然沒办法拒绝他。
可能是太兴高采烈,拿了剑,他宝贝似的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当即把身上佩戴的那柄剑扔进了储物戒指裡,却也沒舍得将赤神剑别到身后,仍旧是两手捧着,珍重无比的样子。
末了,终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郑重其事地对她道:“小师妹,待师兄下回再去替你弄個好剑来。”
柳善善连连摇头。
說实话,這些剑给她她也未必能使。
想起铸剑任务,她顺口问他:“六师兄,你可知道哪儿能弄到灵心露?”
六师兄眉头一皱:“怎么忽然问起這個?”
她支支吾吾:“好奇,随便问问。”
“這东西我曾听家中长者提過,据說能医死人骨,延活人命,更能使凡物脱胎换骨,只是十分稀有……一般都生在魔物最盛的地方,一般人就是得了也舍不得拿出来,很难弄到的。”
柳善善于是又想起师父之前說的话来。
他說,他上次是在槃兇魔地弄到的。
看师父当时說话的神情,那儿想必是很凶险的。
她心内不由打起了鼓。
以她现在1级的实力,去那儿是不是会死得连渣都不剩。
還是說,再等等看会不会有什么新的消息?
柳善善一面在心裡纠结着,一面一路将六师兄送出门去。
出去的时候,六师兄手裡還捧着剑,对她的态度比之前不知要和颜悦色多少。
也算是一些安慰了。
目送着六师兄远去,她转身刚准备进屋,竟然在反方向不远处望见了個熟悉的身影。
是师父。
他的目光并未看她,而是落在了远去的六师兄身上……或者准确点說,该是六师兄怀裡抱着的那柄剑上。
柳善善:“!”
糟糕,竟莫名有种做了坏事被人当场抓到的心虚感怎么回事。
心裡刚一個突突直跳。
就见师父已经转头朝她看了過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