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很多很多爐子
這是他的場子,怎麼都得找回來。
無理也得說出三分理來!
天色已經晚了,李孝常首先要找的就是自己的這個侄兒。
爲什麼不先去找顏家,李孝常有自己的思量,他的祖父是李景,顏家老爺子的年歲比他祖父的年紀還大,而且開皇年還同朝爲官過。
他去了,按照輩分那就是孫子輩,就是跟顏白一個輩分,去了見到顏家老爺子就只能行晚輩的禮。
找事兒他是不敢的,他今晚敢去顏家找晦氣,明早這滿城的御史都敢堵在他門口罵。
不論官職大小,這關孝道,李孝常不敢去。
思來想去也就只敢去找河間郡王李孝恭,希望在他身上獲得點自己想要的東西。
李孝恭似乎早就預料到李孝常要來一樣,在院子裏已經備好了酒菜,畢竟人家李孝常是長輩。
李孝常進來剛坐定,說了沒幾句話李孝恭就開噴,雖然同爲宗室,都是老李家人,都有一個共同的曾祖父-李虎,但李孝恭根本就看不上李孝常。
他是長輩也不怕。
因爲,到了李孝常這一輩都已經出了李家五服之外,但李孝恭就不一樣,李孝恭的爺爺李蔚是李虎的第七個兒子,李二的爺爺李昺是李虎的第三個兒子。
論關係,李孝常直接就沒有他啥事。
一個是李淵的族弟,一個是李淵的堂侄兒,這關係遠近一目瞭然。
李孝常哪裏料到自己這個侄兒敢和他對噴,一時間被噴得面無血色,揮着袖子氣鼓鼓地離開,他根本沒法對陣,論戰功比不過人家,論關係比不過人家,最後論嘴皮子也說不過人家。
李孝常走後,李孝恭輕輕拍了拍李晦的肩膀,就這一個簡單的親暱動作,嚇得李晦雙腿一軟,險些就跪了下去。
“晦兒做的好,這纔是當官該用的手段,如果當個官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還束手束腳那還當個屁的官啊,還不是被人牽着鼻子走。
本來以爲你不成的,就你這個面瓜性子去了還不被人喫得死死的。
不承想倒是有腦子,學會了賊喊捉賊,理在我們這兒,義也在我們在這兒,什麼都在我們這兒,那就是至理,就算放到陛下那兒,陛下都得說聲好!
晦兒啊,做的好,做好的,阿耶今日心裏是真的開心!”
李晦覺得自己三觀在快速的崩塌,自己的阿耶說的話跟顏白差不多,自己當時可是怒罵顏白是個賤人的,難不成自己的阿耶……
李晦使勁地晃了晃腦袋,趕緊把這個不好的念頭搖晃走:“阿耶,這其實是顏白的主意,孩兒咋覺得自己無緣無故背鍋呢!”
李孝恭笑了笑:“可是這事到最後你獲得的是最多的,以這小子的手段,東市一改,屆時整個長安富商都會來,到時他們都必須看你的臉色,因爲你敢砸義安郡王的場子,你樹立了你的威信。
不要總把事情想得過於十全十美,知道顏白爲什麼穩坐萬年縣令嗎,因爲他的手段夠硬,心夠狠,他敢把所有的東西都擺在檯面上,如果有人想跟他碰碰,那就得思量一下他自己敢不敢把自己也擺在檯面上!”
李孝恭深吸一口氣:“顏家家學還是厲害啊,這道理誰都懂,可是做到的能有幾人呢!”
李晦聽着阿耶誇讚顏白,不服氣道:“他沒有阿耶你說的那麼好,他就是個偏執狂,在武德殿那會他不止一次的說現在的長安太醜,他要給它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李孝恭氣急,毫不客氣地給李晦兩個暴慄:“大人說話小孩子別插嘴!”
“我沒....”
李晦望着阿耶哼着曲子離開,扭頭就看到了大兄在遠處窗戶上做着怪樣子,李晦揮揮手大聲道:“大兄,你的屁股已經好了,這幾天爲什麼不下來給阿耶請安啊?”
李崇義揮揮手:“怎麼了,我在認真讀書呢?是不是這幾日看不到我,想我了?”
李晦摸了摸頭:“你快些好起來吧,你不好起來,阿耶總是逮着我一個人罵!!”
“滾!”李崇義狠狠地關上窗戶。
縣衙裏顏白還在開會。
今日的會議有點長,主要是早間出了那檔子事,會議開始前又搞了一個表彰環節,參與打羣架的所有武侯每人獎勵三百錢買酒喝,‘訛人’的黃山獎勵兩千錢。
最後那個揮棒子打掉牙,讓掌櫃不能開口說話的獎了三千錢,因爲他的一擊徹底讓掌櫃說不了話,也徹底地把放火這個事坐實了。
這樣懂事的應該重獎。
鄭阿四沒有錢,他一點都不傷心,他站在一旁頗爲得意地看着一切,看着衆人領錢,他心裏那股子勁兒更上頭,老子以後是縣令的貼心人,你們都是外人,老子在仙遊有地了,以後就不是賤籍了!
他覺得他和這些人都不一樣。
會議到了最後,衙門就沒有幾個人了,顏白喝了一口黃山倒的茶,險些噴了出來,都說多少次了,怎麼放茶葉還是往死裏放,這喝起來跟毒藥一樣。
“已經完成多少個爐子了?”
“回縣令,三千餘個!”
顏白點了點頭:“速度要抓緊了,等到東市開業我們要準備好一萬個爐子,記住,爐子分等級,賣給百姓的要便宜,利潤爲一文錢也要賣,賣給商賈的一定要貴,利潤要十倍百倍。
賣給官員勳貴的一定要美,一定要區別身份,價格咱們不開價,白送都行,到時候挨個府去送,關係好的送一兩個就行,關係不好的送個幾十個,態度一定好,言語一定要客氣。
蕭文石明日後你就去挑幾個乾淨的小夥子,記住一定要乾淨,笑起來要好看,要陽光,說話也教一下,一定要大方得體,不卑不亢......”
“知道了!”蕭文石皺起眉頭:“縣令,官員免費送,還要精美,咱們這麼做豈不是虧大了?”
顏白沒好氣道:“都說了一百遍這裏有宮裏的份子在裏面你咋記不住呢,再說了,咱們是衙門,總談錢不好,容易有銅臭。
到時候咱們只要悄悄地打出宮內的名頭,他們就把錢送來了,這多好的,錢送宮裏去,咱們不佔銅臭!”
蕭文石撓撓頭:“哎呦,還真沒想到。”
“對了,黃山你這邊把石炭監督好,一定要到位,一定要到位,到位之後就開始找人,這次找人兩個縣的都要,人數對半,後面都是小活了找婦人就行。
記住眼睛擦亮啊,沒出閣的小娘子不能收,把好關,千萬要注意,小娘子不能要,記住啊,這個誰出了簍子,就砍誰的腦袋。”
“行!”
顏白見沒有什麼補充的,站起身:“那行吧,咱們也回去吧!”
待人走完,黃山突然走來,有些不好意思道:“縣令,明日我想告個假!”
“咋了?身子不舒服?”
黃山搖搖頭,扭捏道:“我得去喫我阿翁的足月酒!”
“阿翁?比你高兩輩?滿月酒?”
“嗯!”黃山輕輕嘆了口氣:“還有一個阿翁再有一個月就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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