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9章 藤壺來了
過往舊部。
樓觀學畢業的學子。
長安官宦之家,東宮太子,太子妃。
就連皇帝陛下都派人來賀喜。
李二爲了彰顯恩澤,直接讓太孫李象帶着禮物親自送來。
李象極爲開心,在仙遊自在習慣的他猛的一下回到皇城裏面還覺得有些不自在,領了任務的立刻就跑了出來。
他準備好好的玩幾天再回去。
最開心的當數王宅裏面的各種親王。
正愁着去哪裏好好地喝一頓酒,這機會轉眼就來了。
也不管先前和裴行儉熟不熟,全部都準備了禮物。
美其名曰陛下都送了,自己自然也不能小氣。
騎着馬,火急火燎地往仙遊跑去。
榮升爲太醫署醫師的康石和管齊等一衆師兄弟也都告了假。
坐着去往仙遊送豆芽的貨車,慢慢的朝着仙遊而去。
管齊沒有馬,他現在買頭驢都困難。
康石就不要說了,當官還沒一個月,俸祿都沒有發。
脫離了樓觀學,衣食住行全靠自己,在長安租房子還是走肖五爺的門路,提前住下,俸祿發下來再給房錢。
離開了書院,才知道書院是多麼的好。
一匹馬對他們來說是要奮鬥好多年才能得到的東西。
樓觀學畢業的學子都窮。
不是所有學子都是獨孤漸明,薛之劫這種從小就不缺錢的人。
這種人佔少數。
在樓觀學裏,真正有錢的學子不到一百人,比獨孤漸明有錢的好像沒有,也就李景仁可以碰一下。
因爲他是老二。
這一百人裏面軍方子弟佔多數。
管齊已經當官三年了。
御史官員的俸祿雖然不低,但他要拿出一半放到仙遊。
書院的養育之恩得還。
這是他自願的,這也是他的初心。
本想買頭驢子代步,都已經商談好了價格,管齊最後還是沒捨得買。
他覺得還是等以後去外地做官的時候再買。
管齊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找個員外之女當媳婦,這個員外家世還得清白。
有是有,可惜不合適啊。
其實管齊不缺錢,他做琉璃的手藝就能讓他衣食無憂。
但他現在不做了,他發現有人在投其所好。
這是官員的忌諱。
李義府也來了,騎着一匹高頭大馬,見到管齊等人打了個招呼後就跑了。
他不喜歡豆芽菜上的那個味道。
管齊盯着李義府的背影,這傢伙如果再放任下去,不迷途知返,他就準備去幹他了。
最開心的當數仙遊百姓。
因爲今天才喫完晌午飯就看到田間地頭有官員在忙碌。
他們把過去的界碑挖了出來,然後開始丈量。
當官員停止腳步的那一刻,老呂頭激動的心都要從嗓子眼跳了出來。
老天爺,自己家的田地成了界碑裏面的土地了。
那是不是自己家……
老呂頭慌慌張張的往家裏跑,一邊跑一邊喊。
爲了確定心裏猜測的某件事,老呂頭還跑了一趟衙門,那衙役也請了出來。
在老呂頭的吆喝下,村落裏面所有人都跑到了地頭上。
見挖界碑的官員已經走了,一羣人圍着界碑發呆。
“莫不是咱們以後也屬於縣公的封地了吧?”
“我看不是!”
“那你說是啥,界碑上刻的是顏字,難不成換成別的人了不是?”
人羣議論紛紛,圍着界碑衆說紛紜,各種說法都有。
鄉老聽着有些煩躁,伸出腳用力碾碎一塊土疙瘩,怒聲道:
“吵個錘子啊吵,都別吵了,衙門來人了,咱們問問。”
看着鄉親們那求知的眼神,衙役也懵了。
他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事情,界碑挪動是天大的事情,他一個沒品的小衙役,哪能知道這麼多。
“等等,我去問問!”
衙役跑了,他是真的去問了。
如今的仙遊縣秦縣令沒有音訊,文縣尉去賀喜去了。
現在仙遊什麼事都是文縣尉在主持。
要問爲什麼沒有主簿,因爲不需要。
仙遊是顏白的封地,衙門安置是在宣示朝廷的存在。
就算管理也是那百十來戶而已。
人家別的縣五月夏收新糧入庫需要好幾天,仙遊縣半日就完成了。
要主簿做什麼,白喫飯不幹活?
來實習的高年級學子掐着指頭就能把錢財捋清楚,只需要一頓請人家喫一大碗麪條就行,了不起多給幾個蒜瓣。
衙役跑到顏家莊子前。
此刻的莊子前已經圍滿了人,顏白在接受衆人的賀喜。
衙役擠入人羣裏,他看到了禮部的人,禮部的人在規劃新的牌坊。
豎着耳朵聽了一會,他拔腿就開始往外面跑。
“郡公啊,老天爺,縣公成郡公,治下兩千戶,軍功賞賜下來了,下來了,改口啊,大家記得以後改口啊……”
仙遊沸騰了,那些成爲佃戶的百姓欣喜若狂。
雖說佃戶不好,一家人的都要仰仗別人的鼻息,看別人的臉色。
但仙遊不一樣啊。
仙遊雖然也有田賦,但一年只有一回。
只需要繳納夏收就行,秋收的糧食都是自己的。
繳納糧食顏家也不要,顏家人不多,也不如別家那般把收來的糧食拿去賣錢。
繳納糧食全部送往了書院。
書院也不按鬥計算,你送來多少就是多少。
書院不管,鄉老們管。
他們怕落人口實,每當夏收的時候,鄉老們就坐在一起,他們互相監督着。
一句誰偷奸耍滑,誰家孩子一輩子上不了書院,比律法還好使。
在這年頭,讀書識字是一件極爲神聖的事情。
消息一傳開,來賀喜的人就更多了,分不清是來賀喜裴行儉的,還是來賀喜顏白成爲郡公的。
師徒兩人站在橋頭,不管誰來賀喜,賀什麼喜,二人一起拱手致謝。
許敬宗來了,扶着腰走下馬車,在二人的注視下,許敬宗訕訕的笑着解釋道:
“老了,睡習慣了地鋪,咋一回長安有些不習慣呢,唉.....”
顏白和裴行儉對視一眼,認真的點了點頭。
見左右無人,許敬宗想到昨日在信件所看的內容,趕緊道:“泉州有問題!”
“什麼問題?”
“打這幾年海運發展的好,越來越多的大食人來泉州,他們已經爲泉州的治理埋下了禍患!”
顏白知道許敬宗要說什麼,直接道:“老許,別咬文字了,說吧,什麼禍患?”
“鳩佔鵲巢,他們利用教義蠱惑百姓,挑起事端,對抗衙門,.....”
大食人,顏白認爲就是阿拉伯人。
一說到這種人,顏白腦子裏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個如藤壺一般的噁心民族。
像螞蟥一樣靠着寄生附着去吸乾別人血液的齷齪物。
顏白直接道:“要我做什麼?”
許敬宗搖了搖頭:“我讓秀兒回去了,去了直接找獨孤家的人,剝了這些人的狗皮。
孃的,在我大唐傳教,蠱惑我大唐百姓,老子斷他們的根!”
顏白點了點頭,輕聲道:“老許,麻煩你跑一趟,去找一下真興大師,告訴他,我同意在泉州給他佛門劃一個山頭!”
許敬宗聞言,猛的一拍腦袋:“哎呀,你看我這腦子.....”
老許的速度很快,下午的時候長安就傳來了消息。
一大羣苦行僧從灞橋坐船離開,準備去嶺南之地教化百姓,宣王道。
對此,朝廷樂見其成。
朝廷不但不阻止,還貼心的準備了盤纏和磨刀石。
可總算把這羣人送走了,不然老在長安蹲着化緣像個什麼樣子。
這不是耽誤自己年末考覈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