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應翩翩/美人得天下[穿書] 第122節

作者:未知
他拿出一錠銀子,放在小廝跟前的石頭上。 那小廝一個月頂多只能掙幾百枚銅板,活到這麼大,還沒摸到過自己能花的銀子,一時間眼睛都直了,滿面堆笑地說道:“大人,您問,您請問。” 應翩翩點了點頭:“我要問你的是,你家夫人和你家老爺相處的如何?感情好嗎?” 這個問題大大出乎小廝的意料,他猶豫了片刻,覺得好像也沒什麼不可說的,便道:“還可以吧,彷彿沒怎樣爭吵過,夫人和老爺之間相處的一直很是客氣,就是那個相敬什麼……相敬如賓,對,就是相敬如賓。” 夫妻兩人相處多年,彼此之間卻還是客客氣氣的……可看剛纔王夫人的脾氣,似乎並不怎麼樣。 應翩翩不動聲色,又道:“原來如此。我瞧你家老爺和夫人膝下一直無子,府上卻連個妾侍都沒有,可見確實是十分恩愛了。” 小廝張了張嘴,彷彿要說什麼,又把話縮了回去。 應翩翩也不逼他,挑了挑眉,拿起那錠銀子,一邊往袖子裏揣,一邊轉身就要走。 “哎,大人您等等!小的說,小的這就說!” 小廝眼見到手的銀子要飛,一下子就忍不住了,他一邊急急忙忙地去攔應翩翩的手,一邊賠笑道:“只是這件事情都是府裏的人私下亂傳,可做不得準,小的這才猶豫,大人,您可千萬不要對別人說起啊。” 應翩翩道:“這我自然知道。” 小廝小聲道:“這些年老爺其實很少去夫人房中,而且夫人待老爺的態度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就一直淡淡的,老爺面對夫人時,卻總彷彿矮了一頭,像是有什麼事理虧,但他當真是對夫人很好的,連夫人的兄長姐妹都這樣說。” 他吞吞吐吐,終於說出了實情:“所以大家都私底下猜……老爺和夫人沒有孩子,是因爲老爺的身體有隱疾,所以纔會歉疚。” 那小廝又絮絮講了一些事。 應翩翩聽到“隱疾”倒是忍不住又想起池簌,想起池簌全身上下就都隱隱作痛,“騙子”二字立刻浮現在心間。 不是他非得強詞奪理,而是池簌的行爲跟他表現出來的那副彬彬有禮,甚至還有點羞澀的樣子相差甚遠,讓應翩翩實在不得不對他另眼相看。 倒黴催的武功天下第一高手,某方面的能力好的跟他的功夫一樣可怕,更何況還清心寡慾的憋了很多年,如今全都爆發出來了。 應翩翩一心二用,也沒漏掉小廝的話,他聽對方的講述裏,王夫人最初嫁過來的時候,對王蒼應該還很是熱情關心的,但王蒼這個人不善言辭,沉默寡言,更是極少主動去找他的夫人,兩人也就不知不覺淡下來了。 但若說王蒼對王夫人冷漠無情卻也不然,只要王夫人的孃家有什麼事,或是王夫人提出任何的要求,他都會盡力滿足,這才讓人猜他是否有什麼虧心對不起夫人的地方。 應翩翩記得王蒼是個窮苦出身,沒有家世背景,只仗着苦練出來的一身武藝才一步一步靠軍功在京城紮下了根。後來陳大將軍看中了他,招他爲自己的女婿,王蒼又借上了老丈人的光,就此飛黃騰達,到了如今的地位。 以前他對出身高貴的夫人小意呵護也說得通,但如今陳將軍已經致仕,王蒼卻是侍衛副統領,地位早就超過岳父家了,他仍是這樣放低身段。 應翩翩想到自己方纔在王夫人衣服上看到的污跡,心中已經相信,這對夫妻之間絕對還有什麼不爲人知的隱情,卻不知道這是否與王蒼的死有關。 他說話算話,將那錠銀兩給了小廝,看着他歡天喜地地行禮跑了。 應翩翩自己則又折回了王家的靈堂,有不少人以爲他跟王夫人起了衝突之後含怒離去,都在尋他,眼看應翩翩回來了,便立刻迎了上來。 “應大人,你可算回來了,剛纔我們都以爲你在這府上迷路了,正要派人去找呢。” 同樣也是前來弔唁的一位翰林侍講笑着勸說應翩翩:“我看你已經弔唁過了,反正心意送到,咱們要不這就走吧。王家招待不周,你不如到我那裏去喝杯茶,歇一歇。想必等王夫人這通悲傷過去之後,一定會明白自己誤會了各位的。” 應翩翩道:“多謝唐兄,過得一陣子我閒下來,定然上門去叨擾,不過今天我還有話想對王夫人解釋,還請唐兄先回去吧。” 那人勸了幾句,見應翩翩態度堅定,執意要去跟王夫人說話,也就作罷,先一步離開了王家。 此時王夫人本來已經被其他人勸說的差不多了,正坐在那裏歇息,看到應翩翩他們這幾個人居然又跑了回來,眉毛一豎,臉上顯出怒色。 應翩翩擺了擺手:“夫人,且別忙着發脾氣,我對你說件事,管保夫人立刻要對我刮目相看。” 王夫人冷冷地說道:“我並不想聽你們這些人說話,大人們,請回吧。” 應翩翩卻不管她想不想聽,湊上前去,低聲而快速地說了幾個字。 除了王夫人之外,沒有人聽清他說了什麼,但王夫人的臉色卻一下子變了,細看起來不像惶恐,倒彷彿尷尬之中夾雜着一些不敢置信。 應翩翩直起身子,好整以暇,慢悠悠地說道:“這一回,夫人可以請我進去坐坐了嗎?” 王夫人:“……應大人,您請。” 應翩翩準備和王夫人入內詳談,示意阮浪在外面稍等他一會,阮浪實在忍不住好奇,不禁問道:“你剛纔到底跟她說了什麼?” 應翩翩微笑起來,低聲道:“我問她,燒肉好喫嗎?” 阮浪滿頭霧水,應翩翩已經施施然走了進去。 王家的下人將應翩翩帶到了靈堂後面的內廳,王夫人還是由她的侄女陪着坐在那裏,臉上微微泛紅,有些古怪。 應翩翩進去之後,她示意下人退下,態度比剛纔不知道客氣了多少倍:“應大人,請喝茶?需要用些什麼小食嗎?” “這就不必了。“ 應翩翩展開摺扇扇了扇,啜了口清茶,慢悠悠地說道:“府上這幾日辦喪辛苦,喫食供給想必不多,在下怎好意思勞煩,還是留着夫人自己享用吧。” 王夫人:“……” 聽到他的話,王夫人的侄女眼珠一轉,忍不住掩了掩口,低聲在王夫人的耳邊問道:“姑姑,他是不是看到了?” 王夫人小聲說:“我也不知道,多半是了。一定是你這死丫頭露了餡,那豬蹄加了蜜汁煨爛,香氣多濃,我叫你躲到帳子裏圍起來喫,你非說怕把牀鋪弄髒,弄髒了給你換一套鋪蓋不就得了!你不知道他爹是西廠的嗎?這下被發現了吧。” ——原來,王蒼出殯這日,他的妻子和妻侄女竟是正偷偷躲在房中啃豬蹄。 第92章 相憐莫相笑 兩人當着應翩翩的面竊竊私語,應翩翩也不着急,笑吟吟聽了一會,這才說道:“夫人,這倒是怪不得陳小姐。是方纔我在你的喪服下襬上看到了一些污漬,又發現你的脣角也有些……醬汁和油,故而猜測。” 王夫人聽了應翩翩的話,不禁低頭一看,發現自己雪白的喪服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滴了幾滴顏色較深的肉湯,她竟然根本就沒有注意到。 怕要是再在外面晃一會,就算應翩翩看不見,別人也要注意到了。 王夫人不禁大是尷尬,不自在地扶了扶自己鬢邊的珠花,想了想覺得不對勁,又摸出帕子,半側過身去,不動聲色地擦了擦嘴角,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 原來這幾日府裏辦喪事,是不能做葷腥的,可是王夫人每天忙忙碌碌地指揮下人,招待賓客,每天都有一堆幹不完的事,還得沒事在靈前哭哭喪意思意思,卻只能喫些素菜素面,叫人嘴裏淡的慌。 她覺得自己眼前發花,這輩子沒這樣忍飢挨餓過,實在是忍不了了,便悄悄吩咐侄女去街頭買了幾個醬豬蹄子,姑侄兩人生怕放涼後失了滋味,正在後面分喫,便聽說應翩翩他們來了。 王夫人急急忙忙把骨頭上最後一點肉啃完,出去趕人,沒想到一時沒注意,將肉湯滴到了身上,反倒被應翩翩看出了破綻。 她這時心裏說不出的後悔,原先就聽說應翩翩這小子鬼精鬼精的,只是沒放在心上,眼下算是長了教訓。 早知道就不跟他們這夥人爲難了,這回可真是丟人,丟了大人了。 王夫人僵着臉說道:“應大人果然不愧是應廠公之子,慧眼如炬,聰明機靈,連這都能猜得到。” 應翩翩心想我本來不確定,但是看你家小廝那副饞嘴的德行有了靈感,覺得詐一詐你也未嘗不可,果然這就把真相給詐出來了。” 他說道:“王夫人請放心,我不是你的仇人,這些事我也沒必要上外面宣揚。口腹之慾,人之常情,活着總得喫東西,可以理解。但爲了案情,我還是想冒昧詢問,看起來夫人剛剛喪夫,卻好像不是特別難過啊?” 真傷心的人食不下咽,睡不安寢,還有心思躲起來喫醬豬蹄?! 王夫人輕咳了咳,說道:“也不是完全不難過,還是有點難過的。” 她又轉頭低聲教訓自己的侄女:“我今天說的話你別學。” 侄女嘀咕道:“那您還讓我幫您買豬蹄兒。” 王夫人“嘶”了一聲,回頭瞪她,侄女看了眼應翩翩,臉上微紅,不吭氣了。 應翩翩“唔”了一聲,一本正經地搖了搖扇子,說道:“所以請問,剛纔夫人從後面衝出來驅趕我和阮大人,是因爲我們來的不是時候,打斷了你享用豬蹄呢?還是因爲你要在旁人面前表現出來對王大人的在意,證明自己不是那種在丈夫頭七躲在靈堂後面喫豬蹄的人呢?” “……應大人,別提豬蹄了,我知道什麼都告訴你便是。” 王夫人道:“我知道你們在調查害死王蒼的兇手,實話告訴你,不是我,是誰我也不知道。王蒼活着便活着,死了是他的命,至於是被誰所殺,我並不關心。我們兩人夫妻這些年,就像住在一個屋檐底下的陌生人一樣,早就沒了情分了。” 她這話倒是說的乾脆,而且和小廝的講述也能對上,應翩翩道:“可否向夫人請教一下原因?我記得當初是陳大將軍做主,將夫人嫁給了王大人,夫人那時似乎也是滿意的。” 王夫人道:“不錯,我不喜歡那等文弱書生,當時見王蒼很有英雄氣概,人也沉穩老實,心裏很中意他,爹一說,我便同意了。剛剛成親那兩年,他對我一直是淡淡的,但該照顧的地方也都沒少,因此我只是覺得,或許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子的,並未過多懷疑。直到後來我才發現,其實他娶我之前,心裏早就有人。” 她頓了頓,道:“是個男人。” 應翩翩問道:“夫人知道他的具體身份嗎?” 王夫人搖了搖頭,對她的侄女說:“阿嫺,你先出去幫我招待客人吧,再叫了下人來,在外面守好門。” 這回,那個叫“阿嫺”的活潑少女沒有反駁,看向她姑母的目光中帶有一絲憐惜和悲憫,點了點頭出去了。 “……阿嫺尚未成親,有些話她不適合在旁邊聽,但我按輩分算是應大人的長輩,又是爲了查案需要,也就不顧忌那麼多了。” 應翩翩道:“夫人放心,你的私事我不會向外透露。” 王夫人點了點頭:“起初那兩年,我和王蒼同房的次數很少,便是偶爾有那麼幾回,完事之後他也很少溫存,我對此心裏着實有些不快,但這些事也不好說,更何況除我之外,他也沒有其他的妾侍,比很多人還是好多了,讓我連抱怨都沒地方抱怨。” “所以我心裏總是憋着一口氣,就派了人暗中盯着他,看他是不是常去青樓楚館那等地方,纔會如此。” “我從孃家帶來的護衛跟了他一陣子,卻沒有什麼發現,就在我已經打算就此作罷時,被我派出去買珠花的婢女突然半路跑了回來,對我說看到了他在府外不遠處的巷子裏同一個戲子說話。於是我親自前去查看。” “那名戲子一開始背對着我,身形有些矮小,但聽說話的聲音確然是一名男子無疑,王蒼就站在他的對面,同他說話——我與王蒼成親那麼久,他總是淡淡的,從來沒有過那般複雜的神情,又像是着迷不捨,又像是痛苦厭惡,直到那一刻,我才意識到,原來這個人不是沒有情緒,只是對着我,他做不出來。” “王蒼同那人說了兩句什麼,然後那戲子突然大喊起來,情緒非常激動,我隱隱聽着,彷彿是在說什麼‘背信棄諾……可對得起我’一類的話,然後王蒼跪下和他磕了三個頭,站起來之後還是要走。” “那名戲子拉扯着不讓,從背後抱住了他。這一抱,我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他們之間的關係,但是那戲子塗着臉,我看不清楚他的相貌。” 可想而知,當時這件事對王夫人的衝擊應該是極大的,可眼下她卻講述的非常平靜,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 “他們兩個人這下轉過身來,就都面對着我了,我也沒躲,就在那裏冷笑看着他們,然後對王蒼說:‘你給我回來’。” 王夫人閉了閉眼睛。 她當時說這句話,是帶着些示威和較勁的意味的,但其實現在回想起來,卻顯得十分可笑。 王蒼選擇了她,推開那名戲子,同她回了家。 王夫人走出一段之後,回過頭去,看到那個人還站在原地,看着他們兩個,那雙眼睛冷幽幽的,瞧着直讓人起雞皮疙瘩。 王夫人覺得自己不該怕他,所以就挺胸擡頭地拉着王蒼走了,當時那個眼神,卻在她心中久久縈繞不去。 “我年輕的時候就是那樣,什麼都可以不要,但必須得要面子。” 王夫人說:“我像打贏了勝仗似的硬撐着回府,到了府裏,擡手就狠狠給了他兩個耳光,然後派人翻了他的書房,從裏面找到了一瓶生陽散。” 應翩翩神情微動,他也聽說過,“生陽散”是一種用來壯陽的藥物。 時下男風盛行,早已不算奇事,男色的受歡迎程度甚至不下於女色,很多達官貴人都是男女通喫,不僅家中收納嬌妻美妾,還蓄養孌童,妻妾男寵也往往在家中可以和諧相處,當然,也不乏彼此之間爭風喫醋,鬧的雞犬不寧的情況。 就連應翩翩自己,甚至都不是天生便喜歡男子的,而是從他少年時,傅英便明裏暗裏不停促成他與傅寒青之間的關係,再加上劇情之力的影響,應翩翩根本沒來得及對其他的姑娘動心。 所以在他跟傅寒青決裂後,應定斌纔會對他說,無論他喜歡男子還是女子,都不會干涉他的選擇。 但這些都與王蒼的情況不同,他從未忘記自己的第一位情人,甚或者根本就不喜歡女人,所以每一次跟王夫人同房都是依靠藥物。這對王夫人這樣的名門貴女來說,簡直是一種莫大的侮辱。 “我當時原本是想同他和離的,可仔細思量之後,我又覺得這般是我虧了。他委屈成這樣,還要忍辱負重地跟我成親,無非是圖我爹的扶持和賞識。但當時,他已經在我爹的提攜之下逐漸發達起來,我爹卻日漸衰老,幾個哥哥資質亦是平平。” 王夫人說:“憑什麼他吸了我家的血這事就算完了,日後他的這些權勢名位還要便宜其他人?我總得把這個便宜佔回來纔不算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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