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3章 陰謀
此時正在小亭之中盤膝而坐，默默神魂出竅，化爲城隍，監察府城諸事。
有着神道監察，此世百姓倒是過得比地仙界的凡人好一些。
對於章子醇而言，知府公務，那是遠遠不如府城隍的神職重要的。
道廷冗官極多，想要找到一地還未有城隍的，當真十分罕見，不少正五品官員，只能委屈着去擔任縣城隍，或者死後等待道廷冊封。
道廷冊封也最多封一散官，算是突破限制，可以廣受香火，但不論權柄還是其它，都遜色城隍多矣。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在章子醇面前的桌案之上，一尊獸耳銅爐之中的線香都燃盡。
章子醇睜開雙眸，臉上閃過一絲驚容。
方纔在城隍廟中，他已經收到公文，將有天使降臨！
“來人！”
章子醇立即喊道。
“知府大人？”
在亭子之外服侍的僕役、丫鬟、甲士、幕僚立即進來，一字排開，井然有序。
“準備香案迎接天使！”
章子醇肅容道。
“是！”
一干人也不覺得奇怪，立即行禮退下，開始佈置。
神道通訊極其便捷，這種情況早已習慣。
沒有多久，一座香案便佈置完成，其以明黃綢緞爲底上有香爐、四季瓜果供品。
就在香案擺好之後，章子醇換了官服，帶着府衙衆多官吏一起跪下：“臣等恭迎天使！”
此時天穹萬里無雲，陽光極好。
忽然一片五彩祥雲飄蕩而至，其中有一紅袍太監，身後還跟着兩位金甲神將，飄然而落：“蟠龍府知府章子醇接旨……”
“臣……章子醇恭聆聖諭。”
章子醇再拜。
“奉天承運天子詔曰：茲有黑雲山神，福澤深厚，天賜神職，宜加封正神，命以祭祀……命爾爲欽差副使，共同前往冊封！”
這太監尖利着嗓子讀完聖旨，臉上就帶着一絲笑意：“章大人，這次咱家爲正使，你爲副使，當同心合力，辦好這朝廷差事纔是。”
章子醇望着太監手中聖旨，只見此聖旨明黃爲底，長三尺，寬一尺，上面有祥雲紋路，兩邊則有盤龍之形，卷軸則是紅木爲質，又鑲嵌美玉。
如此聖旨，又是加封、賜號、命以祭祀……不知道是多少文武官員夢寐以求的好事。
爲何在這太監看來，卻是苦差事一般？
他心中有了計較，當即吩咐開宴，款待天使一行。
等到宴會過後，更是請這天使前往書房詳談。
“汪公公，此次冊封山神，不知有何不同？”章子醇一拱手，態度極好。
“嘿嘿，章大人是個聰明人，以前肯定未曾冊封過這類天生之神吧？”
汪公公一笑，繼而又是一嘆：“這可是個苦差事，若完成不了，咱家與大人都得喫掛落……”
“還請公公指點……”
章子醇行了一禮，又從袖子中塞了一枚金元寶過去。
這金元寶看起來金光燦爛，其實完全是由香火匯聚，乃是神道香火錢！
以章子醇正五品城隍，都不知要積蓄多久，纔能有如此一塊。
汪公公收了，頓時眉開眼笑，提點道：“這一類天生神祇，大多桀驁不馴，不願受朝廷冊封……何也？其實其先天有靈，知道入了道廷體制，受了道籙，有害無益！”
“啊？！”
章子醇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等祕聞，不由又是一禮：“此話怎講？”
“我等肉體凡胎，不得冊封，不爲神靈，也就罷了……”汪公公道：“天生神靈本就是神靈，其實並不隸屬於道廷管轄，其神品天賜，只要滿足條件，便可以自行晉升！”
“這……此乃離經叛道的大逆啊！”章子醇心中不知羨慕還是嫉妒，臉上卻滿是憤怒之色。
如此行爲，相當於道廷還未下旨，你就自行升官，這不是造反麼？王法道律何在？
“章大人真乃忠臣也……因此必須冊封，將此種先天神靈納入體制，關鍵就是道籙，只要受了道籙，那一點先天之性也就沒了，日後縱然其再反叛、剝離道籙……也是無濟於事，沒有道廷冊封，任憑其如何，都再難提升神品！”
汪公公得意一笑：“比如那蟠龍湖君，當年頗有根基，卻受了冊封……道廷不給恩典，一輩子就是如此了。”
“那具體該如何？”章子醇定了定神，繼續問道。
“改日我與你同去見那山神，賜予其正三品‘太上道廷大洞寶籙’……只要其一接旨，就是萬事大吉，此等天生神靈往往愚昧，隨意哄一鬨、騙一騙、嚇一嚇……也就從了。”汪公公笑道：“不要覺得給的品階高了，再高，不也還是天子之臣麼？一旦定了這君臣名分，嘿嘿，那便是佔據大義，其再難反抗，縱然將官司打到天庭，都是咱們佔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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