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輪到我了

作者:微微的薇
木炭,硝石,硫磺,短短的時間內,梁敬真宛如神一樣把這三樣東西湊到了一起,而且品質都是最上等的。

  如今的日子

  玄奘除了研磨木炭之外,就是寫東西。

  他寫的東西顏白看後覺得很有意思,他寫得很細,不是簡單一語概括,可看着簡單,但卻有點像經文和詩歌一樣。

  明明是在講一件事情,但整個故事的過程充滿了玄妙的氣息,比如在這裏自己和顏白相見,明明都不是那麼的美好。

  可在玄奘的筆下,這一切彷彿早已經註定了,至於主人公梁敬真則被忽略,成了一個部族裏連名字都沒有的頭人。

  梁敬真一點都不害怕玄奘和尚也學會了火藥配方。

  因爲,他已經打定了主意,當自己學會了之後,他就會把火藥先綁在這個傻奴身上,讓顏白看着他被撕成一塊塊的碎片。

  之後再綁在玄奘身上。

  事情的最後,就輪到顏白他自己了,這算是兩者相遇故事的一個終點。

  到時一定要找來很多頭領來觀禮,只要他們親眼所見了,他們就會明白,原來自己纔是真正的神,纔是可以統領他們的神,纔是他們歌謠裏面的那個神。

  他們一定會對自己俯首稱臣的。

  火藥不是顏白那麼用的。

  一想到這些馬上就要來了,梁敬真就忍不住地咧嘴發出笑聲,只要自己有了火藥,自己能夠很快的把這些部族聚集到身邊。

  自己已經過夠了這種日子,實在想換個日子過一過。

  比如成爲王的日子。

  比如成爲大雪山山主的日子。

  請帖已經發出去了,越來越多的頭人來了這裏,越來越多的頭人或是在路上,也或是在等待自己請帖的日子中。

  雖然都是小頭人,手底下就幾百號人,人不多,但聚在一起就多了。

  比如突厥十八部,開始他們不也是一個小小的部族麼?

  多瑪的唐人就不殺了,自己還需要他們,雖然都是投機取巧的商賈之流,但卻比愚蠢的異族人好用多了。

  最可貴的是聽話,能夠審時度勢,只要自己這裏有他們需要的利益,他們一定會無比地忠心,這可比金銀生意的收益更大。

  比如呂不韋,比如大唐的武士彠。

  硝石不幹,硫磺不幹,用了這兩個藉口顏白有了難得清閒時間,顏白相信梁敬真看出了自己在說謊。

  只是不知道是出於什麼怪心思,他難得沒有揭穿,而是給了顏白兩個時辰的活動時間。

  走在滿是牲畜糞便的泥路上,顏白一邊梳理身上的羊毛大襖,一邊慢慢搓着掌心裏像鼻屎粒兒大小的黑疙瘩。

  搓完一個就很自然地塞到一塊打結的羊毛疙瘩裏面,這是顏白特意編織的,像小麻花鞭子一樣。

  這是火藥,也是顏白最壞的打算,也是他準備給梁敬真的驚喜,至於響不響,威力大不大,就看老天爺想不想自己死了。

  別看梁敬真讓自己活動,可他對顏白卻是不一般上心,比那些富貴人家專門請來看孩子的奶孃還上心。

  在顏白的身後永遠跟着兩個啞巴一樣的壯漢,手中利刃出鞘,寸步不離,三個人肩膀永遠都是挨在一起的。

  顏白能走動,大肥就必須呆在那個小小的帳篷裏面,同理,如果大肥能出來轉轉,顏白就必須蹲在那個小小的帳篷裏面。

  兩人的喫喝拉撒永遠都是分開。

  已經做好最壞打算的顏白突然笑了,看來老天爺是不想讓他死的,他竟然在這個地方看到了騰遠,看到了胡風。

  看着遠處趕馬的那幾個漢子顏白竟然覺得背影是那麼地熟悉,真是苦了陳縈啊,好好的少府監左監變成了管馬的漢子。

  看着騰遠張嘴準備說話,顏白隱晦的搖搖頭,自然的轉身,拿起一塊玉石細細地打量,一邊看着泥濘路邊的小攤,一邊漫無目的地往前走。

  騰遠瞄了一眼顏白身後的兩個壯漢,瞬間就明白了。

  顏侯還活着,騰遠瞬間就放下心來,陳摩詰低着頭偷偷地抹了一把眼淚,擡起頭開始細細地打量這些人都是從哪裏來的。

  他們都看到了顏白,假裝一邊忙碌,一邊好像什麼事兒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騰遠扯着嗓子大聲地吆喝道:

  “胡風,去,把咱們從長安帶來的最後一罈子好酒,打開罈子,散出味兒來,這次我們以物換物,老子看上那匹花馬,問問能不能換。”

  胡風還不知道發生什麼,抱着酒罈子大聲道:“美酒誒,美酒誒,大唐的美酒誒,十斤糧食釀出的美酒誒……”

  “歐吼誒,巴郎子,這個酒太香了哎……”

  “誒,我的捧油……熊迪馬,開個價撒……阿達西……”

  “五匹馬……”

  “好好說話嘛阿達西……”

  顏白走過擁擠的人流,出來之後他身上就神不知鬼不覺多了一個黑黢黢的管子,外加一個火摺子。

  哪怕這兩壯漢貼身跟着顏白走,可就在剛纔那麼的一瞬間,騰遠還是悄無聲息地把東西送到了顏白手裏。

  騰遠在東市混了那麼多年,這些上不了檯面的小手段自然會一些,其實會的更多的是陳摩詰。

  聽他自己講,他當小和尚的時候,能神不知鬼不覺偷走女客的香囊,然後又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掛上去。

  這是他當時主要賺錢的手段之一。

  回到自己的帳篷,顏白主動開始了磨炭粉,至於那黑管子顏白就隨意地扔在一旁的木炭裏,火摺子自然就塞到了打結的頭髮裏。

  梁敬真緊隨其後進入帳篷裏面,顏白張開雙臂,跟往常一樣,滿不在乎地讓梁敬真搜身,結果自然跟昨日一樣。

  梁敬真是不會翻木炭的,他自認高高在上,他基本不會彎腰,就算抱拳行禮,也是挺直腰桿行禮,在顏白眼裏,這是一個驕傲到自負的人。

  梁敬真盯着顏白的眼睛叮囑道:

  “明兒是第五日了!”

  顏白點了點頭:“硝石還不夠多,今晚還得做一些,明早記得來早些,我一步一步教你如何配比。

  然後你親手點燃,親眼看着它綻放,如若不成,你就先砍了這個大和尚的腦袋,當作是一次警告如何?”

  “阿彌陀佛!”

  角落的玄奘苦澀地唱了一個喏,這好好的自己倒是成了賭注。

  “很好!”

  梁敬真很滿意顏白的配合,拍了拍顏白的肩膀:

  “我先前說的話依舊算數,你是聰明人,就不再考慮一下,這天下何其廣闊,以你的本事再創一族,如那聖人一樣開萬世之基業又有何難?”

  顏白搖搖頭:“算了,我有家人,你沒有,這是區別,走不到一起!”

  梁敬真知道顏白在罵他,因爲每當顏白說這句話的時候模樣就非常奇怪,他不懂,可他明白這是顏白的報復,可這一時半會還是能忍得住的。

  爲了明日,他還是不着急這麼一小會,他淡淡地瞥了一眼顏白深吸一口氣:

  “可悲啊!”

  說罷,搖着腦袋離開。

  玄奘枯坐好久,突然輕聲道:“明日他就要死了對嘛?”

  “是的!”

  “落葉歸根,入土爲安,給個體面的死法,讓我超度往生如何?”

  顏白搖搖頭:“不成!”

  玄奘又道:“他梁毗之子,其父也算能臣,就算我求你!”

  顏白依舊搖搖頭:“如果在昨日我能答應你,可今日我不能,魚俱羅死於此人之手,身受極刑。

  如今他的兒子就在外面,一個要爲父親報仇的孩子就在外面,你要說,就跟他去說吧,我做不了主。”

  玄奘駭然地擡起頭:“你和義成公主什麼關係?”

  顏白笑眯眯地看着玄奘:“那你和大雪山什麼關係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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