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章 三個渾人

作者:微微的薇
顏白不想過多地理會這個苦行僧。

  在玄奘的手札裏,這個苦行僧是他的記名弟子。

  準確的說這人曾經是一名吐蕃人。

  先前是一夥馬匪的首領。

  自玄奘和顏白在西域分別後,被玄奘感化了。

  這位就陪着玄奘在這西域繞了一個大圈。

  去了天竺,然後又一起回來。

  但這位可不是善茬。

  準確的說在西域這片土地活着的每一個馬匪都不是心善之人。

  心善之人在這片沒有法度的土地上是活不下去的。

  玄奘心善麼?

  玄奘的心當然是善意的,當然也是分人的。

  越是聰慧的人,他也越是把善惡分得清楚和明白。

  佛法裏面講“諸受皆苦,諸法無我,諸行無常”,這是行爲和準則。

  強調慈悲和智慧。

  孔子能誅殺少正卯。

  那玄奘也會成爲蕩平奸邪的滅世佛陀。

  玄奘真要張口閉口阿彌陀佛,他是走不到天竺的。

  玄奘是高僧毋庸置疑。

  但他一定也是一位狠辣和智慧並存之人。

  佛法高,手上的功夫也高。

  他是藏劍於身待時而動的君子。

  也是德高望重,矢志不渝,捨身爲法的絕世高人。

  佛法厲害,手段也厲害。

  誰要是把玄奘當作一個爛好人。

  那絕對是他這輩子犯過最大的錯誤。

  玄奘可是能徒手拿起燒紅的火炭的人。

  世人皆說這是神的本事。

  他們是不知道玄奘手上的老繭有多厚。

  尤其是虎口位置,程懷默看了都搖頭。

  當玄奘單手握住陌刀尾部,單手舉刀並輕鬆舉起插到一邊。

  太監頭子剪刀面露駭然。

  而顏白已經跑了。

  顏白問過剪刀,如果讓他和玄奘僅用拳腳打一場,結果是如何?

  剪刀說他會被玄奘一巴掌扇死。

  顏白清楚的記得剪刀在那裏哭慘:

  “老天爺,走了萬里路還平安歸來的人,這身體素質那可不是他這種殘缺之人可比的。”

  用剪刀的話來說,玄奘學會了佛門祕法,氣血旺盛。

  顏白懷疑,小兕子的病就是用這種祕法治好的。

  顏白也問過小兕子。

  小兕子說她發誓了,誰也不能說。

  至於什麼天竺祕法,顏白是不信的。

  玄奘本身的存在就很讓人懷疑。

  他本身就是一個活着的奇蹟。

  苦行僧在那時候成爲玄奘的弟子,一路護着玄奘西行。

  他爲什麼沒有成爲玄奘的親傳弟子顏白不知道。

  但今日一見,顏白知道了。

  這位的心和玄奘的心不一樣。

  這位應該是想着自立門戶,自成一派。

  這樣的人進不了長安。

  自然也成爲不了玄奘的弟子了。

  心太大了,這樣的人進長安會害了整個佛門。

  但這樣的人去吐蕃就很好。

  在山上建立自己的佛國,然後大唐不斷的往裏面摻沙子。

  不知不覺間就跟後世的中東一樣。

  打了幾千年,想消停都消停不了。

  顏白是特意來找的苦行僧。

  如果他願意聽從自己的安排,顏白就給他一條生路。

  如果他不願意,顏白就準備替玄奘清理門戶了。

  生和死總得選一個不是?

  顏白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繼續在熱鬧的龜茲閒逛。

  眼前的一切讓顏白驚歎。

  這龜茲的富裕讓人驚歎。

  當然最讓顏白驚歎的是自己剛剛走過的那條大街。

  大街不長,也就一二百米左右。

  但在這一二百米的距離顏白看到了七個鐵匠鋪子。

  鐵礦石堆滿了鋪子後面的整個院落。

  鐵器顏白也看了,裏面什麼都有。

  如果你的錢少,你買的鐵器質量就一般。

  如果你給的錢夠多,那鐵器的質量就很好。

  店主的珍藏竟然不比陳摩詰的手中的橫刀差。

  通過和店主的交談,顏白驚訝的發現。

  龜茲最出名竟然不是香料,而是他的冶鐵。

  尤其是武器鍛造更是聞名遐邇。

  西域許多國家和部族的鐵器多是從龜茲這裏購買的。

  怪不得吐蕃看上了龜茲,突厥看上了龜茲。

  原來由頭在這裏。

  店主看着陳摩詰的橫刀愛不釋手。

  竟然要拿出自己的珍藏和陳摩詰交換。

  顏白在店主的眼睛裏看到了渴望。

  有渴望就代表着他們並未停止對技藝的研究。

  在這條路上他們一直在往前。

  (ps:這個沒瞎說,參考文獻季羨林的《龜茲研究》。)

  顏白沒有了繼續閒逛的心情了。

  顏白想去問問裴行儉怎麼安排的這件事。

  這些可以不管,但礦山一定要歸大唐控制。

  “誒,我的捧油,熱乎乎的手抓飯還是要滴嘛~~”

  “捧油?”

  “我的捧油,你回來,刀我給你便宜些嘛,咱們好商量滴嘛~~~”

  在商販熱情的挽留下,顏白和陳摩詰離開了。

  在兩人離開不久,三個幾乎和大肥一樣高大的壯漢從角落裏面冒了出來。

  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顏白離去。

  眼神死死地盯着顏白腰間懸掛的玉珪。

  這三個人皆是金髮高鼻,上身赤裸。

  下半身用不知道從哪裏搞來的一張羊皮圍着。

  羊皮沒硝,渾身散發着臭味。

  蒼蠅圍着三人打轉。

  三人站起來,其餘人開始捂着鼻子叫罵。

  但一看這三位滿臉橫肉,又長得如此的高大,罵聲也就越來越小。

  在龜茲,這樣的漢子約莫有兩百人。

  他們是大唐滅薛延陀的時候逃難而來的。

  那時候有近乎千人。

  可這些人比較笨,喫的也多。

  走到哪裏都會帶着他們那輪子比人還高的木車。

  在龜茲的諸多部族裏,這羣人就是異類。

  因爲人高馬大,所以喫的多,導致很少有商家僱着他們做工。

  因爲根本就僱不起這羣人。

  一個人一頓能喫七個人的口糧。

  這哪位掌櫃的能養活的起。

  但這羣人也並不是一無是處。

  這羣人雖然能喫,但也能打。

  最光輝的戰績就是一個人拎着那給馬切草的鍘刀連斬三十二人。

  三十二人無一個囫圇身子。

  自那之後一戰成名。

  自那以後,很多走遠路的商隊都會僱傭這些壯漢當護衛。

  好多都死在了路上,慢慢的就剩下這兩百人。

  太憨厚了,就會被人利用。

  不知道怎麼就死了。

  奇怪的是,這些人這些年怎麼都不肯遠去。

  只肯在這附近求生。

  每見到一個唐人都會死死的盯着別人猛看。

  有人傳言他們在等他們的部族首領。

  所有人都對這個消息嗤之以鼻。

  這部族真要是有首領,也不至於過的如此悽慘。

  也不至於把自己糟踐的快要滅族了。

  二百人還沒城內富裕人家的護衛多呢。

  “看清楚了麼?”

  “看清楚了,有點像,但又有點不像!”

  “我問的是玉,不是人!”

  當頭的漢子搖搖頭:“沒看清楚!”

  “那跟上去看看?”

  “好!”

  三個大漢彎着腰就這麼跟了上去。

  就算彎腰,就算小心翼翼,那也比一般人要高。

  這樣的人當賊都當不了。

  蠢!

  三個人很小心,可再小心也逃不了陳摩詰的眼睛。

  陳摩詰人家可是斥候出身,靠眼睛和耳朵喫飯的。

  能咬着伏允追擊千里。

  能在遼東雪原讓靺鞨人都找不到的存在。

  這三個人那麼大,就算放輕了腳步,那走路也比平常人的聲音大很多。

  “出來吧!”

  隨着一聲低喝,三個人頓時亂了手腳。

  對視了一眼,三個人從拐角處露出頭來。

  隨後才把完整的身子露了出來。

  一見這三人,陳摩詰眼皮直跳。

  手臂上的汗毛全部根根豎起。

  不自覺的就把手握在了刀柄上。

  顏白也緊張了起來,他也感受到了危險。

  這體格子比布隆還壯實。

  你若不能一擊致命,他捶你一下你會立刻沒命。

  三人一見兩人拔刀,趕緊往後退了一步。

  其中一人索性蹲下身坐在地上。

  他指着顏白,一邊雙手比劃一邊帶着些許的忐忑道:

  “我叫速臺,*****,我沒有惡意,*****,這位貴人,我能看看你的佩飾麼?”

  聽着蹩腳的大唐話夾雜着西域話,外加各種手語的比劃。

  顏白纔算明白這三位要做什麼。

  摘下玉佩,顏白好奇道:

  “這個?”

  這一次不用他們說話,從他們發亮的眼睛裏,顏白知道他們要的就是這個。

  “給!”

  顏白大方的拋了過去。

  三個人一起伸手接住,然後三個腦袋碰在一起慢慢的打量。

  就在顏白不知道這三個漢子要做什麼的時候,震天的大吼聲突然響起。

  三個人如瘋牛一樣朝着顏白衝了過來。

  “阿卜該拉胡,阿卜該拉胡,阿卜該拉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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