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躊王看到他回來,趾高氣揚地道:“怎麼說?新月嬌貴,最受我們皇上看重,平時,我們是捨不得讓她受半點委屈的。”
禮部右侍郎委屈道:“驛館也是用心佈置了的……”
“你們管這叫用心?還是說大雍已經窮到這種地步了?”
他又鬧了許久,禮部右侍郎才老實道:“我們大雍確實不怎麼富裕,國庫裏的銀子都是要用到百姓身上的,驛館裏的東西,就是我們皇上最好的藏品了。”
他面不改色地指着地面上摔碎的花瓶:“這個是幾百年前的古董……”
實際上是上批官窯出來的貨,算是精品,但是絕對不是極品。
“這塊地毯由五百名藝人手工製成……”
當然是在吹牛,地毯就那麼大,若是真的五百人蔘與,圍着地毯繞七八圈都繞不下。
“這是前朝貴妃留下來的梳妝盒,上頭的每一顆寶石都價值連城……”
其實就是一些貝母、玉石,價格算是昂貴,但真沒有那麼誇張。
禮部右侍郎一件件介紹,下人就一件件地清掃,保證不給躊王留下任何一點指控的證據。
鄭珣看到這一幕都忍不住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我以爲我已經夠損了,但是沒想到禮部右侍郎更是個人才,獅子大開口不說,還知道處理證據】
【我們大雍的臣子,未來可期啊……】
越聽,躊王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終於,他不耐煩地打斷道:“你什麼意思?”
禮部右侍郎做作地擦了擦眼角:“我們大雍窮啊!一想到那麼多百姓還喫不飽穿不暖,我就忍不住掉眼淚……”
他不顧形象地嚎啕大哭,把褐國一衆使臣唬得一愣一愣的。
鄭珣眯了眯眼,光幕的視角一調,果然,禮部右侍郎正得意偷笑呢。
她溫和一笑,心聲都帶着寵溺:
【這小模樣真可愛】
皇帝和太子:……
你上次還不是這樣說的,上次呂佑祖這樣你還說人家噁心。
鄭珣偏心得理直氣壯,在心裏頭對禮部右侍郎誇了又誇。
【還以爲高大鵬已經足夠有才,但是看來相對於禮部的老狐狸們還是有些不足的地方,一會兒就去要人,先讓他跟着禮部右侍郎學學,如果這次表現好,說不定能往上提提】
太子蹙起了眉頭。
鄭珣這是明目張膽地往朝堂塞人啊……
一個陶恆,一個徐縝,一個高大鵬……
剛開始還算委婉,但是現在已經連掩飾都不掩飾了?
當然,太子並不是對鄭珣手伸得太長這一點不滿,他只是有些不贊同這樣不合規矩的行爲。
她這樣做,讓其他官員怎麼想?
他們大部分都是寒窗苦讀,一步一步熬上來的資歷,看到他們不用科舉就能位列朝堂,他們難道不會不滿?難道不是對其他人不公?
不說遠處的陶恆,就說徐縝,他在戶部也沒少受到刁難。
他偷偷看了一眼皇帝。
皇帝神色平靜,沒有露出不滿之色。
他暗自嘆了口氣,看來還是得他去勸說。
鄭珣不知道太子的擔憂,她現在有點忙,一邊要批摺子,一邊還要看禮部右侍郎表演。
此時,光幕裏的禮部右侍郎終於賣夠了慘,話頭一轉,又開始恭維褐國:“都知道褐國國力強盛,國富民強,想來是不懂大雍難處的。”
他捂着心口,看着空蕩蕩的驛館,頗有些痛心疾首:“哎,這些東西毀了,下一次有他國使臣來訪,也不知道如何招待纔好。”
躊王有種不祥的預感,果然,下一刻禮部右侍郎就可憐兮兮地看向他:“褐國富裕,砸了大雍的驛站,想必也是能夠賠償的,畢竟,這點東西對於褐國也不算什麼,褐國泱泱大國,自然不會耍賴。”
躊王:……
新月:……
木大人:……
他們的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但是話都架到這裏了,他們難道還真能裝作不知道。
不過,躊王也不願意當那個冤大頭:“賠償什麼的都是小事,但是……”
禮部右侍郎怎麼可能讓他把“但是”後面的話說出來,他以常人難以達到的速度衝到躊王面前:“躊王啊!就知道褐國是禮儀之邦,不可能跟潑皮無賴一樣在大雍欺負大雍人!嗚嗚嗚,感動!”
躊王:不敢動不敢動。
大雍的朝臣都是這樣子的?
說他們潑皮無賴,他看這個禮部右侍郎纔是無賴!他給他辯解、插嘴的機會了嗎?
什麼在大雍欺負大雍人?他要真承認這句話,怕是要被大雍百姓的唾沫星子淹死。
他是想鬧事,但是沒想把自己鬧死。
他想說他砸的那些東西不值禮部右侍郎說的那個價,但是這個時候說什麼都像在狡辯,別以爲他不知道,剛剛有大雍人躲在人堆裏在記錄他的言行,這些東西肯定會被散播出去,他可不能給大雍把他們永遠“留在”這裏的理由。
還好,這點賠償的銀子他們褐國能拿得出來。
若是禮部右侍郎知道他的想法,一定會忍不住仰天大笑。
放心,他一定把賬單做得十分完美,保證剛好掏空褐國使團的錢袋子。
新月若有所思地看着這一幕,眉頭不自覺地蹙起。
大雍人該不會都這麼難纏吧?
她嘆了口氣,站出來不贊同地指責躊王:“王爺別鬧了,新月住在哪裏都一樣,我們遠來是客,不要給大雍添麻煩。”
她這句話的隱喻是:他們遠來是客,褐國委屈他們住破爛地方,當然是褐國不周到在先。
躊王不情不願地道:“可是你何時受過這種委屈?”
“新月不覺得委屈,褐國富庶,跟大雍不一樣,躊王爺莫要爲難這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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