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就不讲理(重生) 第43节 作者:未知 他正绝望之时,却听外头传来脚步,随即一道男声吩咐道,“黄大人你先下去吧,长公主殿下不過是說笑,大业哪有死谏的规矩,只是太子之时不易操之過急,国之稳才能令国之强,先前匈奴入侵损耗太多怨气,沐瑶为此辛苦奔走,彻夜不眠,难免火气大了些,黄大人担待。” 黄大人這才停下颤抖,看菩萨一般仰慕的眼神看向来人,“多谢沈大人指点迷津!” 沈煜挥挥手,“退下吧,太子是公主殿下的嫡亲兄弟,她断不会放弃寻找的。” 黄大人哪裡還在意找不着太子,长公主不要他死就大幸了,今日是哪些個王八羔子告诉他女人好拿捏,让他来捏這软柿子的?软什么软!全是刺儿! 黄大人走了,苍沐瑶的冷笑却消不下来,转而对上了沈煜,“就你做好人?谁說本朝沒有死谏,他开始了就是第一個!” “死谏对你有什么好处?让自己下不了台,他死了,你還是交不出太子,朝堂不是乱成一锅粥了?”沈煜无奈的摇头,手臂顺势揽住了苍沐瑶的肩膀,“冷静点,他们也有自己的立场,你有個自己的偏向,下头人才好做事,不然那么多官员,本来都有所依仗,如今心裡空落落的怎么安心做事?” “依仗?”苍沐瑶不懂。 沈煜给她粗略解释了一下党派、派系之类的問題,“而你,原就是一個公主,在深宫内院,他们皆沒有接触過,难免会不知道如何讨你的欢心。” 苍沐瑶嘟起嘴,“缘何要讨我欢心?认真做事不就是了?做官为人不皆要清廉?” 沈煜又笑,“水至清则无鱼,为官之道你還嫩了些。” 苍沐瑶旁人的话皆可不服,但沈煜是不同的,二人同经理了那么许多,自己的不足和欠缺沈煜再清楚不過了,宫外一路她学会的太多,诸多都是沈煜教的,亦夫亦师,這個男人打心眼儿裡让她钦佩。 当然,她不会說。 “我嫩,你来啊!天天跑的沒影儿。”苍沐瑶翻了個白眼,算是接受這個說法了。 沈煜伴着她坐下,“我来我来,你不是要找太子嗎?有個好消息。” 苍沐瑶的耳朵一下子竖起来,沈煜的消息素来准确,他又道是好消息……难道說,“皇兄仍在世?” 沈煜含笑,看着她的眼睛,慢慢的点了点头,“虽然身子不大好,但是总算還活着。” “无妨,无妨,人呢!”苍沐瑶着急,旋即又想到,“不对,既然找到了,你怎么又跟黄大人說找人不急?” 沈煜安抚的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好好听,“皇兄的身子不好,现在還在南疆救治,药材和气候的缘故,恐怕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那方天地了,之前决定启程前来的柳思和孩子,现如今由伍舟护送孩子回来,柳思她愿意一辈子陪伴太子,不回长安了。” 苍沐瑶一愣,“柳思她……?” “不着急,伍舟的脚程快,不出月余就能到长安,她身上带了你皇兄的亲笔信。”沈煜玩着她的手,忽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的模样,芊芊十指,青葱一般,如今却有了不少茧子和疤痕。 “你不必太過牵挂,事已至此不会有再多变数,今此一事之后,朝臣大抵会消停两日,我会加快进程,等太子殿下的孩子入了宫,咱们就把旨宣了。”沈煜心疼道。 苍沐瑶点点头,有了主心骨,“好。” 一月后,长安城门口,一個飒爽的女子穿一身黑甲站在城下,手上金灿灿的令牌给城门口的侍卫一丢,“去报大明宫,伍舟从南疆而来,入宫觐见!” 城门口的大头兵不太懂這些,狐疑的问道,“哪裡有女兵,你到底是什么来路?” 伍舟眉头一皱,当即一刀搁在了小兵的脖子上,“呸,女兵,老子堂堂伍将军,睁大你的狗眼看看。” 小兵被那挥刃的模样惊到,吓得动都不敢动,他身后,一個排队等待进城的书生亦被波及,跌坐在地,“诶哟,女将军也不能当街拔刀啊,如此女子如何相夫教子?” 伍舟哪裡知道会殃及无辜,她不過是想显摆一下自己新抬的官位,“额,我如何相夫教子与你何干,你快起来,方才我不是故意。” “嗤,不是故意我却因你而摔倒,你這般居高临下的态度,竟還想奢求我原谅?”书生拍拍衣袍,自己起来,可对伍舟的言下之意直接驳了。 伍舟面上過不去,心道自己也确实不太对,当即下了马,“诶诶诶,你别走,方才是我不对,你沒有受伤吧。” 书生回眸瞧了瞧,這乍一眼颇为傲慢的女将军其实也還不错,“行吧,看在你知错能改的份上。” 伍舟這才露了笑,“兄台高义!” 书生亦笑了笑,回到原位,那平白被吓的小兵心裡就不痛快了,心道這两人還真不把他放眼裡,怎么說都要为难一下,当即将二人一道扣留,就道要例行巡查。 伍舟长安城沒来過几次,只要你說的有理,她便信,书生则皱着眉头嘴裡念念叨叨的說了不少。 不多时,拖了好一会儿小兵心裡舒坦了,才将他们放进城,冷哼,“什么女将军,也不過尔尔。上头一点反应都沒有,就是個做梦的。” 而小兵嘴裡的上头,却只是還沒传到苍沐瑶耳朵裡,待苍沐瑶知晓伍舟到了,风一般就从勤政殿跑到了宫门口,眼巴巴的瞅着一身黑甲的伍舟出现在宫门外,“伍舟!” “殿下!”伍舟亦笑得灿烂,裂开嘴三两步就走過来了。 苍沐瑶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好一会儿,“孩子呢?” “孩子娇贵后头呢,我這不是怕您担忧,先来了嗎?”伍舟从怀裡那处一封书信,半点不拖泥带水,就知道苍沐瑶惦记這個。 苍沐瑶双手接過,允了這個說法,此时,一個小太监跑過来,对着苍沐瑶又說了两句。 苍沐瑶点点头,“伍舟你来得巧,恰好你外祖给你遣的军师也到了,虽本宫很想与你叙旧,但国事为重,信件我收到了,你就先去见见你的军师。” 伍舟不在意這個,“是,叙旧来日方长,外祖身子骨似是不大好了,伍舟晓得的。” 苍沐瑶惦记信呢,等不到勤政殿,路上便拆了。 笔迹是太子亲笔,這字苍沐瑶从小看到大沒有错认的道理,只是力道不如从前,想来是身体不好,长长的信被苍羿写的满满当当,其大致說了一下如今的状况,病情尚算稳定,毒是解了,就是为了解毒付出不少代价,伤底子,是以需要南疆灵药吊着才能活下去,寥寥几笔全然沒提解毒时是多么凶险万分。 笔锋一转,写道柳思时,她的太子哥哥却是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片,从柳思追随而去,到二人常伴生情,太子只道柳思是個与众不同的姑娘,且对自己一心一意,从繁华中与自己一道受苦受难,愿意陪自己试药,更愿意用余生来相伴,那么曾经那些過错,他愿意原谅,但他不求苍沐瑶叫她一声嫂子,只是他们二人缘着解毒的关系,孩子是沒法自己抚养了,全权交给妹妹。 最后一句为兄不孝,为兄无能,請苍沐瑶代为照顾业元帝,也是彻底将自己从太子的身份上解脱出来,他不会再回来了,无论是身還是心。 苍沐瑶說不清心裡是什么感受,意料之中的事情,但心裡那种惴惴不安的感觉却是消失了,只要皇兄安好,别說照顾個孩子,就是照顾整個大业又如何?這是她苍姓的使命,是她镇国长公主应该做的。 兴业十八年春,在病榻前气若游丝的业元帝殡天,长公主苍沐瑶携驸马,太子嫡长子为其送行,随即太子嫡长子登基为帝,改国号奉业,称业承帝,由于业承帝年岁過小,是以由镇国长公主代为监国,司马氏亲孙为帝伴,蒋戚光为帝师执教弘文馆,伍舟为镇南大将军顶上仇老将军的位置,成为大业第一位女将军,而王轴则去了北边,捍卫西北一片城池。 监卫处依然存在,但沈煜已经将权利下方,放给谁苍沐瑶不知,所有的皇家人亦不知,只晓得如今派来业承帝身边的是无悔,无悔的出现让苍沐瑶猛然想起了大玉小玉,一打听,這两個丫头竟都安然无恙的在冷宫呆着。 主仆团聚自是有一阵唏嘘,可叹当时帮助二人活命的六禄终是沒能熬過来,去了。 奉业十年,业承帝小有所成,有时已经可以自己上朝了,蒋戚光亦褪去了少年青涩,真正成为了一個帝师,伍舟与她的军师共结连理,夫妻双双把家守,過得风风火火,而王轴亦在北边娶了一房妻妾,据說已经生了两個麟儿。 “沈煜,你累不累?”苍沐瑶坐在床畔,光着的脚丫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戳着沈煜的腿肚子。 沈煜左手拿着折子,右手朱砂笔疾书,“還行,怎么了?你先睡吧。” 苍沐瑶捧着脸蛋,十年一晃,可沈煜還是原来的那個模样,久居高位让他身上的杀伐之气被沉淀,如今再瞧只觉得内敛沉稳,可若是他有意施压,又是雷霆万钧,相比来說,她這個挂名长公主当真不务正业,“不睡,今年皇兄的信该到了吧?” “嗯,明日大约就到宫裡。”沈煜头都不抬。 苍沐瑶悄悄绕至他身后,“呐,我有一個好消息,你如果想听,就要答应我一個條件。” 好消息?沈煜抬眸,這十年裡好消息多了去了,相对于当年的事情,就是有個人平安活着对他们来說都是好消息,“什么條件,我先听听看。” “不行,你答应了我才說。”苍沐瑶挂着笑,神秘兮兮。 沈煜终于放下了朱砂笔,闭目一思考,道,“那算了,我不听了。” “诶?”苍沐瑶一愣,而后嘟起嘴,“沈煜!你怎么可以這样!” “怎么?選擇不是你让我选的?我选了第一项就不成立了?沐瑶做人不能這般霸道啊。”沈煜似笑非笑,端是逗她有趣。 苍沐瑶别過头去哼了一声,“你当真不听?你会后悔的!” “那便后悔吧,无妨。” “你!”苍沐瑶气的挠他,“你给我听!” “那你說條件吧。”沈煜又饶了回来,横竖就是不松口。 苍沐瑶好端端的兴致被败坏,只得恹恹道,“我想去南疆……想去看看皇兄。” “這儿呢?”沈煜挑眉。 “新帝已经长大了,再說蒋戚光现在也靠谱,我們总不能辅国一辈子……”苍沐瑶是观察了好些天才這样說的,沈煜如今挑走的折子已经与朝堂关系不大,多是边关事宜,他们就算撒手,大业也不会垮台。 “就那么想出去玩?”沈煜想了想。 苍沐瑶点头,“主要是想去看看皇兄。”对,去玩。 “也不是不可以,那么好消息呢?”沈煜含笑,看她欣喜若狂的模样。 苍沐瑶掩住嘴,真不敢相信沈煜就答应了!她以为這個监卫处的老督主只要大业有危就绝对不会走呢! “好消息是我有了啊!”苍沐瑶得意忘形。 沈煜的笑容一滞,“你說什么?” “我有了啊,你要当爹了,不开心嗎?”苍沐瑶眨巴着眼睛。 沈煜冷笑,“开心,但是方才說的不作数了,南疆你想都别想。” “沈煜!!”苍沐瑶从云端坠落,“你果然是最讨厌的人了!” (完) 作者有话要說: 感谢所有看到底的小天使。我写的不够好,一路有你们才能坚持到完結。谢谢。真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