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小男孩 作者:蓝白阁 不远处,古砚看到這一幕,由看了看王宫方向,昆木神树上的神火,心中已有了猜测。 当下他与一名玄武骑千骑长道:“不行,我的肚子這会实在是不舒服,我要上個茅厕。” 那千骑长眉头高高皱起,缓缓道:“古砚老弟,這若是让主将大人知道了,你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实在受不了,就拉在马背上吧。” “這如何能行?”古砚连连摇头,“若是這事传出去,我還如何见人了,雷大哥,我去去就回,你帮我盯一下。” 說完古砚不由分說,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轻手轻脚,消失在雨幕之中。 此时,姬野接過了圣旨,几乎同时,一道金光沒入到姬野的体内,他的修为瞬间被封印。 送圣旨的两名朱雀营兵士立刻擒住了姬野,那贾千骑见状瞳孔一缩,厉喝道:“尔等意欲何为?” 贾千骑声音落下,玄武骑顿时紧张了起来,纷纷抬起了手中的甲式灵器,瞄准了朱雀营的将士们。 为首的将领脸色凝重,驱动坐骑上前,拿出虎符道:“本将奉王令,接管玄武骑。” 如此的情景,在东西南北大营纷纷出现。 守卫京畿的三大营,皆落入朱雀营的手中。 朝廷的重臣纷纷被請到了王宫之中,而此时,王宫之内,大半的建筑都被夷为平地,唯有文王上朝的大殿内,還算完好无损。 文武百官纷纷踏入大殿内,开始议论纷纷。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不是說王上病重么,這個时候上朝,难道是要料理后事了?” “嘘嘘……這种话怎么能随便說,不怕被人听见杀头啊。” “外面的殿宇是怎么回事,怎么大半都倒塌了?” “老夫的感知要高一些,就在不久前,感受到了一個强大的力量涌入空中,那好像是昆木神树的力量。” “昆木神树的力量?难怪我們家府邸一阵摇动,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别瞎猜了,一会就知道了。” “肃静!”這时大监的声音响起。 百官這才安静下来,同时在大监的搀扶下,兰妃缓缓走到大殿上,坐在了王位旁边。 兰妃出现在這裡,百官心中大惊。 “兰妃怎么会出现在這裡,這是从来都沒有過的啊。” “還有,王上呢?为什么兰妃出现了,王上却并未出现?” “为什么今天大将军也不在?”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众百官再度议论了起来。 看着眼前的众人,大监再度开口道:“肃静,下面由本监释放先王遗诏。” 此时,大监走到王位旁,将一件灵宝放在了王位上。 四周景色变动,文王的身影显在众人的面前。 此时文王穿着龙袍,正襟危坐,目视着下方百官。 文王缓缓道:“诸位卿家,如果你们看到這份遗诏,便是說,本王已驾崩了,也就是死了。” “诶,本王回想在位這近百年,倒也算是做了点事情。” “镇压叛乱,南驱蛮妖,被击戎族,将大曌治理的也算是风调雨顺,算是于国有功吧。” “可是,本王這辈子却也做了许多的错事,别的就不說了,就单說近十几年,本王却是有些老糊涂了,纵容大王子姜烈借南击蛮荒之际,夺得大曌军权。” “這短短是十年的時間,弄得我大曌百姓苦不堪言,而击杀蛮妖所得,却大半都给了太上宗。” “他這是在损我大曌的根基,为他行篡逆之事啊!” “本王给過他机会,希望他能迷途知返,可是事与愿违,他非但不知悔過而且变本加厉,错上加错。” “所以,本王决定亲手除去大王子姜烈,由太子姜玄继任新王,兰妃垂帘听政,由田奉田相国,兵部尚书姬远玄,太子太傅薛文礼,为辅政大臣,统领国政。” “望诸位爱卿,同心协力,共铸新朝。” “微臣,领旨谢恩。”此时田奉率先跪下,扣头接旨。 兵部尚书姬远玄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竟然会成为新朝三位辅政大臣之一。 他一直以来都是大王子的人啊,一直以来他都是跟太子对這干的人呢,难道王上不知道? 這可能么? 這绝对不可能,可为什么,文王临死之际,還要让他当新朝的辅政大臣? 兵部尚书姬远玄心神激荡,直到身旁的一名老臣拉了拉他,他這才反应過来,慌忙下跪道:“微臣姬远玄,领旨,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子太傅也是太子一党,此时也跪下道:“老臣领旨。” “三位爱卿,平身吧。”文王缓缓开口,继而又开始咳嗽了起来,“咳咳咳……。” 新朝的三位重臣都缓缓战了起来,整個朝堂之上,顿时议论了起来。 “這,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新朝,這就要新朝了?” “三位辅政大臣,田相是其中之一這无可厚非,太子太傅秦老太傅成为辅政大臣之一也可以理解,怎么第三位辅政大臣,却是姬远玄這個区区的兵部尚书?” “我們可是听說,這姬远玄乃是大王子的左膀右臂,难道,姬远玄非是大王子一党,而是太子一党的?” “這個,可真不好說啊,方才文王說亲手斩杀大王子,如今大王子不再朝上,只怕大王子已故去了。” 很快,文王宣布了一系列的事宜,最要紧的一件事,便是迎接太子回归国都,继承大统。 半日后,一切事宜完毕。 为了不引起民众的恐慌,王庭上下秘不发丧。 姬远玄回到家裡,仍觉這一天好像是做梦一般,他现在就成为了新朝的辅政大臣。 如此的权力,与当今的相国别无二致。 此时此刻,尚书府外足足站了几百人,都是来恭贺姬远玄的。 這些人中,一部分的官位曾经都比姬远玄大,但如今姬远玄一飞冲天,身居高位,這些人都开始来讨好這個新朝重臣。 不過对于這些人,姬远玄却是一個都沒有见。 便在此时,忽然有府兵来报:“大人,大将军府文老求见。” 听到這裡,姬远玄浑身一震,脸色肃穆道:“他带了多少人。” “只一人。”那府兵道。 姬远玄闻言稍微了松了口气,随后缓缓道:“将他引到偏殿。” 姬远玄目光连闪,心中思忖着:“大王子到底死了沒有?” “如果大王子已死,那自己做新朝的辅政大臣,也是個不错的選擇。” “但如果大王子沒有死,整個大曌的军队,大半還受大王子的节制,到时候他若起兵造反,整個王城只怕都要被夷为平地。” “正好可以从這個老东西這裡探探口风。” 想罢,姬远玄走到偏殿,看到文老后,姬远玄一脸惶恐的模样,连忙上前,弯腰道:“文老,您老怎么亲自来了?您若是有事吩咐,随便遣個下人来吩咐一声就是了。” 文老缓缓转头,那双充满智慧的眼眸看着姬远玄,忽而缓缓一笑道:“远玄呐!不,现在应该是新朝的辅政大臣。” “老奴,见過姬大人。”說着文老便要弯腰下跪。 姬远玄连忙阻止文老,道:“文老,您這是干什么,您乃是大王子的授业恩师,是我主子的恩师,就是远玄的主子,您這样做,不是让小子折寿么?” 文老也就势站了起来,看着姬远玄缓缓道:“不敢当,万万不敢当,如今姬大人一飞冲天,成为新朝辅政大臣,手握大权,一语便能定老奴的生死。” 姬远玄慌忙道:“文老,這是老王上的奸计,他想要分化我們啊,您老也万万不能上当啊!” “文老,姬远玄对天盟誓,姬远玄仍旧效忠大王子,只要大王子振臂一呼,姬远玄必定跟从,文老,大王子何在,快快让去会见大王子,此时正是拿下王城的最好时机啊。” 姬远玄一边說着,一边盯着文老的双眸。 文老双眸渊深若海,看不到半点的情绪波动,過了片刻文老忽然道:“远玄那,看来你对大王子還是忠心耿耿的啊。” “不過,大王子此刻身受重伤,我已秘密命人将其送往太上宗救治,這段時間,你便好生做新朝的重臣,同时找机会,杀死田奉。”文老說着转身离去。 姬远玄颔首道:“微臣领命。” 转眼,文老的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姬远玄缓缓直起了身子,双眸精光连闪。 過不多时,姬远玄缓缓道:“来人呐!” 一名府兵上前来,只听姬远玄吩咐道:“传令下去,尚书府增加两倍守卫,另外你即刻前往家族,务必让家族裡派遣筑基后期的高手,守护尚书府。” 那府兵快速离去,姬远玄嘴角微微翘起,看来,大王子八成是死了,不過小心驶得万年船,這段時間,還是不宜有所动作。 此时此刻,一动不如一静,任凭這大曌风起云涌,他尚书府只要不轻举妄动,便能安如磐石。 “那個老东西让他杀田奉,他岂会那么愚蠢?”姬远玄知道這個老东西能调动血影卫,需要谨慎防范才是。 大将军府,又一队朱雀营骑兵将之团团围住。 火红的光芒从每一個朱雀营骑兵的胸前的朱雀胸章散发出来,凝成一朱雀大阵,将整個将军府牢牢罩住。 领队的朱雀营骑兵将官是一個满脸大胡子,周身满是赤红战甲的大汉。 大汉手中紧握着一杆碗口粗细的长枪,声如洪钟:“奉王上命,捉拿叛逆。” “兄弟们,杀啊,定要保住大将军的骨血。”将军府的府兵与大将军的一众心腹举起了长刀冲向了朱雀营。 一時間,刀光与血光交织,喊杀声阵阵。 往城外,文老拉着两個孩子,伛偻着身子,慢慢朝着远方走去。 “文老,我們這是去哪啊?”那個小男孩问道。 文老回头看了一眼王城,便见那巨大的昆木树上撞击出道道的绚丽的光芒。 文老将头缓缓调了回来,与那個小男孩道:“少主啊,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說老奴是您的爷爷,您是我的孙儿,记住了嗎?” 小男孩点了点头,随后道:“文爷爷一直都是我的爷爷,文爷爷,我父王呢?” 文老闻言叹息了一声,他悔不当初,如果当时他竭力劝阻大将军,不让大将军入宫,此时此刻他们也不会落到這般田径。 可有谁又能想到,文王竟然肯舍自己的性命也要将大将军的命。 文王不愧为一代君王,這份隐忍与魄力,让人佩服啊。 大将军身死,其子年幼,這個时候,将军府一片散沙,怕是只有被蚕食的下场了。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带着大将军的骨血,离开王城,去往靠近蛮荒的两個城,哪裡便是他的根基,重整大将军旧部。 文老将目光投向了远方,却见天空之中飞過数道流光,方向正是朝着蛮荒。 文老心知,此去蛮荒,只怕沒有那么容易啊。 哒哒哒! 一队骑兵由远及近,疾驰而来。 看到一老两少便停了下来,为首的一名朱雀营什长喝道:“站住。” 這一声大喝吓得那個小女孩紧紧抱住了文老的大腿,躲在文老身后,偷偷看着朱雀营那什长。 不過小男孩却是不惧,睁着大眼睛瞧着大朱雀营的什长。 文老心中一惊,急忙拉過小男孩,传音入耳,教小男孩怎么做。 小男孩却是不愿,看着那什长冷哼道:“干嘛挡住我們的路,找死嗎?” 文老大惊,急忙一扯小男孩,一個嘴巴就扇了過去,怒道:“你個小杂种,怎么跟军爷說话呢?” 挨了文老一巴掌,小男孩直接被打懵了,扑通一声,摔在泥泞的地面上。 文老也不管小男孩,连忙与那朱雀营的骑兵道:“几位军爷,小孩子不懂礼数,還請两位军爷放過他一條小命。” 那朱雀营的骑兵也不理会跳了下来,将小男孩翻了過来。 雨水冲刷着小男孩的脸颊,那张稚嫩的脸颊露了出来。 朱雀营的什长取出一個画像,对比了一下,微微皱起了眉头。 “头,是不是?”其身后一個朱雀营兵士道。 什长看向文老问道:“這大雨滂沱,你一個人带着两個孩子是要做什么去?” 文老拱了拱手,随后轻咳一声:“诶,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儿,在王城活不下去了,准备离开王城去乡下讨生活,可谁曾想,這暴雨骤然从天将,我們也是半点准备都沒有啊,咳咳!” “军爷,能否劳烦您稍我們一程?”文老缓缓道。 “呵……這個老不死的倒是回想,稍你们一程,我們不要做事啊?” 朱雀营什长闻言這才将小男孩扔下,飞身到了烈焰豹的背上,朝着远方搜寻過去。 “我們走。”那什长一声令下,带着其余九名朱雀营的骑兵驰向远方。 待得朱雀营的人走开,文老這才将小男孩扶了起来,弄醒了小男孩。 文老扑通一声跪在小男孩的身前道:“少将军,老奴方才是不得已而为之,還請少将军降罪。” 小男孩看着文老,攥紧了拳头,最后轻哼一声,朝着远方走去。 文老拉着小女孩急忙跟上小男孩的脚步。 文老观察着小男孩的一举一动,心中叹道:“不愧是大将军的儿子,這個脾气,跟大将军如此的相似。” 雨幕中,一老两小在大雨中迤逦而行。 阿嚏! 小女孩年纪很小,受不住這风雨的侵袭,忍不住打了一個喷嚏。 文老见了心中甚是心疼,不過在此危急时刻,他却不敢给两個娃儿输入半点的灵力。 小男孩将自己的身上的衣服披在了妹妹的头上,帮妹妹挡雨,而他则持着上半身,在雨水中淋着。 “哥哥,我不冷,你穿。”小女孩脆脆地說。 “你哥哥我可是堂堂男子汉,這雨水刚好让我历练历练。”說着小男孩一拍自己的胸膛。 阿嚏! 小男孩一时沒忍住,打了一個喷嚏。 文老见状摸了摸自己的须髯,对小男孩的表面很是满意。 不過,他却不能让两個少主子這么淋着。 “驾!”這时远处传来一声咆哮声。 文老看去,便见一辆马车陷到了泥泞裡,赶车的车夫怎么赶车那马匹就是无法离开泥泞。 文老看了一眼马车,心中一动,上前道:“小兄弟,需要帮忙么?” “走开走开,沒看我正忙着呢嗎?”那個赶车的伙计,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用鞭子用力抽着那鹿蜀兽。 “该死的,早晨出门的還是好好的,怎么现在就下起了大雨?”那個伙计骂骂咧咧地。 這时文老缓缓道:“小兄弟,你這么驱赶是赶不出的。” 那车夫看了一眼文老,冷笑道:“我說你這個该死的老头子,不是让你滚了么。” 一旁的小男孩见状怒道:“该死的狗奴才,你怎么說话呢?” 那车夫闻言一怒,扬起了鞭子,就要抽向小男孩,這时,一旁的雨幕中的一個撑伞的妇人道:“李三,住手。” 那叫李三的车夫這才停下手,妇人看了看老头又看了看小男孩,嘴角浮现了一丝笑意,随后与文老道:“老人家,您可有什么法子让這车从泥潭中出来?” 文老微微行礼,随后缓缓道:“倒是可以试一试,不知车上可是有绳索?” “李三,我們随行可带了绳索?”妇人问道。 李三看了一眼文老,随后缓缓道“回夫人,有的。” “取来。”夫人道。 夫人身旁還有個扎着小辫子的小女孩,此时一双大眼睛正好奇地瞧着小男孩。 小男孩见状瞪了一眼扎辫子的小女孩,恶狠狠地道:“看什么看?” 這扎鞭子的小女孩闻言杏眼圆睁,掐着腰脆脆道:“我在看落汤鸡啊。” “你,你說谁是落汤鸡?”小男孩怒道。 “就是你啊,你看看你這個德行,头发湿漉漉的,连衣服都沒有了,你不仅是一只落汤鸡,更是一只沒有毛的落汤鸡,沒有毛的落汤鸡,哈哈哈哈。”小女孩拍着手,冲着小男孩讥讽着。 “你……你……你放肆。”小男孩大怒。 小女孩冲着小男孩做着鬼脸,小男孩越是发怒,他越是兴奋,指着小男孩调笑道:“明明是一只沒有毛的落汤鸡,還這么凶,略略略。” 妇人闻言轻斥道:“月儿不得无礼。” 妇人细细看了小男孩,观其眉宇,见其谈吐不似寻常人家孩子,不過又看了看小男孩赤着的膀子,又看了看一旁小女孩头上搭着的衣服,妇人对小男孩多了几分好感。 這时李三走了過来,将绳索拿了過来。 “李三,把绳索给老人家吧。”妇人道。 “喏,拿着吧。”李三轻哼一声道。 “多谢。”文老恭敬地接過了绳索。 随后他从道路开始折树枝。 文老气虚体弱,折得十分费劲,妇人见状吩咐道:“李三,你去帮一下。” 李三嘟囔了一句,最后不得不去帮忙。 李三抽出了一柄长剑,看是砍着树木。 不一会砍掉了不少的枝丫,文老道:“小兄弟,劳烦您将每個树枝都砍成一尺长短。” “老东西,搞什么鬼。”李三骂咧着說。 “李三,按照老人家說的做吧。”妇人道。 李三轻哼了一声,又开始砍了起来,一边砍,一边骂咧着。 不多时,一节节的木棍砍好了,文老将這些木棍用绳索都固定在车轮上,整個车轮看去便粗了三四倍。 “小兄弟,再试试吧。”文老笑道。 “這能行?”李三皱起了眉头,不過一扬鞭,鹿蜀兽一声长嘶,那马车果真便从淤泥裡行了出来。 在淤泥裡行走,如在干陆上行走沒有太大的区别。 “车出来了出来了。”小女孩拍手喊着好。 妇人上前恭声道:“老人家多谢了,若非您,我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您真是以为充满智慧的人。” 文老呵呵笑道:“夫人客气了,小老头也沒什么本事,就经历的事多了些而已。” 妇人含笑道:“老人家,上车吧,不要在雨水中淋了。” “這……。”文老一阵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