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囂張的人

作者:微微的薇
謝耿是謝映登的族人,原先謝家莊的人,如今的新仙遊人。

  原先就是個雜役,沒有身份沒有地位,顏白之所以把他弄到不良人的隊伍裏,其實是有着小心思的。

  他們這百十戶是新加入到仙遊的,他們和所有人都不熟,開始的那一段日子肯定會受到很多人的排斥。

  這是必然,任何集體都是這樣。

  顏白爲了更好的讓這一羣人能夠好好的生活下去,也爲了好管理,顏白就需要在他們裏面挑選出來一個能扛事的兒話事人。

  當然,他們挑的不算,顏白挑的纔算,這樣他纔會對自己心生親近。

  這樣纔好管理。

  謝耿就是這麼一個人,他只要在不良人的隊伍裏待着滿一年,他就會比他們原先的那一夥裏所有的人都有錢。

  就與他們所有人都不一樣了,錢財能讓貧苦的謝耿變得更加自信,要不了多久,謝耿就能在族裏說上話,如此一個簡單的等級就出來。

  再把他拉到長安,衙門裏也能搭上話,如此,在貧苦的謝家人眼裏謝耿就是他們的靠山。

  自然,顏白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顏白這麼做也是無奈之舉,不是自己不信任他們,主要是大雪山這羣玩意太噁心了。

  顏白覺得還是先讓他們過上好日子纔好,等到他們生活富裕了,等他們的孩子都進了樓觀學,顏白不信他們不想過好日子。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顏白不信大集體的意志洗刷不了他們的小心思。

  謝耿現在和那軍士打得有來有往,謝耿的阿耶可是在瓦崗上混過,武藝自然不差,等到瓦崗被大唐收編後他們就跟着謝映登躲到南山裏去了。

  山裏的日子那是真的不好過,在山裏,人的地位可不是最高的。

  陳虎說地位最高的是野豬,大蟲見了都怕,皮糙肉厚,弓箭都不管用,近身無敵,尺長的獠牙一挑,運氣好點的躺半年,運氣差點的直接就走了。

  而且,它們不獨行,出門都是一羣羣的。

  謝耿就是在山裏長大的,貞觀二年下的山,可那時候田地基本就分完了,沒有田地的他們就只能落了個賤籍。

  話雖如此,但謝耿的武藝不差,一時半會那軍士竟然耐不得謝耿分毫。

  幾個回合這軍士又被謝耿一腳踹飛了出去,在泥窩裏面滾了兩回的軍士已經落魄的不成樣子了,周圍看熱鬧的長安百姓紛紛發出歡呼聲。

  軍士此刻氣急攻心,徹底地喪失了理智。

  猛的一聲大喊,騎在馬上的諸位兄弟立刻翻身下馬,朝着謝耿衝了過來。

  緩過神來的郝海友見狀不好,忍着痛扯下腰間的銅鑼,噹噹噹的清脆鑼聲響起,三個呼吸不到,遠處也響起了鑼聲。

  片刻之後半個長安城都有鑼聲響起,正在衙門裏喝茶的顏白聞聲一驚。

  “不好,鑼聲起,水渠應該出了問題!”

  顏白披上蓑衣就朝着衙門外面衝去,因爲下雨沒有回去的王玄策和薛禮也跟着衝了出去,見衙門口街道巡邏的不良人張高,顏白沉聲道:

  “老張,怎麼回事兒?是水渠漫水了嘛?”

  老張趕緊回道:“縣尊,是朱雀街那邊的,鑼響七聲後止,應該是有賊人鬧事,按照之前的規定,水渠有事應該是連綿不斷的鑼聲,縣尊稍待等我去看看,!”

  顏白不放心,擺擺手:“你忙你的,我親自去!”

  一個人謝耿可以打得過,可當五個人一起上就不行了,被刀鞘打得抱頭鼠竄,郝海友緩過勁來,拎着棒子就衝了上去。

  場面頓時變成了二打五,雖說增加了一個人,但情況依舊不容樂觀。

  原先是一個人捱打,如今是兩個人在捱打,越來越多的不良人也圍了過來,可一看打人的傢伙是穿着鎧甲的軍士,又不明就裏,一個個的都不敢上。

  如今天熱,穿得薄,幾刀鞘下去謝耿腦袋就被敲破了,見了紅,謝耿瞬間就紅了眼睛,把先前郝海友教導的全部都忘了去。

  他開始揮舞着膀子反擊,他雖悍不畏死,但是也打不過五人成對的軍士。

  直到被打得爬不起來。

  王山吐了口血沫子抽出長刀:“呸,孃的,今兒被你兩個賤人擾了老子的雅興,一人留個手,老子賠點錢,一會兒去兵部領罰!”

  郝海友喘着粗氣:

  “無要令,非五品官職,朱雀大街不準騎馬奔騰,留個名號,我準備看你被我們家縣尊吊在衙門口,今後別人問起,我好說,好爲後者省!”

  王山冷哼一聲:“幽州侯衛軍校尉王山,呵呵,你就一個不良人,我打了你賠點錢就行。

  再者說老子是來兵部任職的,你家縣令是誰,有什麼膽子敢管我兵部的事情,說吧,留左手還是右手?”

  說罷,王山拎着刀子朝着號還有走去。

  就在這時候,不遠處突然有人說道:“你這要留左手還是右手?有本事把剛纔的話再說一遍,看看我能不能管?”

  王山扭頭看去,見又一個帶着遮雨斗笠的人走來,模樣很年輕,身後還跟着三個人,王山回道:“你是誰?”

  顏白笑了笑:“我就是他們的縣令!對了,朱雀大街策馬狂奔可有急事兒?可有軍報?可有上官手令?可曾上報?”

  見王山臉色猶豫,顏白笑道:“如此就是沒有了,很好,什麼都沒有就敢策馬狂奔,還打了人,來吧,卸甲,跟我去衙門受罰。”

  王山聞言頓時變了臉色,他總覺得這個縣令說話有點熟悉,可一時間想不起來,晃了晃腦子,王山拱拱手回道:

  “我等是來兵部任職的,曾是潞國公侯兵部尚書帳下聽令,縣衙好像是管不了吧!”

  侯君集?

  侯君集是今年六月朝會之後新上任的兵部尚書,顏韻出生的時候他還派人送了禮,顏白跟他說過話,算是認識。

  顏白懶得多言,揮揮手,語氣依舊淡然:“再說一次卸甲!”

  王山不爲所動,不自覺地把長刀護在身前,他的意思很清楚,他歸屬兵部,縣衙管不了,顏白見狀嘆了口氣,伸手開始挽長袖。

  薛禮見狀,估摸着侯爺準備親自動手了,他向前一步趕緊道:“顏侯,雨大您就別折騰了,不如讓學生去?”

  “能行?”

  薛禮點了點頭:“才五個人,不夠看!”

  “去吧!”

  薛禮摘掉斗笠,一邊朝着王山逼近,一邊說道:“顏侯說卸甲,那就要卸甲,你們沒動就是目無尊上,如此,就讓我來幫你們卸甲。”

  胳膊長腿長的薛禮衝了過去,王山才擡起手就捱了一拳,然後怎麼用勁都爬不起來。

  他躺在地上看着這個年輕人一拳一個,自己的兄弟就如土雞瓦狗一樣,滿眼盡是駭然,五個人的小隊,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這人是誰?

  這是誰的部將?

  怎如此的勇猛?

  五個人躺在泥水裏,朝着顏白怒道:“我的上官是兵部尚書,你是哪家縣令,可敢留下名號?”

  薛禮聞言搖搖頭,這糙漢子真是腦子不好,讓一個上五品的官員留下名號,你當這是軍營,動不動讓這個留下名號讓那個留下名號。

  嘆了口氣,薛禮恨鐵不成鋼道:“你們面前的是宜壽侯,萬年令顏白,我也告訴你,宜壽侯不但是縣令,也是軍侯,怎麼管都是管得了你的,卸甲!”

  王山一聽顏白這兩個字,腦子的那個彎兒一下就轉了過來,鄭重行禮道:“校尉王山拜見宜壽侯!”

  其餘的四人也趕緊見禮道:“我等拜見軍侯!”

  “你認識我?”

  “認識,小的在聚寶盆的時候是顏長史的護衛,原來屬於靈州城都督薛總管帳下,等打完了突厥小的就去了幽州.....”

  聽他講完,顏白嘆了口氣:“也是有功之人,今兒怎如此跋扈,自己去監牢,捋清楚始末之後在定罪,可服?”

  “小的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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