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劝诗 作者:余人 随着大人物到场,身穿裙装的待女们便送来了酒水和佳肴。 铮…… 一個琴声从珠帘后传来,吸引到了大家的目光。 珠帘后已经端坐着一位佳人,脸戴纱巾,身形婀娜,一袭白色的拖地长裙,乌黑的秀发用一條淡蓝色的丝带系起,几丝秀发淘气地垂落双肩,将弹指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雪白。 琴声宛转,仿佛化成暖流涌进了学子的心头,令人很快便沉迷其中。 林晧然喝着小酒,一直以为中国的古琴要逊于钢琴,只是如今看来,這個想法過于想当然,這還得看是谁在弹了。 這琴音当今是“如大珠小珠落玉盘”,音符带着无穷的魅力,当即就让他感到了几分醉意,坐在桌前静静地聆听着。 “此乃天音也!” “木兰姑娘的琴音果真是天下无双!” “不愧为怡红院的头牌,但听說将要被挖走啰!” 一曲作罢,众人纷纷感慨,但亦有人带着幸灾乐祸地說出了一则传闻。 怡红院的头牌木兰? 林晧然听到旁人揭露了那女人的身份,心裡便有些遗憾,但似乎有泛起几分的窃喜。 不過旋即又想,便觉得這间酒楼会做生意。 虽然說是免費承担了這潘仙诗会的所以开支费用,但却不仅为着酒楼打了一次广告,還帮着怡红院又做了一番宣传。 一曲罢后,侍女们将一张张雪白的宣纸摆在学子面前,然后又送上笔墨纸砚。 這终究是一场诗会,文斗才是這次的主题。 大家心裡都憋着一股劲,才名从何而起,自然便是在這种诗会中。特别现在還有学正大人在场,又有怡红院的头牌木兰姑娘旁观,便更要博得才名。 林晧然的动作很是利索,持袖泼墨挥毫,便是写下了一张纸條,然后拿起用嘴吹了吹。 谷青峰好奇地探头過来,便是撇了撇嘴,因为上面写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约嗎?”却便好心地劝道:“你知道见一面木兰姑娘有多难嗎?就你這两句能约到,我将头切了给你当球踢!” 林晧然却是一意孤行,招手叫来了一個待女,便让她将纸條送了過去。 陈学正成为宴会的主角,捏胡捋须,显得颇有兴致。 他却同样想看看這些后辈的水准,看能不能如同去年般惊艳,出现江月白那类奇才。不過他却是知道,恐怕是很难,江月白那等奇才是百年难遇。 有书生陆续将写好的诗交给了漂亮的待女,待女则是将诗递给一旁請来的老头誉抄,而后会取着一份走上舞台便是朗诵了起来。 陈学正等人偶尔会点评一番,而被点评的学子喜不自胜,起身便朝着对面作一個长礼。 诗会的气氛很是融洽,一個诗词交流会有序地进行着。 “在下茂名案首郑世杰,我听闻我堂弟昔日称,你的诗文有独道之处,难得今日齐集一堂,何不作诗一首,让我等开开眼界?” 郑世杰领着几個书生走向了林晧然的桌前,脸上挂着浓浓的笑意,眼睛自然难掩一种幸灾乐祸。 虽然诗文对科举作用并不是很大,但若是将這個問題放大,特别還是在学正大人面前,那林晧然就会成为一個笑柄。 這打击的還不仅是林晧然一人,還会直接重创整個石城县的学子。连诗都作不好的书呆子,却拿了石城县的案首,這不正是矮子裡排挑将军嗎? 這风评若是差了,哪怕府尊大人不刻意关照他们,恐怕也不会给石城太多的童生名额。 正是如此,郑世杰這些天可沒少打听林晧然的消息,慢慢地了解了更多的实情。 那首“长亭外,古道边,一行白鹜上青天”且不說,這货是個彻头彻尾的书呆子,而第一场面对搭截题显得不知所措,后来便是在考场呼呼而睡。 若不是因为青山居士的缘故,這人万万不可能拿得到案首。 林晧然却是接到了待女传回来的纸條,上面是漂亮的小楷字体“不约”,心情正郁闷着,结果郑世杰却是過来了,便挥手道:“沒心情!” “呵呵……這话却是可笑至极,是不敢吧?” “此情此景,又有学正大人在座,你焉能沒有心情?” “酒喝得融融,菜吃得亦融融,到了作诗却提不起笔乎?” 跟在郑世杰后面的几個学子便是数落起来,而且這“劝诗”的本领确实是高,不仅抬了学正大人出来,而且绵裡藏针。 這边的声音不小,顿时让這裡成为了整個会场的焦点,对面的陈学正等人也是望向了這一边。 陈学正却是接過一個书生亲自送来的诗,便是开询问道:“他是何人?” “他便是咱石城县案首也!”這個书生拱手,话中满是讥讽之意。 “原来是那個长亭案首!”却是一個老者呵呵笑道。 “怕是石城出了江月白,便是再无人矣!”另一個举人同样笑道。 這年轻一辈的地域之争,其实源于老一辈,故而這些德高望重的老人和举人都带着一种地域的优越感。如今石城出现颓势,便想将其压下去。 旁边一直不吭声的素衣老者将這一切看在眼裡,却是端起酒杯,有几分索然,這便是当下大明士林的一個缩影罢了。 “林案首,你贵为我們石城县的案首,不如代表我等在這作诗一首,也好让学正大人指点指点!”站在陈学正案前的郑姓书生朝着那边的林晧然朗声道,颇有狐假虎威之嫌。 叛徒! 败类! 這货是绝对是奸细! 听到這话的时候,石城這边的学子心裡纷纷暗骂,对這個跟着苏世杰有血缘关系的同乡恨不得冲上去踩一脚,而且隐隐猜到這人定然是受驱使的棋子。 “忍不了了,拿我那首诗来震震他们!”谷青峰压着声音怒道。 林晧然睥了他一眼,敢情這才是石城的最大叛徒,不過却是摇了摇头,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就在大家都以为他按捺不住,要持笔作诗时,却看到他的手伸向了盘中的一只肥花蟹,顿时落下了无数的眼球。 這……吃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