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央求的期待
周明易看着她，張着嘴愣了好一會，才後知後覺的連忙行禮。
“聖女大人.”
“不必多禮。”
洛羽弦自然的走進了小屋，反手關上了門。
“我是過來看看你的狀態，這裏也只有我們二人，不必緊張。”她脫下了帽子抖落上面的雪花。
雖然她這麼說，周明易還是擴散開了統御，果然，附近區域都被凌薇宮的人給包圍了。
她深深的看了眼周明易，便慢慢搖了搖頭。
“你身上的神性暗示還是沒有消失。”洛羽弦問道，“最近你有感覺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沒有，在天道之下，我想再不知好歹的邪神妖魔也不敢造次。”周明易低着頭回答。
接着他猶豫了片刻，問道：“聖女大人，不知道，我這樣的監管還要持續多久？”
洛羽弦來到了他的牀前，收攏衣襬坐下。
“我知道這裏環境不好，伱很急迫，但還是希望你能再忍耐一下，等到順天大典之後，到時候天道和瑞獸的力量都會滲透到現實，應該可以完全壓制你腦中的暗示。”她望着他說道。
周明易知道，這就已經點明瞭要他待到大典之後了。
“你在這裏若是有什麼需要，就跟夏秋說，我們會盡量滿足你的要求。”洛羽弦說道。
她看到了放在角落已經空掉的竹盒，抿嘴微微一笑。
“那包子的味道，你覺得如何？”
“這味道，很美味。”周明易說道，其實他感覺這凌薇宮做的包子，味道跟民間早餐店買的沒啥差別，甚至連食材都很普通。
“我知道，其實味道並沒有多好，”洛羽弦淡淡笑着，“因爲做着包子的廚師，只是一間普通早餐店的夫婦。”
周明易微微睜大了眼睛，心中似乎猜到了什麼。
“我過去還不是聖女的時候，經常喫他們家的包子，已經熟悉了這個味道，成爲聖女之後，我便將他們請了過來，就在山腳下，那對夫妻每天都會包好一籠包子，再由凌薇宮的侍從送上來蒸熟，”
“我沒有讓他們多用什麼名貴的食材，也沒有要求他們做的更加美味，我僅僅只是懷念當初兒時的那個味道”
“不管是誰的話，都會有些特殊的習慣吧”周明易說道。
洛羽弦微微笑了一下。
“說是懷念兒時的味道，我懷念的，只是兒時的一個人罷了，說來取笑，小的時候，他就喜歡叫我小肉包，因爲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遞給了我一個包子，就是這家夫妻做的。”
周明易不禁擡起了頭，正好對上了她那碧綠色的眼眸，一時間，他好像又看見了那個清晨，那個髒兮兮的揹着書包盯着他手裏包子看的小女孩。
“我之前聽聞過聖女大人您的一些往事。”周明易慢慢說道。
“那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傻，對一個來歷不明的人那麼癡情，甚至連自己的職責都不認真對待。”洛羽弦說道。
“我畢竟是局外人，我想我並沒有資格評價您的作爲，”周明易平靜說道。
“沒有什麼有沒有資格的，我是聖女，本來言行舉止就應該受到天下人監督的，我知道，這些年有很多關於我的聲音，不少都是批評的，但他們說的對，我確實不該有那麼多餘的感情，但是.我就是無法放下，那麼多年了，我也無數次的勸過自己，接受一次攝魂，忘記關於他的記憶”
“但是我捨不得放棄，哪怕每天只能在腦子裏回憶一下，心裏都會很高興.明明知道這樣會影響很多事情，但我，就是放不下，我始終一直在幻想着，幻想着能有一天和他相見，能有一天，可以向他傾注我這九年來積攢的所有愛意.”
“我在七歲前，幾乎從來沒有感受過任何關愛，他是我人生中的第一個願意真正愛我的人.”
“我知道這樣說很愚蠢，但是.可能，他在我心中地位，已經超過我的這份職責。”
洛羽弦望着他，臉上已經失去了那份來自神性的高傲，似乎在他面前只是一位癡情少女，傻傻的講訴着自己遇到過的那個最好的男孩。
她看着周明易許久，目光一點點的轉移到了風雪交加的窗外。
“那天，你說你去了瑞獸的空間，是在撒謊吧。”
屋內安靜了下來，只聽見煤炭燃燒的聲音。
洛羽弦露出了嫣然的俏笑，望着他似乎是在閒聊一般說道：“你去看過院長了嗎？還有蘇小林姐姐，聽說她現在已經是小學老師了，有了兩個孩子。”
她望着周明易，那張絕美的俏臉上甚至還帶着央求與期待，好像在等待着他說出什麼。
周明易慢慢低下身子。‘
“我，不太清楚聖女大人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但是您身居高位，確實應該以黎民蒼生爲己任，不該被兒女情長之類影響，大典在即，您也不該在我這裏浪費時間”
洛羽弦眼中有什麼暗了下來，她緩緩低頭，片刻之後，什麼也沒說，站起身，開門走進了外面的風雪中。
“你還真是絕情啊。”汐婭靠在牆角，看着周明易站在那好久好久。
監天司。
“給我查出來！這是誰在造謠！”尉府氣的下巴上的鬍子都在顫動，將一篇報告拍在了桌子上。
報紙上報告的是關於一月三十號凝宵晚會聖女遇襲事件。
“是監天司高層與絕天會私通才能讓他們帶着術法進入會場刺殺聖女，這次襲擊事件是絕天會將大舉進攻的預告，監天司已經向絕天會妥協.這種謠言居然還能大舉傳播，禮部的人到底在幹什麼！”
尉府大發雷霆，從未如此憤怒，之前聖女遇襲事件已經夠讓他生氣的了，現在年關將至，這個節骨眼上居然還大範圍流轉了這樣的謠言，他真想把禮部尚書給扒光了掛在皇宮宣武門上。
“禮部最近在主理大典，宣管組人手不足，沒能第一時間治理”
“現在說這些有屁用！告訴他們，今天之內必須把所有傳言給我掐掉！人也要抓到！現在這個時間在流轉這個言論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嗎！”
大範圍的羣體恐慌情緒會影響天道的穩定，特別是在這個需要重新穩定天道的時間點，這樣的言論傳播有可能會使大典出現問題。
侍從走後，尉府坐在太師椅上，壓制着怒意。
“大人，慕雲風求見。”
“讓他進來。”
慕雲風走了進來，站正身子。
“司天監大人，周明易早上的時候告訴了我一些消息。”
尉府臉上怒意消退了些，微微起身。
“他說了什麼？”
“他告訴我.絕天會最近可能會在陽甫門附近有活動，還有，讓我們清查在聖來山朝拜者中帶有黃綠色袖帶的人，那些人可能是絕天會的洗腦者。”慕雲風原原本本的將周明易告訴他的話說了出來。
尉府神色頓時嚴峻了起來。
“他還說了什麼。”
“沒有，就這些。”
尉府點點頭。
“大人.要不要，這次封鎖聖來山，隔斷民衆的參與，以防萬一。”慕雲風說道。
“之前可行，但是。”他指了指桌上的文件，“現在有這個謠言，這樣做只會讓他們更加恐慌，”
尉府撫了撫鬍鬚，思索着；
“通知兵部尚書過來一趟，規劃大典的防衛計劃需要重新制定。”
凌薇宮。
明日就是順天大典，今天晚上衆侍女就已經在爲她準備着裝。
東方煙靜靜佇立在一旁，默默注視着被圍起來更換上繁複祭祀長裙的洛羽弦。
在洛羽弦入主凌薇宮之後，她這個主事大人的存在感便越來越低了，洛羽弦不是被她們培養起來的，在意識和思想上完全的獨立個人，她們也無法控制她，她也是數千年來第一個真正掌握了實際權力的聖女。
而東方煙只能退居到了第二線，只能在洛羽弦遠行不在的時候代理凌薇宮事務，平時作爲助理只能呆在幕後。
而每年順天大典，聖女將保持讓自己的意識與天道連接，期間不能離開祭臺，這期間東方煙需要時刻在她身邊照料。
洛羽弦這些年做的那些事她也不是沒有管過，但這位凌薇宮曾經的主事人知道，當那年洛羽弦從她手裏抽出手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不可能約束她做什麼了，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一遍遍的告訴她聖女真正的職責所在。
洛羽弦已經梳妝整齊，她緩步走了上去。
侍女爲她送上來了一疊黑墨和一支毛筆，洛羽弦無言的跪坐在她面前，張開嘴，伸出了粉嫩豔紅的小舌頭。
東方煙用毛筆沾上黑墨，點在了那舌根處，向下劃過，在這殷紅的小舌頭上留下了一道墨黑的印記。
這能讓洛羽弦的生理活動停止四天，不需要喫喝，以保證她能一直呆在祭臺上。
東方煙放回毛筆，對洛羽弦說道：
“一會禮部尚書會來與您對接流程，大典期間，我會時刻陪伴在聖女大人您的身邊，還請您能收斂心神，以大局爲重。”
她知道最近因爲一些事，洛羽弦有些分神。
“我明白。”洛羽弦站起身，淡淡說道。
一位侍女爲她送來了那半塊靈源水晶，爲她佩戴在腰間。
她每年大典都會帶着這塊水晶，雖然復活的效力失去了，但她還是當是個護身符，以保平安。
拿着那半塊水晶望了許久，洛羽弦輕輕嘆了口氣，轉身朝着殿外走去。
周明易整理着裝備，明天大典開始，他也要準備開始自己的計劃了。
他已經把絕天會的計劃通知給了監天司，但這畢竟是改變劇情前的，他還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在這樣的情況下繼續這個計劃。
但以防萬一，還是說了的好。
在翻動中摸到了那半塊水晶。
他看着乳玉般的靈源水晶，想了半天，還是收進了衣服裏。
“就當是個護身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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