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章 江山代有人才出
它代表着後繼有人，代表着宗祠有繼，代表着國之根本。
對所有的臣子而言皇帝的去世是不可預測的。
而政權不可一日無君。
太子有子，那就是有了主心骨。
在先前因爲守孝之事李厥受到了很多勸諫。
勸諫太子要把大禮和小禮分清楚。
守孝可以，但也不能不要孩子。
可問題是……
在大唐，守孝的時間越長也就代表着你越有孝心。
你這麼做是可以的，是要受到表彰的。
但如果你做的不好……
一旦某處恰好有了天災。
那就是德行有虧，那就是某某事的警示。
反正嘴在別人身上，別人要挑刺，你怎麼做都是錯。
李厥和十一商量了一下，決定把一百天延長到兩百天。
反正總是盡孝，那就讓別人無可挑剔。
李厥和十一的爲難就是想多表達一點孝心，守孝了足足一年多。
於情於法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來。
可子嗣一事又不是說有就有的，一那個啥就能懷上。
有的人是易孕體質，但不代表所有人都是。
子嗣這件事讓李厥壓力巨大。
對比其他人，李厥和十一這速度真是太慢了。
看看人家魏王李泰，十五歲就有孩子。
如今和兒子李欣站在一起，你都想不到這兩人是父子倆。
可代價也是蠻沉重的。
因爲身子沒有發育好就產子，魏王妃閻婉的身子就不好。
畏寒，體弱且多病。
如今喜事傳來，李厥算是撥雲見日了，開心的不得了。
消息一傳開，頭髮越來越少的李二在小龜的攙扶下也來了。
最開心的還是李承乾。
在身體不好的情況下，他如所有的長輩一樣，都迫切的希望看到下一輩的長大。
如今好事傳來，李承乾覺得自己渾身都充滿了力量！
“陛下，太子妃子身子好，腹中胎兒雖小，那也是時間尚早的緣故，不用什麼補品，平日喫什麼繼續喫什麼就行！”
十一覺得自己身體好着呢，也不用喫那些補品。
因爲家教，大小事她都親力親爲。
東宮那麼大一塊地，裏面的的菜都是她種的。
她不光種，而且還種的很好。
去年六部喫的寒瓜都是他種的。
寒瓜顏白從來不喫，因爲籽太多。
雖然很甜，但喫一口得吐半天。
顏白又不是李泰，他喫寒瓜不吐籽。
他說吐籽是浪費糧食！
結果
仙遊百姓澆糞肥地，結果長出來了一大堆寒瓜苗！
喜事傳到了仙遊，二囡想都沒想就直接去了長安。
她準備再確認一下，然後由她來安排今後小十一喫什麼。
煮飯的砂鍋上都有鉛，宮裏的那幫子人要想害人你根本就防不住。
這個世界瘋子太多，宮裏那些刑餘之人瘋的更多。
顏白望着躺在自己長椅子上的李厥輕輕嘆了口氣：
“你啊，怎麼還沒變，別人是靜若處子，動如脫兔，你是靜若癱瘓，動如癲癇！”
李厥笑了笑：“先生就別笑我了！
也就在你這裏我纔敢這麼四仰八叉地躺着。
在宮裏我哪裏敢，那御史就跟獄卒一樣盯着我！”
“一個不注意就是站沒站樣，坐沒坐樣。
說什麼我是表率，是給天下人看的，要時時刻刻注意言行！”
李厥嘆了口氣：“宮牆那麼高，他們不說，外面的人又怎麼知道我這個太子站沒站樣，坐沒坐樣！”
“怨氣很大啊！”
“朝堂上的人太蠢，有時候我都恨不得行軍法。
一個時辰都用不上的核算，硬是用了七天，結果還是錯誤的！”
“聽李恪說你一次要帶走一百人?”
“嗯，國子學那裏我也要了三十人。
我準備出點錢讓戶部的那些老人回家享福去。
他們如今是真的老了！”
“換胥吏？”
“嗯，得還了，速度慢還不說，動不動就是老祖宗傳下來的算法怎麼可能會錯呢。
唉，祖宗可沒有這麼大的國土，老祖宗當時有這麼多新東西麼？”
顏白笑了笑：“少拉點人走，都還沒畢業，性子不穩，老有老的好，少有少的優！！”
李厥苦笑着點了點頭：
“徐王祖父太狠了，爲了大明宮一下子就抽走了一千人，這都是人才啊！”
顏白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忽然道：
“跟我來，我帶你去看個人才！”
“有多厲害！”
“說不定就是繼你之後的書院大師兄！”
“這麼狠？”
“真!”
書院的微言樓，一個又瘦又高的身影正在廢寢忘食的看着書。
如果不是夜裏需要關門不能見明火。
他恨不得住在裏面。
自去年入學以來，他覺得人生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在書院裏。
除了規矩多點，這裏什麼都好，喫的也好，睡的也好。
他不知道別人爲什麼不愛喫蛇瓜，他覺得蛇瓜很好喫啊。
油汪汪的，喫上一大碗，夜裏上廁所的次數都少了。
先前還擔心自己長相過於嚇人，讓先生不喜歡。
開始的時候是有一點，嚇到了不少人。
但自從先生說君子不該以貌取人之後，大家都不再笑話自己的容貌了。
如今，他已經交了很多朋友了。
都跟他差不多大，都是七八歲的年紀。
玩到了一起，哪有什麼以貌取人。
靠着一雙鐵拳，他讓所有的嘲笑聲都消失殆盡。
反正書院不禁止比鬥，只要不打死，不打傷，不影響上課。
那就沒有問題。
“正南？”
“怎麼了？”
“晌午的肉片子我給你，中年級的呂思太囂張，仗着有幾分底子欺負人，晚上下課後咱們去馬場幹他！”
“不去！”
王珺瞥了一眼四周，見微言樓的人很少，嗓門微微加大了些：
“別啊，你聽我說完，我們需要……”
呂思嘀咕了好一陣子，瘦瘦的身子才擡起了頭：
“我要你們碗裏所有的肉，不然不成的，我是立志要科舉及第的！”
呂思想了好一會，發現這個問題他不能做主，低聲道：
“你等着，我們再去商議一下！”
身邊安靜了，他又繼續看書了！
……
“他？”
顏白點了點頭：“就他！”
李厥齜着牙，他無法形容眼前之人。
小小年紀豹頭環眼，鐵面虯髯，站在那裏如同一隻擇人而噬的猛獸。
自成一方天地。
這要長大了還得了，那不比史仁基，尉遲國公還嚇人？
如果在一個成年人身上見到這副樣貌，李厥怎麼也會來一句好一個威武的漢子。
可這面貌在一個孩子身上。
這……
李厥倒吸一口涼氣：“先生，這看着也不像是一個孩子啊。
七歲，他七歲比別人的七歲高一個頭？”
顏白聞言沒好氣道：“你把小草給我送回來！”
“叫什麼？”
“鍾馗！”
開始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顏白嚇了一大跳。
神話中的人物出現在眼前，怎麼看都覺得不現實。
怎麼看都覺得是假的。
可事實人家的確叫鍾馗，就是仙遊本地人。
文老六當仙遊縣尉的時候和其父有故交，這孩子是去年自己考上的。
考的還是最難的試卷。
除此之外，人家不但有文老六作保的入學通知書。
還有謝神仙作保的通知書。
也就是說，他不用考試他就能直接入學。
可人家不但考上了，還考了一個頭名。
書院的所有先生都驚動了，都想收這孩子爲弟子。
結果一看這長相，衆人不免在心裏暗呼可惜。
在大唐，成爲官員的第一個要求就是正衣冠。
人眼是陰陽鏡，衣冠是風水陣，相貌堂堂是文華之相。
這孩子太醜……
顏白聽到這名字的時候看着花名冊呆了好久。
他以爲就是同名而已。
可心裏卻是惦記上了，時刻關注着。
這孩子猛啊，僅用了一年就把低年級所有刺頭打服。
無論是拳腳，還是琴棋書畫，都是一頂一的好！
他是立志要科舉及第，位居三甲之上的！
“正南！”
鍾馗聞言猛地擡起頭。
見顏白正站在樓梯口，手中的書往書架上一放，笑着就跑了過來。
那撲面而來的狂野讓人心驚。
“先生！”
“來，介紹一個人你認識，這位是太子殿下。
今後不要因外貌而自卑，好好地學。
一旦科舉及第，一旦吏部的人用長相卡你，你就找他！”
鍾馗聞言大喜，連忙朝着李厥行禮：
“師弟鍾馗，拜見大師兄，書院學子鍾馗拜見太子殿下！”
也就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李厥眉開眼笑。
“好，若科舉及第，你來找我！”
（ps：鍾馗的傳說很多，有人說是武德年間的，有人說是唐朝德宗年間。
但也有說鍾馗的故事始於唐玄宗登基那年，他在長安應試，作《瀛州待宴》五篇，被主考官譽爲“奇才”。
取爲貢士之首。
在殿試時，奸相盧杞以貌取人，進讒言，使其狀元落選。
鍾馗一怒之下，頭撞殿柱而死，震驚朝野，因爲太喜歡這個人了，所以就想給一個好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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