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當然,他不是不想做點其他的,而是褐國天高地遠,他心有餘而力不足。
他也不只做了這件事,他還連夜揪着自家兒子的耳朵,叮囑他記得褐國是怎樣的畜生。
他纔不管才三歲多的孩子聽不聽得懂,反正他是說爽快了。
而從鄭珣嘴裏知道此事的皇帝還親自去農莊裏轉了一圈。
這也是他第一次去農莊。
不僅是因爲他作爲皇帝出行難免大費周章,還因爲他並不覺得鄭珣真能能鼓搗出什麼特別的名堂。
他的想法跟大多數人一樣,就是覺得這事沒那麼容易。
哪怕鄭珣在他心裏有些神異的手段,但她只是提供一個場地,具體的事情,都是大雍人在辦。
他萬萬沒想到她真的能夠辦成。
親眼看了看那些金燦燦的稻種,他當場沒說什麼,但是回頭就派青龍衛過來把這裏裏三層外三層地保護上了。
不僅如此,他還給賀無恙等人各配備了一隊護衛。
當然,這些護衛明面上有保護之責,背地裏卻還要行監視之事。
賀無恙他們都有些不習慣。
畢竟身邊多了幾雙眼睛,總讓人覺得不自在又不自由。
鄭珣知道他們的心思,又走了一趟,跟他們聊了聊。
“你們現在的安危不只是你們自己的事情,說得嚴重點,你們現在相當於大雍半個命脈,褐國知道你們的存在一定會對你們產生覬覦之心,即使是在大雍境內,你們身邊也不得不留人保護。”
這話聽着,讓人簡直驕傲得不行。
他們,大雍的命脈誒!
好吧,這樣一想也不是不能理解。
鄭珣唱完自己的白臉,終於有空去處理盜土案的事情。
這案子越鬧越大,樂正宏請示過後,自然而然地決定公開審理。
甚至最後定下的地點也不在承天府府衙,而是在宮門外臨時搭建的高臺上。
他的一邊,是帝后和鄭珣等一衆小輩,旁邊是朝廷重臣,下頭是烏壓壓的百姓。
樂正宏自認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但是坐上主位的時候,還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是真的緊張啊,哪怕是坐着,他的身體也止不住地發抖。
似是察覺到他的異常,鄭珣看向他:“樂大人,準備好便開始吧。”
她的聲音並不溫和,當然也不嚴厲,但卻如烏雲破日,驅散了樂正宏那些負面情緒。
他不由自嘲。
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了,竟然還這麼容易慌張。
他深吸一口氣,示意旁邊的衙役敲鑼。
這麼大的場子,驚堂木鎮不住,得穿透力極強的銅鑼和披堅執銳的殿前衛才能壓制。
長槍木柄砸在地上的聲音整齊劃一,和銅鑼聲相互應和,壓下一切喧囂。
樂正宏揚聲道:“帶犯人。”
很快,那幾個偷土的力工就被押了上來。
而和他們一起上來的,還有周鵬濤和馬德。
周馬二人有功名在身,也算半個苦主,所以不跪拜,而那幾個力工就慘了。
下頭百姓的謾罵聲紛紛入耳,他們一個個臉色灰敗,頭低得像是要埋到地下去。
“堂下何人?”
周鵬濤拱手:“回樂大人,在下週鵬濤,是元嘉長公主豬場的管事。”
“在下馬德……”
“草民張三……”
“草民李四……”
聽他們介紹完自己的身份,樂正宏繼續道:“狀告何人?所爲何事?”
周鵬濤:“自然是狀告這幾位力工,告他們偷盜馬場泥土!”
“泥土?”
“但這並非他們的真實目的。他們也不知從何處知曉公主的莊子上研究出了新稻種。他們眼饞新稻種,利慾薰心,自以爲是莊子上的土不一樣,所以生出了盜土之心。”
“哦?既然是眼饞新稻種,他們爲何不去偷農莊的土?”
跪在地上的張三連忙道:“大人明鑑!草民不過是普普通通的平頭老百姓,平時老實本分,就靠着乾點體力活謀生,哪有這麼大的膽子!”
其他力工紛紛附和。
“哦?那你們的意思是,你們是被迫的!”
“便是如此!強迫我們的人就是京城最大的糧商梁家家主樑友徳!”
李四補充道:“我們本也是普通的力工,但遭了梁家的算計,沒了土地不說,迫於生存,還不得不賣於梁家爲奴,梁家攥着我們的賣身契,我們不敢不從啊!”
張三磕了個頭:“樂大人!我們雖是梁家奴才,但首先是大雍子民,我們愚鈍,識字不多,也不懂什麼大道理,但是有一點我們很清楚的,那就是糧種對大雍來說非常重要,我們不能做喪良心的事情。我們不敢反抗梁友徳的命令,所以只能用馬場的土代替農莊的土,妄圖糊弄過去。樂大人,我們自知罪該萬死,的幕後黑手卻更不改逃脫的律法的懲治!”
皇帝聽到這裏,忽然開口:“樂正宏?他們的話有救幾分真?”
樂正宏起身:“回皇上,在此之前,微臣將他們分開審訊,他們的證詞大同小異,此事應當爲真。”
他說完,看向旁邊的文書。
文書清了清嗓子,將幾人的證詞唸了一遍。
文書是個真真切切的文弱書生,平時說話慢條斯理,輕聲細語。
樂正宏聽他念了幾個字便皺起了眉頭:“大聲點!”
文書猛地頓住。
他心裏欲哭無淚。
樂大人也沒說有這一遭啊!
早知道他好去練練嗓門嘛!
看了看烏泱泱的人羣,這一眼甚至有點望不到邊。
他心中絕望,清了清嗓子,硬着頭皮用最大的聲音,幾乎是嘶吼着唸了幾行證詞。
沒什麼用,他的聲音依舊很小。
但看得出來他已經盡力,因爲他憋得滿臉通紅,差點沒背過氣去。
鄭珣無奈扶額:“魏雁行,你去。”
魏雁行點頭,運起輕功,落到臺上,一把奪過文書手裏的證詞。
文書沒鬆手。
魏雁行疑惑地看過去。
文書期期艾艾道:“那什麼……沒生氣吧?”
魏雁行好笑道:“放心,沒人會怪罪你。”
文書臉上露出慶幸的笑意,這才鬆開手裏的證詞。
魏雁行無奈地接過證詞,運起內力,大聲將所有證詞讀了一遍。
在內力的加持下,聲音傳得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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