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就不讲理(重生) 第3节 作者:未知 “安心?”业元帝被女儿如此甜美的笑容柔化,更多的是疑惑她說的话,病的人是她自己,见着自己安個什么心? 苍沐瑶苍白的小脸闻言笑意退却,换上一副愁容,“父皇您不知道儿臣這一夜是怎么過来的!儿臣這一场哪裡是病,实则是先人在托梦于儿臣呢!儿臣不堪圣祖降世才這样急病倒下!” 大业人敬鬼神,业元帝登基时便有异象显世,南山寺主持慧元大师夜观星辰說這是国之吉兆,圣祖降大任于大业,保大业繁荣昌盛,而后苍沐瑶出世,和吉兆不過是前后脚的功夫,无论是业元帝還是慧远大师亦或者大业的子民,谁也不会相信這是個巧合,解释只有苍沐瑶乃天降吉星,是圣祖爷的托福镇守大业之人,镇国长公主便是由此而来。 所以别人說什么托梦,业元帝都要思考一下真实性,但苍沐瑶說這样的话,他绝对不会有所怀疑,圣人的面色一下子凝重起来,“当真?!圣祖爷有何托付,沐瑶你受累了。” 苍沐瑶被业元帝捏着小手,原本只是想让圣人相信才皱起的眉头,這下真的拧起来了,双眼也不知何时变得湿润,這辈子上辈子加起来的委屈和悔恨充斥心间,让她到嘴的话哽咽的說不出来。 业元帝只当她身体還沒恢复好,昨夜又得圣祖托梦定然耗费心神,心下不由更加确信几分,二话不說拉着女儿去书桌后头坐好,“无事了无事了,无论圣祖爷說了什么,朕一定会护好你的。” 苍沐瑶努力深呼吸,将這委屈劲儿压下去,“父皇,圣祖爷是责怪了儿臣沒有将与生俱来的职责做好,但更多的是在說您的不是,說您……”她顿了顿,眼角的泪水又溢出来,苍沐瑶仰起头,换了個话头,“圣祖爷怪罪的此事与昨日儿臣的莽撞也有关,儿臣错了,昨日对父皇口出狂言,回去之后左思右想都觉得自己不孝不臣,正想寻個机会来与父皇道歉,谁知当夜就病倒了,圣祖在梦中狠狠的呵斥了儿臣,還……還连您一道呵斥!說……儿臣不敢說。” 业元帝听得前半句只觉得奇怪,后半句才有些欣慰,见她吞吞吐吐,似乎是不敢說与自己有关的部分,便道,“无事,继续說。你与父皇有什么說不得的?” 苍沐瑶咬唇,似乎是下定了决心,“道您不顾江山社稷,看不见君臣隐患只管儿女私情,实在荒谬!儿臣既然是镇国长公主,国未稳却要冠了旁人的姓,莫不是要……要大业江山换人坐?!這样下去,国将不国,您也不得善终!” 江山易主這样的话,大不敬,還要咒正值壮年的圣人不得善终,勤政殿的空气在這一刹那冷凝下来,明明外头艳阳高照,六禄却只觉得自己背后全是冷汗,他直觉自己不能再听,脚步从来沒這么迅速過,稳健的往外退,退到什么都听不到的地方才算安全。 业元帝震惊的看着她,沒想到区区一個婚事,他一心软就能答应的婚事,竟然会引来圣祖這样严厉的指责,他站在原地,手指在桌面上不停敲击,脑袋裡将苍沐瑶所言颠来倒去又细想许多遍,恍然,自己似乎真的是忘了元慧大师当日所言,苍沐瑶镇国的称号并非随便定的,却是元慧大师算了三天三夜给定下的,言其命格与大业息息相关,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镇其一生定国一世。 “圣祖還說了什么嗎?”业元帝心中震荡,自己此行确实是疏忽了。 苍沐瑶摇头,“儿臣只梦了這些便已经昏迷不醒,再多的怕是……” “辛苦你了,是朕沒有考虑周到,泰由可去過长乐宫了?”业元帝沒听到苍沐瑶說婚事的問題,盘算着泰由会不会還沒說,若是說了,圣旨不好撤,他要再收回定然要大费周章,若是沒說,现在去追回到還来得及。 苍沐瑶乖巧的继续摇头,“儿臣一醒便着急赶来勤政殿给父皇道歉,昨夜当真是吓着儿臣了,一刻不敢耽搁,泰公公与儿臣在路上遇见,他原本是准备去长乐殿的嗎?儿臣走得急,還未曾与泰公公說過话。是父皇有什么要嘱咐儿臣?” 业元帝明显松了口气,“无妨,什么事儿也沒有,你能想通那是最好,柳卿青年才俊,你倾心无可厚非,但圣祖的话你自己也听到了,朕不允亦是出于此番考虑,不過你放心,长安天子脚下,最不缺的便是人才,待你病大好了,满长安的青年才俊由你挑便是。” 苍沐瑶头上飘過几根黑线,由她挑……說得她真是半点不矜持,她再次鄙视上辈子无知的自己,刘升桓這個人模狗样的东西当初到底是对自己下了什么蛊,平白让她在父皇的眼中成了這個模样,她那么淑女,怎么可能自己出去相看另一半! 业元帝见她不說话,還当女儿心裡依旧是难過的,幽幽叹了口气,“朕听皇后所言你……” 圣人话說到一半,六禄忽然在门外喊道,“圣人,皇后娘娘求见。” “她怎么来了?让她进来吧。”业元帝沒想太多,只是奇怪皇后通常都恪守本分,从来不会跑到勤政殿来,今天這是吹得什么风? 苍沐瑶眼睑低垂看不出情绪,在业元帝看過来的时候才抬起头,還是那個隐忍的模样,惹人心疼。 皇后周氏进门对圣人行了個礼,视线就转向了苍沐瑶,“你這孩子,大病初愈怎么就跑了出来,方才我去长乐殿听闻你不在可把我吓坏了。” 温婉的女人一脸担忧,顺便也解释了自己为什么出现在這裡,业元帝就是喜歡周氏這正正好好的聪明,从不会让人觉得她管的太多,又总让人感受到温暖,一下午的焦虑终于露出点笑意来,“皇后說的是,我瞧见她過来都吓了一跳,沐瑶你金枝玉叶,下次再有什么事儿也万不可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让人通报一声,朕過去才几步路罢了。” 皇后的手掌顺势往苍沐瑶额头上放了放,“虽然原判大人說你病已大好,可你瞧,额头摸上去還有些温热,面色也极差,有什么事儿不能明日再說的嗎?非要這样急吼吼的赶来,本宫让人带了肩舆来,一会儿回去让宫人抬你回去。” “皇后想的周到,其实也沒什么大事了,沐瑶你回去歇着,事情朕会处理,晚些时候朕再来看你。”业元帝知晓了厉害,自然更关心苍沐瑶的身体,不只是因为苍沐瑶是他疼爱的女儿,更因为其镇国公主的身份,不可怠慢。 苍沐瑶最大的心事已经解决,在业元帝面前刷脸重拾亲情這事儿倒是真的不着急,谢過了周皇后,便带着大玉返回长乐殿。出了门忽而想起了什么,问泰由,“泰公公,母后昨日见過父皇嗎?” 泰由刚想回答,裡头周皇后自己便出来了,“昨日本宫从你那回去就寻思怎么跟你父皇开口,结果沒等到你父皇過来,却先等到了你病倒的消息,一来二去该說的话就耽搁了,如今你既然自己来說清楚了,本宫便不再去多此一举了,母后沒把答应你的事儿给办好,你可是怨我了?” 苍沐瑶连忙摇头,“哪会,母后多虑了。” “不会就好,你身子虚,别站在這风口,就算是夏日裡吹着风也不好,快些回去吧。”周皇后微笑看着她,眉眼裡尽是关心。 苍沐瑶福了福身,心道自己一定是多虑了,便让大玉扶着她上肩舆回长乐殿。 解决了圣旨一事,苍沐瑶强撑着爬起来的身子不出意外的又倒下了,這一次却不同于上一回气势汹汹的高烧,只是低烧不断,人是一直清醒着,就是沒什么力气。 长公主染疾,事情可大可小,但介于她在大业地位崇高,反正是认识的不认识的在消息传出去以后都送来了补药,盼长公主早日康复,较为亲近的则一一前来探望。 柳升桓那日讨得圣人一句准话才回家,心裡便一直盼着那道赐婚的旨意,谁知等了好些日子,宫裡却跟遗忘了似的,半分消息也看不见了。柳升桓是個聪明人,知道自己已经逼過圣人一次,再出什么苦肉计定然沒用,当朝皇家上位的圣人也好,太子也罢,還有长公主全都是吃软不吃硬的角色。 恰赶上大家都在结伴去探望长公主,柳升桓自己不便出面,便让四妹柳思进宫一探。 临进宫,他特意将自己腰间挂着的香囊坠子拿下来递给四妹,“你转告长公主,君心如此玉,无论圣人那裡出了什么岔子,只要我們二人心心相印,总能有法子的。” 柳思颇为轻慢的接下玉坠子,“三哥你别說了,我知道该怎么說的。” 柳升桓闻言一拍脑袋,“是,你办事素来妥帖。” 柳思轻轻哼了一声算作答案,带着柳升桓的信物,便上小轿往长乐宫去了。 第6章 柳四小姐柳思与苍沐瑶算得上是一同长大的手帕交,柳家一门清贵,柳四又是嫡出的大小姐,自小进宫就跟回家一样轻巧,皇子们有伴读,公主自然也有筛选過的贵女陪伴一同成长。 苍沐瑶与柳思的刺绣、琴艺皆是同一個师父,从另一方面来說還能是师姐妹,柳思与长乐殿诸人都颇为熟悉,一路进来自然熟稔都不需要人带路,小玉瞧见她也是笑意盈盈,照理說公主与柳三公子的婚事引发了那么多的事儿,小玉对柳家人都应该沒有好脸才对,但柳四十足特殊,她很早就跟公主說過,自己三哥并非良配,她不看好,但是公主一意孤行,她也唯有相帮這种话,是以把自己放在绝对中立,又照顾公主心情的好友,小玉是讨厌不起来的。 “柳四小姐来了啊,公主正在裡头练琴呢,您来了她定然高兴。”小玉一身翠绿色的新衣裳,将整個人衬的是青春靓丽。 柳思看過去一下子竟忘了错开眼,“宫裡什么时候衣服发的那么好了?小玉,你這是有什么好事儿近了嗎,穿的那么漂亮。” 小玉被夸着心裡美,欣欣然转了個圈,“好看吧,這是公主殿下赏的,让咱们在长乐殿随便穿。” 柳思有些沒反应過来,“你說的是沐瑶?” 小玉点头,“对呀,這长乐殿還有哪位公主呀,柳四小姐真会說笑。” 柳思還是反应不過来,她怎么觉得几日不进宫,长乐殿有点奇奇怪怪的?她狐疑的又扫了眼小玉,才往裡头走去,苍沐瑶重规矩,重到什么程度,就是她母亲都沒有這般的墨守成规,可苍沐瑶会那样,一板一眼,但凡條文上這样写,她就会那样做,让下人穿自己的衣服,這种事发生在长乐宫无异于天方夜谭,她忍不住揉揉耳朵,自己怕是听错了吧? 苍郁的紫竹林后面,柳思又看见了来来去去桃红柳绿的侍女,她们竟然也都沒有穿宫中定制的服饰,而是同小玉一样,穿的是长公主赐下的旧衣,一眼望去,一個個美娇人令人目不暇接,好看管好看,却是无比的诡异,又走几步,苍沐瑶的寝宫到了,柳思便瞧见了门口守着的大玉,一身嫩黄裙装,這不是去岁圣人赏给苍沐瑶的上供之物嗎?要說第一眼见着小玉,她還不信,现在看到大玉穿着,那真是三观崩裂,這個苍沐瑶到底是怎么了?竟会允许這样不合规矩的行为。 柳思自诩是這宫裡最熟悉苍沐瑶的人,只要她拿起笔墨,她十有八九就能猜出来长公主要写点什么,心心相映至此,她今日却有一种陌生感,仿佛自己走错了地方,来错了宫殿,裡头的主人根本不是苍沐瑶一般。 不等她多想,裡头便传来了苍沐瑶的声音,“大玉,我让你拿的琴谱呢?怎么還沒找来呀?” 大玉這时候也瞧见了柳四,仓促的行了個礼,“公主殿下,柳四小姐来了。” “柳思来了呀,快快进来,正巧我新得了一套琴谱,很有意思。”话音未落,琴声渐起,柳思沒急着进去,沉下心闭上眼睛在门口就听起来,這曲子她并不陌生,是西域琴谱大家左氏所著牧羊曲,曲调婉转,节奏活泼,好听管好听,却不是大业所推崇的那种曲调,左氏作曲太過大胆,大起大落之势更适合男人去弹奏。 琴声逐渐高昂,柳思的脑海裡依然勾勒出了一片蓝天白云的大草地,上面羊群四散,他们奔跑跳跃,忽而急促起来,一瞧,后头不知何时来了一匹独狼,湍急的调子把她的心一起提了起来,画面更显生动,叮叮两声尾音,琴声一顿,柳思的呼吸都跟着一滞,下一秒琴声流淌缓和下来,独狼撤离,羊群再次散漫,曲终人散。 柳思睁开眼,背后已是一身冷汗,她看着那扇门,裡头仿佛有洪水猛兽,大玉還站在门边,见她看来,礼貌的为她打开门,“柳四小姐請。” 柳思却往后退了半步,手指攥紧了帕子,“不,不了,我忽然想起来家中有急事,這是给公主殿下补身子的药材,下回我再来看沐瑶吧。”她已经无暇顾及自己的笑容是不是得体,满脑子只有两個字,逃离。她甚至還沒想明白自己怕的是什么,却仿佛自己所有不纯粹的心思都已经被看透了,等她仓皇走出宫门,才总算有点回過神,自己今日是正当的前来探望,到底在怕什么呢!? 另一边大玉一头雾水,公主让她找的谱子找不见,让她請的人吧,人跑了,大玉有点心塞,“公主,柳思小姐說家裡有急事回去了,這是她送的东西。” 苍沐瑶的面色不好看,手指在琴弦上来回抚动,“這就回去了啊,人都到门口了,想来是非常重要的急事了。” 大玉不是沒眼色的,但是她搜刮脑袋裡所有的回忆,都沒想起来這两位有過任何争执嫌隙,這从何說起?“再有急事也沒有過门不入這种道理,柳小姐好生奇怪啊。难不成是因为柳三公子的事情?先前道你们不合适的不是柳小姐嗎?如今沒成事,她也不该生分了您啊。” 苍沐瑶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大玉,把大玉看的心裡发毛,暗自揣测自己莫不是說错什么了?“柳思到底還是柳家人。” 大玉不解,柳思一直是柳家人,柳家是忠良,圣人也赞成她们交好,所以柳家人有什么問題? 苍沐瑶沒有再說下去,只让大玉把琴收了,她不想弹了,再把柳思送来的东西都去理出来。 柳思与她交好,要把她送的东西都理出来那可是個大工程,大玉和小玉将公主的寝宫几乎翻了個遍,找到了许多琴谱,首饰之类,一一罗列在桌上。苍沐瑶一個一個的拿起来细细的看,两個玉就是之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现在也大约知道了点始末,帮着一起细看。 簪子、琴谱、帕子……大玉忽然面色一白,“公主,還有一样物件!” 苍沐瑶抬眸看向大玉,“莫要這样大惊小怪,還有你去拿就是了。” 公主還有心开玩笑呢,大玉却是被自己心裡的猜测已经吓丢了魂,“拿不到了,是您生病那时候睡得枕套,那时候柳四小姐送了一整套来,說是江南得来的好物,知道您近来烦心柳三爷的事儿,那枕套自带静心凝神的作用,会让您舒服一些,于是奴婢在您和圣人争执那日才给您换上了想让您睡得舒服一些。” 苍沐瑶回忆了一下她回来当日的事儿,当时自己一片混沌,睁开眼的时候仿佛是午睡醒来,至于为什么早上吵了架又午睡,她沒想通,听大玉的說法是自己哭累了睡下的,总之当日她睡過,而后下午便病倒了,正合了她对那场病的推测,“枕套呢?” 小玉拧着眉头,“烧了,按宫裡的规矩,沾了病气的东西通通都不能留下。不吉利。” 苍沐瑶冷哼一声,笑了,“挺好,這些东西你们收起来罢,放进库房裡,以后长乐宫的吃穿用度你们两個给我注意一些,不是所有进贡的好东西咱们都有那命去用的。” 大玉小玉齐声应道,“是。” 苍沐瑶挥挥手,“嗯,都下去吧,本宫乏了。” 寝宫门带上,苍沐瑶才幽幽的叹了口气,今日她不過是用琴声试了一试柳思,万沒想到她会离开,上辈子柳思在二十芳龄便香消玉殒,在她死之前,一直便是她在柳府唯一的朋友,也因为有柳思,她婚后的日子才显得沒有那么难過,可如今,不過是略带攻击性的琴音,就把人吓跑了,柳思心裡有什么鬼呢? 不,她不该怀疑柳思心裡有什么鬼,而是应该說柳家設置這么個人在自己身边是何意,莫不是個唱白脸的?让柳家二老用强压手法做不了的事儿都由柳思来劝?她失笑,现在想想,似乎還真是如此,她這上辈子啊,该是有多善良,才能被這一家子玩弄于鼓掌之中。 苍沐瑶修长的指尖一下一下的划着衣袖上的纹路,嘴角微微勾起,第二日大玉带着公主的赏赐前往柳家,一整套苏杭进贡的真丝被套送进了柳四小姐的门,大玉挂着礼貌的笑容,眼底却不再见亲近,道,“柳四小姐与咱们公主最是亲近,公主感念您昨儿個进宫探视,恰好司布局来了新料子,便领了份最好的给您,柳四小姐好福气,這纯真丝的被褥睡着定然舒适,快换上吧。” 柳思胸口起伏的厉害,但不能在大玉面前說些什么,只是僵着脸让下人赶紧把东西换上,大玉這才心满意足的带人回宫复命,至于柳思几夜睡不了觉便不是大玉能够猜想的了。 东西送出去,苍沐瑶就沒把她放在心上了,柳家沒有蠢人,柳思自己做過什么心裡清楚,对付聪明人赶尽杀绝反而容易引起反弹,就是要送点似是而非的东西,說不明道不清,让他们慢慢猜去,自己吓自己才能安分一阵子。 這日风和日丽,苍沐瑶因为身体不好许多事儿都不好做,南山寺更是想都不要想,可是出去玩不行,去弘文馆還是可以的。镇国公主的身份特殊,从前是她自己不愿意,不然她也可以去弘文馆与皇子们一道上课,断沒有人敢說什么闲话,今日她一大早就将自己搁置许久的四书五经都拿出来翻晒,打的就是這個主意了。 作者有话要說: 苍沐瑶:魔法攻击琴音伤人 get 中秋节正日,双更,19点還有一章。爱你们。喜歡請点個收藏。 第7章 (修) 弘文馆設置在门下省内,所接受的皆是皇族贵戚及高管子弟,笼统加起来不過只有十来個学生,苍沐瑶带着大玉小玉過去的时候就瞧着馆内形态各异的公子哥们正在讨论昨日先生所說的课题,說是讨论,几人高谈阔论的声响倒是更像在争吵。 大玉忍不住拉了拉苍沐瑶的胳膊,“公主,咱们真的要进去呀?弘文馆设立至今,可从来沒有個女子涉足,裡面那么多男人,怕是不好吧。” 小玉算得活泼了,這会儿也是缩在苍沐瑶后面,“是呀,公主您要念书請皇后娘娘给您将先生請来长乐宫就是了,沒必要亲自跑来弘文馆啊。” 苍沐瑶却不动摇,身后拉着两個丫鬟,脚步仍然在往裡头走去,“太子殿下都沒有請先生回东宫教学的先例,我区区一個公主怎么能這样做?别闹。” 小玉瘪着嘴,“那太子殿下终究是個男子,您是女子,到底特殊。” 苍沐瑶轻笑一声,“小玉,本宫是镇国长公主,镇国二字不是說說而已,缘着這两個字我有诸多尊贵的待遇,也代表我需要付出相应的努力,旁的女子做不到的事情,我却不可逃避,圣祖有言镇国称号的人可以入弘文馆学习,无论這個人是外臣還是女子,這代表什么?” “尔等只当這是殊荣,却沒明白圣祖的真意,将這话反過来你再品品?” 小玉抓耳挠腮被苍沐瑶的长篇大论說的懵懵懂懂的,大玉却已经了然,“圣祖的意思是,授予镇国称号,便要入弘文馆学习治国大道?” 苍沐瑶欣慰的点点头,“沒错。是我一直愧对了圣祖的嘱托,還好现在为时未晚,大玉,去敲门罢。” 大玉深吸一口气,作为长公主的侍女,她代表的是长公主的脸面,仓皇失措实在是不应该的。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她才高昂起脑袋過去叩门,說是叩门其实只是提醒裡面的人,门口有人罢了。 大约是大玉叩门的声音太小了,裡头争论不休的声音未歇,全然沒有注意门外穿着素净的三個姑娘,大玉鼓起勇气正想再敲一下,就见自家公主抓住了她的手,而后直接跨进了馆内。 大玉小玉作为侍女的身份是只能到馆外的,裡头的公子哥儿们也是如此,家裡的书童只能送到馆门口便要折返,弘文馆作为教书育人的地方,第一件要舍弃的便是娇气,所以公主进馆,大玉只能在后头瞪着,沒有半点办法。 苍沐瑶离了近了才听到裡头這几個在讨论是昨日先生布下的策论,其言今年西北大旱的事情,一方主张长安为如今的行政首都,应当赈灾布施,接纳难民方显帝都的大气宽宏,而另一方则道长安贵为帝都,岂是什么人都能在此扎根的?布施以后,难民横七竖八躺在长安的大街小巷,长安的治安還要不要了?一国首都必然要作为全大业的榜样,风气万不能被难民毁了。 两個论点支持的人都不少,一边說另一边不仁道,另一边则說一边妇人之仁,吵吵闹闹的争不出個所以然来。 她又安静的听了一会儿,脑海裡逐渐有了点雏形才抬起眼,這一眼抬起来才发现在人群的对面有一双墨色的眸子一直盯着自己,這双眼裡沒有任何恭敬的神色,是赤果果的打量,甚至带了些批判,苍沐瑶非常少见会被人用這种眼神看,下意识的竖起防备,美眸眯起,再睁开便是锐利的眼色瞪回去。 看着她的人剑眉星目,一张脸棱角分明,被瞪也不恼,挑了挑眉头,乖觉的把眼神收了回去,苍沐瑶冷哼一声,還算识相,這才清了清嗓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