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再見二囡

作者:微微的薇
坊城的建設理應是由工部來負責督辦和建造的,但顏白早就把工部派來的幾個管事還有匠人都趕走了。

  如今回過味來的顏白覺得自己有些明白工部爲什麼不給圖紙了。

  工程建設歷來就是一個大口子,土木之繕葺,工匠之程式等,這裏的門門道道實在太多了,稍微一個小小的口子就能有無數的錢財不明所以。

  只要建好就行了,只要在竣工那日不倒塌,他們的任務就完成了,哪怕時後出了事兒,隨便找個口子一推,跟自己就沒有關係了。

  更別提建造的成本了,報價和實際的賣價簡直是天壤之別。

  顏白把工部的人趕走了,人家以爲這裏面的這筆錢你萬年縣要私吞了,自然,作爲回敬,人家肯定不會給你好臉色看了。

  當然,這些都是顏白的惡意揣測,說不定不是自己想的這樣。

  在準備開工這日,工部還是來人了,來的還是從六品上的工部郎中和員外郎。

  他們遠遠地站在圍觀的人羣那邊,並沒有往前湊,離得近了見到了顏白就得行禮,還是遠遠地站在遠處好,不用行禮。

  禮節性的寒暄都免了。

  他們其實是來看沒有工部的人縣衙是如何蓋房子的,是如何解決坊內用水和排水問題的,這個問題比蓋房子難多了。

  走勢不對,用水如何污水處理不當,政道坊就算蓋好了也不能住人,這裏面的門道多了去,不是用嘴說說而已。

  這些問題顏白不懂,李元嘉也只會畫政道坊內部的樣圖,地下的排水渠他不懂,也畫不出來。

  可有句話不是說的好麼,從羣衆來,到羣衆中去,三個臭皮匠抵一個諸葛亮。

  別看如今大唐識字率低下,但不代表不認字的人什麼都不會,僅用了半天,工部自認爲顏白搞不懂的問題,被政道坊的幾個老爺子給分析得七七八八。

  不但全部弄明白了,人家還指出先前哪個地方不對,污水容易堆積,天熱容易有臭味,容易有蚊蟲聚集。

  看着縣令帶着一衆人恍然大悟,幾個老爺子撫着白鬚哈哈大笑,縣令的求問讓幾個老爺子得意不已。

  看着工部的人含蓄地說這一羣人都是……

  鴰貔。

  李元嘉也來了,這次沒有穿那種頂級的綢製衣衫,換了一身學子服,冠都沒有戴,學着顏白髮飾的樣子,挽了一個丸子頭,斜斜地插了一個玉簪。

  爲了更像學子,又不知道在哪裏找了一把破舊短劍,掛在了腰間。

  瞅着不斷偷瞄自己臉色的李元嘉,顏白有些無言以對。

  見顏白長嘆一聲,李元嘉長吐了一口氣,笑了笑,然後自覺的站到顏白身後,像一個專門服侍人的小廝一樣。

  他這麼一站把伽羅搞出了一頭霧水,伽羅想破腦袋也沒有弄明白這白淨的孩子到底是誰家的小郎。

  政道坊的火灰昨日已經清理乾淨,去處都是農田。

  如此好的農家肥百姓們都搶着要,爲了防止上次清理溝渠的污泥,兩個村子差點發生械鬥的事情再次發生,這次是特意安排了不良人秦月穎帶着幾個兄弟照看。

  想要的自己來挑,想一個莊子獨佔就別想了。

  好在大家都知道火灰往地裏擱多了不好,這一次倒是沒有人爭搶,沒有燃盡的木頭根本就不用出長安。

  政道坊百姓自己就處理了,劈好,堆在那兒,做飯就能用。

  吉時到,政道坊正式開工,在老坊長肖五爺挖下第一鏟子土時,政道坊重建工作正式開始,大牛騎着驢子開始巡邏。

  儀式感很足,生活需要儀式感,尤其是遭受了災難的政道坊的百姓。

  顏白站在遠處看着大夥開始篩沙和水泥,看着大夥開始挖地基,看着衆人在匠人的吩咐下熱火朝天的忙着自己的事情。

  看着他們咧嘴大笑道的樣子,顏白也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每個人都在努力的更好的活着。

  武士彠看着顏白的笑,咬了咬牙放下了馬車的車簾子,他坐在那兒輕聲道:

  “虧點就虧點吧,錢多了不是福,夠用就行。”

  車伕聽到自家大郎的喟嘆,輕聲道:“這一次不像上一次修水渠,這一次咱們家讓了大利,沒有一點的便宜可賺。

  在小的看來咱們家是虧大了,上好的木材做房梁,應該讓百姓知道咱們家的好!”

  武士彠笑了笑:“顏侯不是說了麼,在商言商,如果因爲此事扯到咱們家就不是好事兒了,算了,算了!”

  車伕沒接話,大郎都說算了,那此事就不提了。

  這時候只聽武士彠又說道:“回去之後給府裏的都通知一下,都緊一下皮,最近就不要嚼舌根子了。

  彈劾顏白行商賈之事的事情咱們家不摻和了,這次依舊緊閉府邸大門,長安事兒就算了,官做到這兒,已經很滿足了!”

  “知道了,大郎!”

  “走吧,回府!”

  馬車未動,閉目養神的武士彠睜開了眼:“阿虎,走了,回府!”

  車伕阿虎突然掀開車簾子,有些緊張道:“大郎,二娘子不見了!剛纔我還看到她就在我身邊,說個話的工夫,我一轉頭人不見了,我……”

  “不急!”

  武士彠有些煩躁地下了馬車,舉目望了一圈,四周全是來看熱鬧的百姓,也沒有看到二囡,武士彠緊鎖眉頭:

  “她應該偷偷地溜下去了,馬車呆這兒別動,免得她要回來的時候找不到,我去看看,你在這兒候着!”

  武家二姑娘在很早的時候就看到了顏白,她喜歡這個身上有着跟家裏人身上不一樣味道的大兄,她說不出什麼味道。

  但是她覺得待在他身邊就很舒服,趁着阿耶和虎伯在聊天的時候她就悄悄地從馬車前的轅子上滑了下去。

  她身子小,輕易地就穿過了擁擠的人羣,一露頭,看見顏白還在那兒站着,她開心地揮舞着手臂:

  “顏師,顏師,你還記得我麼?”

  顏白沒有想到會在這時候看到武家的二娘子,見她撲了過來,趕緊蹲下身子張開雙臂,武家二娘子跟那小七兒一樣,砰的一下就撞到了顏白懷裏。

  顏白無奈地把她抱了起來,看着她頭髮散亂的樣子,顏白看了一圈也沒有看到跟在她身邊的護衛。

  皺着眉頭不解道:“你家大人呢?”

  二囡摟着顏白深吸了一口,滿意的笑了笑,聞言回道:“我偷偷的跑過來的,他們就在那邊。”

  順着她手指的方向,顏白看到了武士彠,看着武士彠怒氣衝衝的樣子,顏白覺得這二囡回家要捱打了。

  顏白朝着武士彠笑了笑,就趕緊朝着武士彠走了過去。

  李元嘉也看到了武士彠,他那時候在宮裏,每年年底的時候能經常看到應國公和阿耶喝酒,這些年倒是少見。

  就在不久前阿耶還在念着他,一直問阿孃,爲什麼武士彠回來了也不去看看他,可阿孃跟自己說。

  以後這些臣子能避開就避開,實在避不開就少說話。

  想到孃的話,他很快的就低下了腦袋,站在原地沒動,這一次,他並沒有隨着顏白一起跟着上去。

  武士彠從顏白手裏接過武家二娘子,伸手狠狠地在她屁股上拍了拍,動作很大,落下去卻是輕輕的。

  看着咯咯直笑的二囡,顏白覺得這還不如不打呢,沒把人打哭,還把人打笑了,當父親的果然都是最愛女兒的。

  武士彠朝着顏白拱拱手就離開,兩人沒說一句話。

  武士彠覺得顏白一定會明白,既然自己不參與彈劾顏白的事兒,那也不能讓人覺得自己跟顏白是一夥的。

  顏白在朝堂上的“威猛”他是聽說過的。

  他不怕御史臺,可自己怕啊,自己是地方治理官員,御史想彈劾自己就不用找理由,自己是“舊臣”,一個不臣之心就能把自己死死地壓住。

  御史能聞風奏事兒,表明清白唯一的途徑就是交出手裏的權力。

  顏白看着沒有跟自己說一句話的武士彠離開,摸着下巴笑了笑:“走,回衙門,我要去打草稿!”

  武家二娘子坐在武士彠身邊,看着阿耶不開心,摟着他的胳膊不停地撒嬌:

  “阿耶,能不能把顏侯請來當我們的先生啊,您都說他博學,他一定能把我們教好!”

  揪着鬍鬚的武士彠聞言不由得一顫,本已經不悅,但還是耐住了性子:“他是咱們大唐的侯,朝廷命官,請不了的。”

  “您還是國公呢,比他大!”

  武士彠深吸一口氣:“二囡,不是這個比法,好了,我要休息一下,你安靜一會兒!”

  看着阿耶閉目不言,二囡掀開車簾子,看了看,學着阿耶的樣子:

  “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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