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應翩翩/美人得天下[穿書] 第127節

作者:未知
應翩翩臉上的笑容一收,驟然惱怒起來,說道:“你這人實在可恨,想要謀害於我也就罷了,居然還想挑撥我和傅叔叔之間的關係!我們之間雖然有些誤會,但傅叔叔最疼愛我不過,絕對不是那等卑鄙小人,欠打!” 他說了“欠打”二字,身邊的下人立刻上去,左右開弓,甩了杜曉晨好幾個耳光。 ——這簡直是睜着眼睛說瞎話,他和傅英的關係,別人還犯得着挑撥嗎?、 杜曉蝶連忙求道:“應公子,我們這回沒騙你,我哥哥的話都是真的,我們是宣平侯派來,但並不是來害你,而是想……想與你緩和關係啊!” 應翩翩道:“哦?” 杜曉蝶渾身無力,顫抖着道:“是真的,應公子,求您放了我哥,我都告訴你……” 應翩翩嘆息道:“這豈不是爲難你們了?我不是個喜歡強人所難的人……” “不,不是強人所難!” 杜曉晨驚恐地看着跟自己近在咫尺的火焰,大聲說道:“應公子,求你了!不是你逼我的,是我想說,我自己想告訴你!你就讓我說吧。我……我真的是太想說了,實在忍不住啊!” 應翩翩凝視了他片刻,而後擡了擡手,下人們行禮退下。 池簌衝任世風點了點頭,任世風便也會意,起身向外走去。 應翩翩道:“今日多謝道長費心,改天再請道長用飯。” 任世風滿心想着去哪裏給教主找一些效力強勁的好藥來,聽聞應翩翩如此客氣,覺得很是受寵若驚,連忙回禮道:“小事一樁,應公子客氣了。日後若有吩咐,請隨時開口。” 他這時的態度是完全將應翩翩當做教主的伴侶來對待,杜曉晨和杜曉蝶看在眼裏,卻當連任世風都如此忌憚於他,又驚又怕,再不敢在應翩翩面前玩弄心眼,將一切老老實實地說來。 “應公子,我們兄妹當真是衡安郡來的災民,這一點曉蝶並未騙你,我們一路乞討來到京城,卻發現比起家鄉,這裏的日子似乎也同樣不好過。東西昂貴不說,還處處被人瞧不起,找不到活幹,我們沒有回去的路費,走也走不了,晚上只能縮在旁人家的屋檐底下休息。” “曉蝶更是因爲美 貌,幾次被人盯上,一名老鴇甚至還想出五兩銀子將她買下,見我不同意就擡出背後靠山威逼。實在走投無路的時候,我們遇上了一個人……” 杜曉晨看了杜曉蝶一眼,深吸一口氣,繼續說了下去:“起初,是曉蝶被那老鴇帶人堵截,攔住了一位穿着富貴的老爺求助,那人原本沒有理會,但看到小蝶的臉時,突然‘咦’了一聲,仔細打量了她一陣,又來看我。緊接着,他便帶着我們去一家客棧,讓我們洗漱乾淨,換了沒有補丁的衣服,隨他去見一個人。” “那人是在一處酒樓的包廂中見的我們,後來聽人說,他就是宣平侯,四十多歲的年紀,相貌十分威武俊朗。他端詳了我們很久,然後就點了點頭,說,‘確實很像’,緊接着就說,要給我們找個好去處。” 應翩翩道:“哦,我這裏嗎?” 杜曉晨道:“是。他說讓我在公子面前裝作被惡鬼上身的樣子,公子一定會感興趣,但可能一時不會表露出來,這時候我們就要想辦法同您接近,纏上一段日子,您一定會收下我們。他、他給了我們五百兩銀子,接下來,就是等着他的吩咐了。” 傅英藉着這一次的厲鬼還陽事件,精心編造了一個十分有利於他的故事。 他吩咐杜曉晨扮成的惡鬼,是一名在軍隊中跟應鈞矛盾很深的副將。 這名副將姓沈,乃是太子母舅的至交好友,武舉出身,熟讀兵法,武藝高強,也立下了不少戰功。 起初朝廷欲派軍與西戎作戰,不少人都猜測他會是主將,卻不料最終欽點的是比他年輕了將近十歲的應鈞。 此事令沈副將極爲不平,一直與應鈞的關係很不對付,可惜應鈞卻是天縱奇才,屢戰屢勝,令他連說幾句嘲諷言語的機會都沒有,只能暗暗在心中記恨。 後來應鈞兵敗之後,沈副將倒是沒有死在軍中,但在大軍折返京城的半路上,因爲身染當地突然瘟疫,暴病而亡。 傅英就是選擇了這麼一個人,假託他的鬼魂還陽,而後又編造故事,讓杜曉晨在裝作被惡鬼附體時宣揚出去。 他說,當初應鈞身死之後,這名沈副將堅稱應翩翩的母親是從西戎出來的逃奴,身份可疑,定是泄露軍機之人,應鈞被美色所迷,葬送全軍,而應翩翩就是這對夫妻的罪證。 他們母子這時已經隨着難民一同離開邊關,更是貪生怕死,身份可疑,應該被追回來處決,祭奠軍中犧牲將士的亡魂。 當時有不少人都失去了戰友、親人,羣青激憤之下,紛紛贊成,是傅英急忙趕到,堅持與衆人相抗,這纔將他們母子保下,爲他們爭取了生機。 沈副將當時抗不過傅英,只得無奈放過了應翩翩母子,心中卻連帶着傅英一起給記恨上了,於是死後憤憤不平,化身厲鬼,想要回來奪取應翩翩的性命。 應翩翩聽杜曉晨講述之後,簡直都不知道應該作何評價纔是,他算是真服了傅英了。 見風使舵,見縫插針,臉皮厚如城牆,身邊發生的任何一件事都能被他利用起來,當成自己的踏腳石。 若是傅寒青有他爹一半的能騙人,應翩翩恐怕到了現在也意識覺醒不過來,但很微妙的是,傅英似乎也並不想把他的兒子教成那樣。 他起初明裏暗裏地推動傅寒青和應翩翩在一起,等到應翩翩當真喜歡上了傅寒青之後,傅英便不想再讓他的兒子主動去討好應翩翩了。 他冷眼看着兩人逐漸不合,傅寒青百般冷淡,應翩翩又失魂落魄,只在關鍵時刻站出來,穩住他們,不讓兩人分開。 後來應翩翩頭腦清醒之後回頭去想,只能說或許這樣做,也是傅英“戰勝”應鈞的一種方式。 應翩翩剛開始跟傅家決裂的時候,傅英大概是一來不信他會真的離開傅寒青,二來也覺得以傅家如今的權勢地位,自己早就不用像當年那般藉着應鈞的餘蔭過活了,就算是沒了應翩翩,也沒什麼要緊。 但傅英一定沒有想到,偏生就是這個曾經任由自己擺佈的孩子,給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沉重打擊。而沒有了“應鈞好友”這層身份,他依舊什麼也不是。 如果其他人遇到這種情況,或許會激憤不甘,索性魚死網破地相鬥到底,但傅英不會。不管心裏有多少不滿,他發現不對之後,立刻改變策略,現在只怕是又要重新回來示好,想要跟應翩翩重新維繫關係了。 但應該也不可能僅此而已,因爲他自己心裏也清楚,他們之間已經到了這般地步,永遠也不可能再恢復如初。 應翩翩心中念頭幾轉,問杜曉晨:“你裝神弄鬼的,演的倒是不錯,傅英費了不少勁訓練你們吧?” 杜曉晨不敢再隱瞞,一五一十地說:“應公子,小人自幼同妹妹一起在一家戲班子裏學過唱戲,這些變聲演戲的本事都學過一些,甚至還會點武。宣平侯只是給我講了要扮成個什麼人,又找人盯着我練習了幾日,便將我送到您面前來了。” 唱戲,又是唱戲! 應翩翩不說話,整個房中就沒人敢吭聲,安靜愈發令杜曉晨和杜曉蝶兄妹忐忑不安。 過了片刻,杜曉蝶鼓起勇氣,低聲說道:“公子,您要是願意留我和哥哥一命,我們站出來,幫您揭穿宣平侯所做的事情,您看……行嗎?” 應翩翩正琢磨這其中的門道,聽見杜曉蝶居然壯着膽子跟他討價還價,不禁失笑,擡手點了點她:“你這丫頭。” 應翩翩笑着說:“我若是不肯留你們的命,卻又偏要你們幫我對付傅英,你們又當如何?” 他的語氣親暱中甚至帶着點寵溺的意思,但杜曉蝶不禁啞然。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在這個人面前,只怕就如同地面上最卑微的螻蟻,無論是妄想獲得垂青、算計還是交易,都是十分可笑的。 這種篤定的力量,甚至不是因爲應翩翩的身份,而是完全來自於他本人的強大。 杜曉蝶心中生出無比的後悔之意,杜曉晨卻已經一下子從椅子上滑了下來,跪在應翩翩面前,咬牙道:“公子,是家妹不懂事,請公子恕罪,先前是我們對不住您,恩將仇報。這一回,公子您說什麼,我們就做什麼!” 應翩翩微笑:“我要送你去刑部的大牢。你當知道,眼下那裏已經收押了兩隻還陽的‘惡鬼’了,你理應和你的同伴們在一起。” 杜曉晨臉色驀白,就要哀求,擡起頭來,只見應翩翩半歪在榻上,笑如春風,不動聲色地望着自己。 他心中一動,話到了嘴邊,改口道:“公子說的是,理當如此。” 應翩翩道:“要是牢裏的人問你,爲什麼受了這麼多的傷,你怎麼說?” 杜曉晨道:“是小人不懂事,在外頭和人結了仇……” 應翩翩打斷他:“你說是我爲了嚴刑逼供,將你拷打所致。” 杜曉晨愕然,應翩翩卻已揮了揮手,揚聲吩咐道:“把人帶走吧。” 杜曉晨和杜曉蝶很快被下人們帶了出去,杜曉晨被押往了刑部大牢,杜曉蝶則暫時依舊留在應府之中。 隨即,又有幾名侍女腳步輕快地走上來,很快便將整個房間重新收拾的乾乾淨淨之後,又點燃薰香,看不出半點方纔留下的痕跡。 很快,房中重新只剩下了應翩翩和池簌。 應翩翩手裏轉着茶杯,哂笑道:“這個杜姑娘啊,看着滿肚子心眼,其實都 長在了表面上。還揭穿傅英,人家根本什麼都還沒做,怕她揭穿嗎?” 他剛纔一聽這計策就想清楚了,傅英這是逼着他進退兩難。 如果他被杜家兄妹誘惑住,相信了他們的話,以爲自己是誤會了傅英,那自然是皆大歡喜。 如果沒有也無妨,傅英故意依着前兩樁案子編造了第三隻惡鬼出來,將三件事聯繫在一起,如果徹查,倒像是爲應家人特意喊冤而做出的把戲。 應翩翩可以指證傅英是幕後主使,可是這件案子的調查中,最大的獲益者卻是他自己。就算是案子告破,查出與應翩翩無關,皇上也難免會生出疑心,認爲他想要爲父喊冤。 傅英這麼多年來能把衆人耍弄的團團轉,其心機之深,可不容小覷。 池簌沉默了片刻,忽道:“要不,我去把傅英殺了吧。” 他對於傅家的行爲早已經忍無可忍,只是因這裏畢竟是朝堂而非江湖,多方勢力盤根錯節,更要顧忌皇上,可以說是牽一髮而動全身,池簌擔心給應翩翩帶來了麻煩,這纔沒有動手,否則傅家滿門都要成爲一灘爛泥。 而如今,他胸中的怒氣已經積攢到了一定程度,說出這句話來,心中也有了主意。 “現在傅家與應家矛盾很深,我若是暗中殺他,雖然自信能不留痕跡,但也怕是容易教人懷疑到你的身上,所以我倒不如干脆當街與他發生衝突,然後裝作失手殺人。左右皇上也奈何不了我,先不惜代價把他除掉再說算了。” 池簌平時溫文,直到這時候才能從話中聽出幾絲藏不住的匪氣。 應翩翩知道他是擔心,倒展顏一笑,說道:“皇上衝着七合教,確實不可能殺你,也不能下獄流放,不過你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安國公府恐怕就要飛了,你不心疼麼?” 池簌道:“該遭報應的人已經付出了代價,剩下的都是身外之物。再說,什麼也不及你的安危重要。” 應翩翩心中一甜,擡手拍了拍池簌的臉,池簌含笑任由他拍了兩下,微一俯身吻在他脣上,輕聲道:“我要是無家可歸了,就來你這裏住,應公子收留麼?” 應翩翩道:“哼,到時候你要什麼沒什麼了,還想上小爺的家門,想得美。” 池簌手臂收緊,將他的腰勒了一勒,問道:“真的嗎?” 應翩翩推了池簌一把,沒推動,反倒被他反手按在窗下的小榻上,俯身在脖頸和頰側輕嗅。 應翩翩實在覺得癢癢,終於忍不住笑了,服軟道:“行了行了,收收收!收你回家,我就當養小狗!” 池簌從小就沒和玩伴玩過,更別提跟人說笑打鬧,沒想到長大成年之後,這樣逗一逗應翩翩,再聽他損自己兩句,竟是怎樣也不膩,說不出的開心。 池簌低聲笑道:“那我就咬你。” 他說着,作勢輕輕在應翩翩脖子上咬了一下。 應翩翩推了推他的臉:“我跟你說正經的,你真殺不了傅英。” 池簌聽他說的認真,問道:“爲什麼?” 應翩翩道:“因爲他是傅寒青的爹。” 池簌本想說傅寒青的爹有什麼了不起的,我還想一殺殺一雙呢,話未出口,忽然明白過來。 他低聲道:“因爲劇情?” 應翩翩微微頷首:“我試過,沒用的,或者就算有用也不能用。我現在改變劇情,是按照每件事情合理的邏輯一點點地改,就如拆房子,只能一片瓦一根梁的那樣往下搬運,你自己站在房子上,若是亂砸一氣,只會被一起壓死。” 應翩翩說到“死”字,池簌擡手,輕輕在他脣上按了一下。 池簌道:“我明白了。那就一點點來吧,總歸不讓他們傷你分毫就是。” 應翩翩笑道:“從天下第一高手口中說出這話來,怎能讓人不安心呢?” 池簌含笑不語,只是與他纏綿輕吻,彷彿要確認什麼似的。 應翩翩心中還存着些理智,親了一會覺得不對,按住了池簌順着後腰滑落的手,說道:“大白天的,你……” 池簌頓了片刻,似乎也覺得不妥。 可白日有白日的妙處,這具曼妙美麗的軀體在他的身下,所有的美好之處都無遮無攔,纖毫畢現,隨着動作的掠奪綻放出無倫的魅力,實在叫人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他終究難以自持,抓起應翩翩的手,慢慢吻過他的五指,又低頭親在了他的鎖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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