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應翩翩/美人得天下[穿書] 第163節 作者:未知 池簌見狀,也不由笑了,說道:“你能讓阿玦滿意,看來不賞都不行了,去賬上領三千兩銀子,分賞給這次幫忙善後的兄弟們罷。” 左舵主大喜,連忙又說:“多謝教主!多謝應大人!” 他越發殷勤招待,佈置了精美可口的飯菜,又吩咐教中醫師前來爲傷者療傷,衆人治療了傷勢之後又吃了頓飽飯,精神也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陳海平喫飽了之後,將飯碗一推,站起身來大聲說道:“各位兄弟們且聽我說,咱們這麼多年來,奮勇殺敵也好,守護珠寶也好,都是爲了對將軍盡忠,也是希望少主能夠平安康泰。” “如今有幸能夠回到少主身邊,我們也理應像當年對待將軍一樣,事事聽他號令,以他爲重。各位可有異議嗎?” 陳海平是這些守寶人的領袖,平日裏爲了掩人耳目,衆人都管他叫“村長”。 他說完之後,十八煞中居首位的邱涼也道:“六叔說的對,我也是這個意思。我雖年輕,卻也知道當初咱們兩派當年因爲繼續上陣殺敵,還是隱姓埋名的選擇產生了分歧,但無論怎樣,都依舊還是兄弟,也永遠效忠於應家。” “如今再沒有什麼村長、大哥之類的說法,所有人全都要以少主的意見爲重。如果誰有不滿,那麼現在就請離開,咱們從今以後恩斷義絕,也不必再來往了。” 邱涼和陳海平都這樣說,在場衆人也紛紛應是。 邱涼說罷之後,猶豫了一下,又帶着手下的人嚮應翩翩拜下,慚愧說道: “少主,當初若不是我們輕信了傅英的話,這麼多年來沒有主動聯絡少主,反而讓小人鑽了空子,任由他們驅使,也不會釀成如今之禍,此事我等難辭其咎,我心裏也……一直想要向少主請罪。” 自從看清傅英的真面目後,他也一直在爲此事而後悔,如今終於能夠當着應翩翩的面說出來了: “少主便是如何責罰於我們都是應當的,只盼還願意給我們將功折罪的機會,日後我等一定會忠心不二,效死於前,如違誓言,人神共棄!。 應翩翩靜靜地聽完了他的話,道:“邱大哥不用這樣說,這件事情不怪你們,這麼多年來,我又何嘗不是受到了傅英的矇蔽?” 他彎腰把邱涼拉起來,沉吟着說道:“我的父親已經過世多年,各位對他的忠誠我甚爲感動,有多少恩情也已經償了,誰想要自謀出路都無可厚非。若是你們願意繼續以我爲主,應玦不會推辭,若要離去,我也絕不會懷恨挽留。”“留下的人願意對我真心相待,我也不會辜負各位長輩們的這番深情厚誼,日後,還望我們相互扶持。” 聽了他的話,邱涼不禁鬆了口氣,臉上露出喜色,此事一直是他的心結,能聽到應翩翩親口原諒,他們就彷彿得到了什麼至高無上的赦令一般,壓在心頭的巨石一下子碎了。 大家的臉上都不禁露出笑意,紛紛說道:“咱們這麼多年都願意爲了將軍效命,如今看到少主已經長大了,才貌出衆,又有什麼不知足的。就是少主你拿鞭子抽我們,我們也不會離開。” 當下,他們又向着應翩翩行禮再拜,算是正式認可了這位小主人。 池簌在一旁看着,也不禁微笑起來。 見到屬於應翩翩的東西和他應該收穫到的敬慕與關愛一點點重新回到他的手裏,池簌亦覺得滿心歡喜,這種感覺,甚至比他當年當上七合教教主的心情還要滿足。 這時陳華年又道:“說來傅英這老賊也真是奸猾無比,都到了這個地步,竟然還不忘了覬覦咱們將軍的東西,甚至派人來搶奪那些珠寶,着實無恥。只可惜他太過狡猾,沒有親自出面,否則就可以將此人斬草除根了。” 應翩翩道:“憑着我對傅家的瞭解,傅英手中的那些暗衛恐怕已經是他如今能夠調動的最後力量,這一批人已經被咱們武藝高強的池教主斬殺殆盡,日後他絕對不會再有能力掀起太大風浪了。只是關於父親當年的死,我還有很多疑問想要問他,再慢慢派人尋找吧。” 文通也說道:“正是如此,當年將軍過世的時候,我們都不在身邊,是傅英前去收斂的屍骨。那麼將軍過世之前會不會說過什麼,死後又留下了什麼?這些事情誰也不清楚。那老東西一時半會兒還真的死不得。” 陳華年冷笑一聲說道:“那就等到抓到了他,令他說出真相再送他下去,爲將軍賠罪。” 此時已然快要天亮了,衆人整整一夜未睡,都是非常疲憊,但是將這些話說開了,心情卻是輕鬆暢快的。 那處村子暫時不好再回去,池簌便令人爲他們安排了住處,讓這些人都先去休息,至此,應鈞這些舊部兢兢業業多年,也時常風餐露宿,顛沛流離,如今總算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池簌和應翩翩也決定暫時在此處住下。 七合教的分舵遍及天下,作爲七合教的教主,池簌並不會親自到各處巡察,這回他難得過來,整個分舵上下都深感榮幸。 大家鉚足了勁將各處居所佈置的舒舒服服,又在飲食上下足了功夫,力求讓應大人和他的那些下屬們住的舒適滿意。 畢竟應大人是富貴講究的人,和粗糙的江湖漢子不一樣,怎麼着也不能給教主丟臉。 再大膽地想一想,如果應大人因此一高興,答應將他們教主一舉扶正,那麼對於他們整個分舵來說,可謂是潑天的功勞,以後就不愁教主不會賞識了! 衆人這樣想着,越發幹勁十足,又請來了經常隨在教主身邊的計先、任世風等人,虛心請教。 第121章 流光一飛羽 這時,被人人唾罵的狗賊傅英尚且對這一夜發生的事一無所知,他暫時藏身在一處租來的宅院中,焦急地等待消息。 比起昔日的前呼後擁,威風赫赫,如今傅英把手上能調動的人手幾乎都派了出去,身邊只剩下了寥寥幾人護衛,顯得分外淒涼。 已經過了許久,那一頭既不見有人回來,也沒有傳來什麼消息,大家的心裏都有點不安。 誰都知道那批珠寶已經是傅英最後的出路,否則他們沒有錢財,沒有勢力,甚至連身份都不能表明,到了哪裏都寸步難行。 誰能想得到,有朝一日赫赫有名的宣平侯,竟然也會爲了掏不出住客棧的房錢而感到爲難呢? 一名護衛道:“侯爺,不如讓屬下去接應一下,探聽探聽那邊的消息吧?” 雖然傅英如今落魄至此,但是在私下裏,他依舊要求自己的手下們還像以前那樣稱呼他爲侯爺。 傅英思量片刻,說道:“那你去吧,速探速回,不管發生什麼情況都不要逗留。” 那名護衛領命而去,衆人等了一會,沒有等到他回來,卻忽然聽見院子裏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說道:“宣平侯可是在此?在下想要求見。” 傅英臉色一沉,喝道:“來者何人?” 片刻之後,房門被推開了,一個人緩步而入,說道:“侯爺莫驚,屬下是少爺派來的人,有信物在此。” 他口中所指的少爺自然就是傅寒青了。 傅英如今對這個兒子的感情也是十分複雜。 一方面,他心中自然對這個不聽話的逆子充滿了怨氣,但另一方面,他沒想到自己如今竟然落魄成了這個模樣,傅寒青卻又是他唯一可以抓住的希望了。 傅英看了看那信物,沒好氣地說道:“那逆子叫你來幹什麼?若是想要向我請罪,就讓他自己來,若是想抓走我這個父親討好應玦,那麼告訴他,少癡人說夢了。” 那名被傅寒青派來的兵士卻搖了搖頭,說道:“侯爺不要動怒,屬下們都是少爺派出來到處尋找您下落的,而如今也只有屬下一個人找到這裏,其他人尚且不知情。我勢單力孤,根本沒有能力對侯爺做出什麼不利之事。” “只是少爺說,如果找到了您,便向您帶話,希望侯爺能夠迷途知返,不要再執迷不悟下去。您已經淪落到了如此地步,應該能夠看清,很多事情是不能靠陰謀算計來解決的,算來算去,最後終究也都是一場空。” “現在大錯鑄成,很多事都不能挽回了,還請侯爺回到京城去承擔自己的罪孽,付出應該付的代價,而少爺也會同您一起承擔所有罪責。無論您最後落到什麼地步,他都會奉養於您的。否則您如今東奔西走,這日子難道好過嗎?” 這人雖然是代爲傳話,但說話時字字句句都是模仿着傅寒青的語氣,傅英幾乎能想象出對方說出這番話的神情。 這隻把他聽得心頭百味陳雜,同時一股羞惱之極的怒火直涌上來。 傅英“啪”地一聲將手邊的茶盅砸了出去,冷聲喝問道:“這個逆子什麼意思,是派你來奚落我的嗎?我再如何落魄,也比他那樣頭腦不清要強的多了!若不是他被應玦迷昏了頭,事事遲疑不決,該下手的時候不肯下手,我們如今又怎會到了這樣的地步?” 他提起來就氣惱萬分:“當初若他不辭去爵位,現在還是赫赫有名的鎮北侯,縱使我獲罪於陛下,傅家也不會倒!更別提他還與五殿下決裂!” 傅英指着那名傳話的兵士說道:“你滾回去告訴傅寒青,讓他少對我的事情指手畫腳,以後我們之間門的父子之情恩斷義絕,我不去管他,他也別來管我!哪一日要是他真的能下手殺了應玦,爲我這個當爹的一雪今日之恥,再來同我說話吧!” 若是在原來,傅英是絕對不會這樣狂躁失態的,在所有傅家下屬的印象中,無論發生了什麼事,他都表現的溫和冷靜,如今總算露出了性格中的另一面。 兵士不禁在心裏暗自搖了搖頭,心想侯爺這些年來追名逐利,實在是被權勢富貴迷了眼,要讓他放棄重新翻身的希望,大概就如同要了他的命吧。 所以他即便明知是錯也不肯收手,誰又能勸得回來呢? 這兵士孤身前來,心知傅英沒有殺他,只是因爲想要讓他給傅寒青帶話回去,出一口心中的怨氣,否則自己只怕連命都留不下。 於是他沒有再多說什麼,識趣地行禮告退。 這人走之後,傅英餘怒未消,恨恨地說道:“我當初悉心教導,怎麼養出這麼一個吃裏扒外的逆子!我是說讓應玦對他迷戀沉淪,日後就可以任由擺佈,他這個沒出息的東西,倒是給我反過來了!” 傅英這樣說着,覺得口渴,便擡手便想拿杯子喝水,卻發現這裏的唯一一個茶盅已經被自己剛纔給砸了。 畢竟他過慣了富貴日子,出門後根本不太會節儉,逃走的時候輕裝簡行,又來不及帶上太多資財,此時已經花的差不多了。 如今他竟會淪落到連一個杯子都要小心翼翼省着用的地步,傅英實在是從來沒有想到過的。 方纔傅寒青的話又一次如同魔咒般籠罩在他的心頭,讓傅英也不禁動念一瞬,心想,半生汲汲營營,如今卻到了這般地步,我後悔嗎? 後悔曾經做過的事,算計過的人心嗎? 但他這短短一刻的反思,很快又被另外一聲高呼給打斷了。 “侯爺,大事不好!” ——這簡直是傅英此時此刻最不想聽到的一句話。 他猛然站起身來,衝着剛剛推門而入的護衛喝道:“發生了什麼?” 那護衛衝到了傅英面前,猛然跪了下去,嚎哭道:“侯爺,所有的人……所有的人都死了啊!” 傅英身體晃了晃,一下子向後倒去,因爲旁邊的護衛們都被此言驚呆了,一時竟沒人記得扶他,讓他跌坐回了椅子中。 傅英道:“不可能,怎麼會……怎麼會都死了?這是不是你看到沒有了人便胡亂猜測的?傅遵呢?!” 傅遵畢竟是傅英的侄子,而手下這些人跟了他多年,也是他一手栽培出來的,他心中不可能全無感情。 更重要的是,如今逃亡在外,他也全仗着自己身邊還有這樣一羣忠心耿耿的護衛。 傅英之前已經想好了,就算他們這次行動失手,以後也還可以再找其他機會,但怎麼可能那麼多武功高強的暗衛全都喪了命呢? 就算是武功不敵,但怎麼也能逃出來一些吧。 那名護衛顫聲說道:“侯爺明鑑,這樣的事情屬下是萬萬不敢胡說的,屬下過去的時候,那個村子裏面的人已經空了,也沒有看到珠寶,林子裏有很濃重的血腥味。屬下就湊過去看,正好撞見一羣人在點數屍體,都是……咱們這邊派出去的人,當真一具、一具也不少,全都死了。” 他說完之後,房中一時間門沒人發出聲音,所有的人都被這件事震住了。 一直以來他們跟隨着傅英,幾乎認定了侯爺絕不會失敗,無論到了何時,都會做出最正確的決斷,即使一時失利,也總會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但是一切怎會變成如今這樣,他們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甚至連那麼多武功高強的同僚,都會被如此乾淨利落地殺光。 所有的人都清楚這代表着什麼,沒有了手下和財寶,傅英以後再也不會有翻身的機會了。 傅英坐倒在椅子上,咬牙瞪眼地喘了一口氣,忽然間門哈哈大笑起來,幾乎讓人覺得他已經瘋了。 他幾乎要笑出眼淚來,一邊大笑,一邊從牙縫裏說道:“很好,應鈞,你很好!就算過了這麼多年,你還是我的剋星,連你成了個死人,你的部下都能將我的部下殺的一乾二淨!算你厲害,我是服了,真的服了!” 他雙眼直勾勾地望着前方,彷彿那裏真的漂浮着一個亡靈般,令其他人都心生寒意。 只見傅英笑了一會,卻還是冷靜下來,扶着桌子搖搖晃晃地站起身。 傅英那些手下終究習慣了服從,見狀走過去將他扶住,猶豫着問道:“侯爺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要不然您……還是先休息一下吧。” “休息什麼?糊塗!” 傅英冷冷地說:“那些人都已經被殺了,說不定他們很快就會找到我們這裏,咱們必須立刻離開!還不快走?” 也難得他這麼快就能冷靜下來,那些護衛們恍然大悟。他們本來也沒有什麼東西了,於是顧不得收拾,如同喪家之犬一般,匆匆地離開了這間門院子。 可是離開這間門小院子之後,大家又能去哪裏呢? 此時是凌晨時分,街上的人尚且不多,等到天亮了,說不定很快就有人會發現他們的行蹤。接下來的日子,或是顛沛流離,風餐露宿,或是慘遭追殺,命喪黃泉。 怎麼想都是無望了,甚至還不如當初像應將軍那樣戰死沙場,好歹死的還有幾分意義。 終於,一名護衛猶豫着說道:“侯爺,屬下斗膽,有句話要說。” 他頓了頓,道:“要不然……咱們還是去投奔少爺吧。他到底是您的親生兒子,不會傷害您的。總比如今這樣東奔西走的要好,我們甚至連飯錢都沒有了……” 傅英猛然回過頭去,眯起眼睛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