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章 生病了

作者:微微的薇
顏白病了。

  打完白巖城後睡了一覺,再睜開眼才發覺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明明是正熱的六月。

  顏白卻覺得全身冰寒。

  憑着過往的經驗,顏白覺得自己發燒了。

  沙啞的嗓子喊了一聲孫書墨,才發現嗓子也啞了。

  孫書墨一進帳篷,見顏白的臉色,蒼白的嘴脣,頓時就覺得情況不對。

  他快速的去準備熱水,然後又馬不停蹄的去把裴行儉喊來。

  裴行儉把手搭在顏白的手腕上就嚇了一大跳,太燙了,而且脈象急促,觀之猶如鍋下柴多火旺。

  很明顯,師父這是發燒了。

  孫書墨蹲在一旁,着急道:

  “縣令,將軍這是怎麼了?要不要我去後勤處要點被褥過來給捂一捂,發個汗?”

  裴行儉搖了搖頭:“不妥,風熱症才需要發汗。

  師父是遭了風寒,應該用辛溫發汗藥,你去找點麻黃、桂枝、羌活!”

  “好!”

  孫書墨的藥還沒找來,許敬宗來了。

  他徑直走到顏白身邊,也開始給顏白號脈。

  他眯着眼感受着顏白的脈搏,掰開顏白的嘴看了看,低聲喃喃道:

  “鍋下柴多火旺,抽去柴薪則火熄熱退,要用大黃、芒硝等藥,以通利大便,瀉下熱結,使邪熱從下而去。”

  見裴行儉看來,許敬宗繼續道:

  “再者,通便去火,又能保護陰液,猶如防止火太旺而將水燒乾,限制體溫上升,這也有利於退熱!”

  片刻之後李恪也來了。

  他也眯着眼開始給顏白號脈。

  “我怎麼不知道,你會看病?”顏白看着李恪好奇道。

  李恪笑了笑:“這不是在學麼,別人都會,我不會,那不就顯得我很傻麼?”

  顏白道:“李崇義?”

  李恪笑道:“吾輩之楷模也!”

  等到和皇帝說完話的李泰也來了的時候。

  顏白的帳篷外全是等候着,準備依次去看望先生的書院學子。

  全是人。

  顏白喝了一口水,靠在那兒。

  見燈影下,帳篷外全是人影,沒好氣道:

  “守約,管一下,我還沒死呢,用不着那麼多人來看,不知道的還以爲我死了,不早了,都去休息吧!”

  “哦!”

  人很快就走完了,可有幾個人還是沒離開。

  顏白擡起頭看着幾個熟悉的面孔。

  有李泰,有尉霖。

  在兩人身後還有來了遼東就消失了的袁天罡。

  顏白看着青雀笑道:“青雀,你暈船不?”

  青雀笑了笑:“別提了,我的膽汁都要吐出來了。

  本來三月就要攻打卑沙城的,將士們受不了,跟我一樣,總是吐。

  張大總管沒法,只好在海上飄了一個多月。

  硬是讓我們這些北方的漢子學會了水,學會了不吐!”

  顏白扭頭又看向了袁天罡:

  “真人,一來遼東就神龍見首不見尾,好生的瀟灑,讓人羨慕啊!”

  袁天罡笑了笑,走到顏白身前,笑道:

  “我這人閒不住,一來遼東我就去找陳大德了,也是今日纔回來!”

  顏白瞭然,陳大德是大使,也是最大的斥候頭子。

  他這些年在高句麗,一邊賄賂高句麗官員,一邊到處說他喜歡欣賞風景名勝。

  然後這些官員就帶着他瞎跑,這一跑就是兩年。

  這一跑,就把高句麗的邊防給看了個底朝天。

  大唐的行軍路線就是他畫出來的。

  見顏白還想說什麼,袁天罡按着顏白的肩膀,笑道:

  “躺好,真人我也是學醫數十載,我給你看看!”

  顏白順勢躺下。

  袁天罡先是看了看顏白的舌苔,又伸手在顏白的太陽穴等處輕揉了幾下。

  然後坐在顏白身邊摸着顏白的手腕,他閉目沉思,氣勢森嚴。

  營帳鴉雀無聲。

  過了好一會兒,袁天罡睜開眼道:

  “身子乏力,應是用力過度,虧了神,致那外邪乘虛而入。

  不是什麼大事,去熱,將養元氣,就無礙了!”

  顏白感激地點了點頭:“謝謝真人!”

  袁天罡惶恐道:“別謝我,我害怕你的謝,早些休息,我就不打擾了!”

  袁天罡走出顏白的帳篷。

  腳步就變得飛快起來。

  他衝回自己的營帳,點燈,研墨。

  然後快速的把腦子裏記着的東西畫在紙張上。

  看着白紙上的掌心紋,面相紋

  袁天罡忍不住從懷裏掏出了龜殼,塞入銅錢後就開始輕輕搖動。

  卦象顯……

  燈光下,袁天罡呆滯的臉色格外地瘮人: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相由心生,見,可見之物,實爲非物,可感之事,實爲非事,不存在,怎麼能不存在呢?”

  “難道是我畫錯了?難道是我記錯了?”

  “啊!”

  黑夜裏突然傳來的一聲大呼。

  守夜巡邏的高侃見狀,立馬大喊道:“快,那老道搭的帳篷塌了…

  我就說了,帳篷不能立在那兒,他偏偏不聽。

  還跟我說他選的那塊是陣眼,是風氣之地,夜裏睡覺最安靜,還無牲畜的臭氣,一夜到天明……”

  高侃得意道:“還好我不信!”

  顏白病了,看望的人很多。

  顏家莊子裏,顏白和伽羅的兒子圭兒也病了,也是發熱的症狀。

  已經三天了,溫度依舊退不下去。

  顏白和伽羅的這個兒子就是叫圭兒,圭奴,大名顏璋。

  璋字出自《尚書·顧命》:秉璋以酢。

  名字是大兄顏師古起的。

  他說《詩經》裏言,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

  而且圭還通龜,是一個好名字。

  這個名字讓顏白總是覺得大兄在罵自己,圭兒,龜兒。

  自己是個大烏龜。

  可在大唐,龜是長壽的象徵,是美好的祝福。

  和龍、鳳、麟一樣,龜作爲吉祥的象徵成爲了祥瑞的符號。

  長輩給晚輩起的名字有龜,那就代表着長輩很喜歡這個晚輩。

  顏師古對顏白起名字是深痛惡絕。

  好好的一個女孩子,起個小名叫“十一”。

  熟悉的是知道這孩子十一月出生。

  不知道的,還以爲這孩子在家裏排十一呢!

  所以,顏師古起名字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問顏白的意見。

  直接行使長輩的權利,直接就取了這麼一個名字。

  他還說了,等顏白再有一個孩子,就叫做璧娘。

  剛好把如圭如璧這樣的美玉湊足。

  顏白沒有拒絕的權利,

  如今,圭兒病了,二囡和李元嘉也來看了,依舊不見好。

  裴茹已經着急,小孩子不能這麼燒下去,再拖下去容易把身子燒壞了。

  這樣的事情又不是沒有。

  長安每年都有這樣的孩子,最後燒退下了,孩子也落下了一個流口水的毛病。

  一看就是把腦子燒壞了。

  長孫皇后也來看孩子了,抱着孩子走了一圈。

  她說定是前日的一場雨,突然降了溫,小孩子沒招住。

  陳虎和顏韻已經進山了,無論如何也要把孫神仙請下了。

  莊子的大夫都看不好,那只有請孫神仙了。

  顏白不在,請孫神仙就只能顏韻去。

  這是禮節,這是請人的態度,是顏白臨走時交代的。

  不管別人在不在乎這些禮節,但自己的態度要端正。

  家裏孩子一生病,裴茹的心情就不好。

  她認爲,後宅不安生,是自己這個當主母的沒有把家人看好。

  如今長安是事,家裏不安穩。

  裴茹真的想顏白能早些回來。

  遼東的軍報回來了,不過那都是四月的。

  軍報裴茹看了,夫君立了功,小守約也有了先登之功。

  是喜事,可那畢竟是四月的。

  前不久,報捷的狼煙升起了,裴茹也看到了。

  都說是遼東大捷,遼東城被大唐勇士拿下。

  長安沸騰了好長一段時間。

  可裴茹依舊開心不起來。

  這次遼東之戰,家裏的兩位頂樑柱都去了。

  戰場上刀劍無眼,這讓誰不擔心。

  如今已經六月了,按皇后所言,現在大軍怕是深入遼東。

  可音信全無,這感覺就像是走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

  “師孃,真興大師來了!”

  裴茹擡起頭,那剛硬的眼神把二囡都嚇了一跳:

  “消息倒是挺靈通,那就見一見,二囡你去請來,如果是來講佛經,就讓他去找無功先生!”

  二囡點了點頭:“估摸着是來給小圭看病的!”

  裴茹笑了笑:“無利不起早,必然是有條件,要麼是書院,要麼就是別的!”

  說着,裴茹看向了二囡:“你一會兒別走,看看他到底是要些什麼

  “好!”

  裴茹嘆了口氣:“希望是我小人之心,是我婦人之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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