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這對大雍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尤其是駐守遼州的賀無虞,事了後自罰五十軍棍。
哪怕這懲罰在各方默許下摻了不少水分,賀無虞依舊躺了兩個月才緩過來。
齊永霽是什麼時候把東西藏到遼州的呢?
正是他擄走鄭驕的那一次。
不得不說,他膽子極大,而且,若不是最後心血來潮想要帶走鄭瑾,他甚至不會泄露丁點行蹤。
於是,一個難題擺在了衆人面前——如何處理這次交易。
針對此事,朝堂劃分爲兩派,一派顧忌齊永霽後手,支持履行約定,一派則是不願成爲齊永霽的助力,堅定支持毀約。
最後,還是毀約的一派佔了優。
可惜,無論他們怎麼選,對齊永霽都不會有任何影響。
因爲他那批貨物,自始至終都不在遼州。
既然已經決定要毀約,那大雍這邊自然是要做得徹底一點。
應對之策一定下,賀無虞便向鄭珣申請了一隊人馬,去遼州東部搜尋齊永霽的那批貨物。
而出於謹慎考慮,鄭驕又帶了另一隊人馬去遼州西邊搜尋。
畢竟齊永霽如此狡猾,誰知道他的話裏有多少水分?
然而他們剛到齊永霽告訴他們的地點,就撞上了褐國皇帝的人馬。
是的,對方已經知道齊永霽藏匿東西的地點,之所以派人冒險來到遼州,就是想抄齊永霽的老底。
而且,褐國皇帝和鄭驕想到了一塊兒去,東西兩面都有派人。
賀無虞便是在這時候發現了不對勁。
“我們總想着齊永霽會有後手,但若他沒有呢?”
她的副將疑惑地問:“沒有後手?那他總不能真在賭許將軍人品好吧?”
“那齊永霽如今被褐國皇帝逼得躲躲藏藏,冒險來到大雍,萬一跟我們的人撞上,一定會消耗不少力量,此消彼長之下,怕是會讓褐國皇帝佔到優勢,他一定不會那麼蠢。”
副將臉色陡變:“他在騙我們?”
賀無虞的目光在昏沉的夜晚中隱約透出一絲銳利:“如果藏匿貨物的地點是他自己泄露的呢?現在褐國皇帝和我們不就上鉤了嗎?”
這樣一想,事情就就變得合理起來。
齊永霽他壓根就沒有在遼州藏匿貨物。
他賭的是大雍一定會毀約,賭的是他放出消息後,褐國皇帝一定會來截胡。
如此,兩方人馬一對上,只要任何一方有所損耗,那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所以,那些貨物根本就不存在。”副將的臉色難看。
“說不定真有這麼一批貨物,只不過是藏在褐國境內,齊永霽前頭的所作所爲,不過是混淆視聽。”
“那我們要怎麼做?”
賀無虞眯眼。
“派出一隊人去給齊永霽搗搗亂,不要讓他過得太舒服。”
“深入褐國會不會太危險?”
“我們的兵缺少磨礪,你可知曉?”
副將不可置信地擡頭:“將軍?”
“兩國終有開戰之時,雖然我們平時訓練從未懈怠,可是真刀實槍的對上就不一樣。”
“可是……”
“你如今也看到了,我們的對手有腦子,行事也果斷,面對這樣的敵人,若不做足準備,只會犧牲更多。”
副將啞然,他說服不了賀無虞,也做不到她那麼果斷。
只能在深夜之時灌了一壺又一壺的烈酒。
看透齊永霽的算計的賀無虞最終沒有選擇避開。
只要有戰爭,死亡就無法避免。
其他人並不知道此事的內情,只知道大雍被齊永霽坑了一把,犧牲了好些將士的性命。
因爲此事,朝堂內外對齊永霽可謂是恨意深重。
話說回現在,鄭珣聽着岑婉言語犀利地罵了十幾句纔打斷她:“好了,本來也沒指望何巖能拖住齊永霽多久。”
岑婉面露嫌棄:“不過,木灼傳訊回來,說齊永霽似乎已經對他產生了懷疑。”
鄭珣手上整理摺子的動作慢下來:“怎麼回事?”
“是齊永霽運氣好,剛好想喫鴿子肉,誰知道恰好就將木灼傳訊的信鴿打了下來。”
鄭珣一點也不意外。
主角嘛,運氣好正常。
“怎麼懷疑上的?”
在這個時代,傳訊的方式就那麼幾種,所以權貴之間養鴿子是很正常的事情。
木灼他們傳訊自然不可能明晃晃把情報寫在上面,都是用的暗語,平常人可無法發現其中的異常。
岑婉語氣微妙:“木灼那信瞧着就是一首再簡單不過的詩,不過詩的內容嘛……有那麼點露骨。”
木灼的妻子死遁離開,如今還在大雍待得好好兒的。
而留在褐國的木灼,妻子身故,另覓新歡,就顯得十分合理了。
跟木灼聯繫的人自然不是什麼小情兒,而是嬌憐姑娘。
但是偏偏齊永霽以爲木灼難耐寂寞,於是轉手給他送了好幾個姑娘。
木灼裝着對嬌憐情深似海的模樣,沒有親近這些人,但是府上多了這麼多明目張膽盯着他的眼睛,哪怕他再仔細,也難免泄露端倪。
“把他和嬌憐帶回來。”
岑婉沉默。
鄭珣放下摺子,看向她:“可是覺得可惜?”
“木大人好不容易得到齊永霽信任……而且他目標太大,要把他帶回來恐怕要耗費許多心力。”
要培養出這麼一個暗線可不容易。
她更擔憂的是,這樣做會引起齊永霽的警惕。
“木灼爲大雍所做的已經足夠多,本宮不能讓他寒心,至於你的擔憂……”鄭珣撐着桌面,緩緩道,“你不會以爲,大雍會一直被動挨打吧?”
岑婉:“啊?難道不是嗎?”
脫口而出這句話後,她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心態不太對。
在面對齊永霽的時候,鄭珣的主張一向是能避則避,絕不正面對上。
他們也曾和褐國明裏暗裏交鋒數次,但是輸多勝少,一不小心還會給齊永霽增加助力。
比如那些送過去攪混水的死刑犯,竟然大多都落到了齊永霽手上。
齊永霽將那些人處理之後,聲望反而有所增加。
於是,朝堂上下對待齊永霽的態度越發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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