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前往縣學
他喉嚨都喊的沙啞了，可能有什麼辦法？沒人啊。
準確的說是沒有一個能幫他的人。
短短几日的功夫，安平裏便聚集了將近千人。
有婦人，有小孩，有壯勞力。人手倒是充足了，可事情也越發的煩亂了。
這些人得喫，得喝。得給他們地方住，還得安排好他們幹活。
郭真等人，郭磊自然是相信的。
可問題是，他們之前不過就是一家之主，現在冷不丁的塞給百十號人讓他們指揮，他們根本就不知該如何下手。
特別是郭真那邊，兩百多人，三十多頭牲口，又是得開荒，除草，耕地，耙地，還得照料好哪些牲口，得給它們喫喝，讓它們休息。
喂草料，豆子，東跑西顛，反正雜七雜的事情，差點沒將這個粗糙的漢子給整哭了。
其實郭磊也比他們好不到哪去，現在人多了，還都聚集在一起，郭磊更擔心的是安全。
隨着天氣漸漸轉暖，正是換季的時候，這要是引起了疫病，可一切都玩完了。
所以，他是親自抓衛生這一塊。
房間沒蓋好，廁所便已經建了十幾個。
分了男女，還特意派了幾個遊俠四處巡視，任何人膽敢隨地大小便，嚴懲。順便也震懾一下某些賤皮子。
前一天晚上，許是喫飽了有個傢伙便起了色心，偷摸的貓在外面逮了一個起夜的婦人。
要不是侯三他們警覺，非出大事不可。
那傢伙被郭磊讓人狠狠的揍了一頓，直接攆了滾蛋。不過這也給郭磊提了個醒，便是晚上都有遊俠四處巡視。
“好，好。”
郭磊望着眼前皮膚黝黑的乾瘦老頭，連連點頭。老頭便是林匠人，專門燒製石灰的。
在他的帶領下，郭磊讓人迅速的在山腳下挖建了一個簡易的窯爐。
沒錯，就是地上挖坑做窯。
如今，這第一爐石灰總算是燒出來了。
“林工，辛苦你了。”郭磊說着，遞過去一葫蘆酒，“先潤潤喉。”
林匠人如今也已歸附郭磊了，也知道這位小郎君年紀不大，可爲人和善，出手大方，也不多說，接過來美美的喝了一口。
“嗯，這一次出了石灰，怕是得有兩千斤吧？”
“差不多。”
“耗費多少？”
“石三千斤，木柴兩千五百斤。”
郭磊皺了下眉頭，石灰燒製就是鋪上木柴，上面鋪上石灰石。當然，有時會一些夾帶的其他石頭。這也導致了石灰比石料少許多。
“這樣露天太浪費木柴了，何不在四周砌牆，留出跑煙的通道？”
林匠人想了一下，“可以一試。”
郭磊笑笑，封閉起來，這熱量才能利用的好啊，“嗯，侯三，你讓我世伯帶些人來，這些石灰運一半回去，灑在開墾的荒地之中。剩下的便讓人到那邊的居住區域撒上一些。”
“林匠人，再儘快燒製兩窯出來，挖個熟石灰池，先弄出一些熟石灰來。”
簡單的說了一下熟石灰的事，得知現在已經有人開始用水浸泡生石灰了，郭磊索性不再過問。
忙活完了石灰的事，郭磊又去了磚窯。
磚窯負責的是林匠人的兄弟，名叫林二。
“林二，燒了多少磚了？”
“都在這了。”林二笑笑，“小的不識數，郎君是知道的，何必取笑小的？”
郭磊左右看看，外面已經堆積了不少的青磚和紅磚，不過紅磚明顯的佔據了大多數。
這磚窯燒製倒是簡單，就是泥土做的爐子，大約兩丈方圓，一丈多高，上面有頂，中間則是一個厚厚的土層，中間有孔。
他們用木頭做了簡易的模具，然後將混合的泥土都做出磚塊，放在旁邊晾曬。
等磚塊幹了之後，在土層上面的那些小孔上排列整齊，下面則燒火。
等燒好之後，便以水淋溼，根據經驗進行判斷磚燒製的程度，若可以了，便熄火停爐，若感覺還不行，便會繼續加火燒。
最後成了淋水降溫。
這是燒製青磚的過程，偶爾有紅磚出現，也會被視作廢品。當郭磊昨天看到的時候，才知道這一點。
青磚據林二說，會比紅磚更好。
可問題是你這不停的淋水，降溫，再加火，太過消耗木柴。還有，不斷的淋水，出個三四次磚，這窯爐便因爲一冷一熱壞掉了，更加浪費。
所以在郭磊的強烈要求下，到了火候直接停爐，讓磚自然冷卻。結果，得到的竟然全都是紅磚。郭磊這才知道，原來青磚跟紅磚的不同就在於，一個是過水加速冷化，一個是自然冷卻。
這一下郭磊直接讓林二全都燒製紅磚。
還紅磚遠不如青磚好？看把你給矯情的，咱那個時候都用的紅磚，爲了節省，還用上了多孔磚呢。
郭磊想到多孔磚，索性便也跟林二說了一番，順帶將空心磚也說了一下。至於能不能搞出來，郭磊也懶得過問了，反正他自己是弄不出來的。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的過，轉眼，便到了郭磊要去縣裏求學的日子。
郭磊提前一天告訴了王甫，又將事情交代給方麻，郭真兩人，不到下午便帶了侯三，還有一個叫李默的遊俠，驅車朝着縣城而去。
李默人如其名是個悶葫蘆，可身手卻在遊俠中算數着的了。
到了靠山亭，郭磊先是去拜見了陳五，奉上了早就準備好的高度酒，還有枕頭。而後由陳五引着，拜見了鄉有秩和三老，奉上禮物以示自己的感激之情，當然，順便也將地錢給結了。
在鄉里一衆貴人的禮送下，郭磊這才帶了兩人重新上路，一個時辰後，郭磊的眼中，已經出現了璐縣縣城的身影。
夕陽紅的如同熟透掛在枝頭的柿子一般懸於天際，暗青色的縣城，高高的城門樓如同一座王冠，比它矮了近半的城牆向着道路兩側延伸了一段，便陡然向後縮了回去，接着重又朝着兩邊延伸而去。
總長大概三千米不到的樣子，等到了近前，郭磊才發現城牆也不高，只有四米上下，許是年久失修的緣故，許多地方青色的牆磚已經剝落了，露出裏面褐色的夯土牆體。
城牆上面倒是每隔不遠便設有一個牆垛。
城門寬約十米，能輕鬆的容下四五輛馬車並行。交了錢，郭磊便進入了城門洞。
城門是用高大的硬木釘成，有三米多高，關鍵地方都覆蓋了鐵皮，兩個兵卒握長矛，挎長刀，懶洋洋的靠在城門上。
城門洞足有七米。出了門洞，郭磊回頭看了一眼，這是因爲城門處有城樓的緣故，尋常的城牆，只有門洞一半的樣子。
許是因爲這是縣城主幹道的緣故，才用石磚鋪就。郭磊便看見路過的兩條道路，就是被踩踏結實的土路而已。
倒是道路兩旁的房屋，讓郭磊頗開眼界。
如同鄉里有秩等人的府邸一般，雖然規模略小，可多是用圓木爲柱，橫木爲梁，中間則是夯土爲牆，也有不少是磚砌的。
房頂則多有瓦片，看起來比安平裏不知氣派了多少。
“郎君，我們去哪裏？”侯三笑着扭頭道。
郭磊收回目光，“你不說縣裏有廄置麼，且尋一處住下。”
侯三立即應聲，朝着廄置而去。
廄置，便是客棧。
因爲這時候馬牛多是主要的交通工具，這樣的地方自然要安置牲口廄舎。所以，廄置也就慢慢成了客棧的意思。
侯三尋的廄置位於城西，是前後兩進院落。
前院正門寬大，可容兩車出入。旁有馬廄，後有通鋪，多是下人，隨從居住的。
後院則是真正客房所在，分上下兩層，上面客房貴些，下面的便宜些。
郭磊之所以知道，是因爲廄置的小廝告訴他的。
郭磊自然不會虧了自己，他踩着石板路，進了後院，徑直來到了二樓的房間。
房間有窗，有竹簾當着。
此時竹簾捲起，屋內十分乾爽。二樓本就是橫木爲梁，鋪木爲板。
郭磊跺腳試了試，十分厚重。這樣的屋子，建造簡單，住着舒適，不過太不防火了。
“諸君可要進食？”小廝微笑道。
侯三搖頭道，“不必了，如有需要，某自會喚你。”
說着接過了小廝手中的水壺。
過來先幫郭磊衝了下茶杯，這才笑道，“郎君且喝些熱湯，舒緩一下。”
郭磊笑笑，這傢伙比起一直默不作聲的李默來說，倒是有眼力界的多了。
喝了一杯熱水，郭磊這才長長的出了口氣，“我觀對面似有酒肆，且去喫些如何。”
“郎君有了吩咐，我等豈敢不從？”侯三嬉笑道。
郭磊也不多說，帶了兩人徑直下樓。出了廄置，便看見斜對過便是一酒肆。
酒肆又叫酒壚，因酒館外多有一個豎起的高臺名爲壚，壚上放酒而得名。
除了有酒，有壚，竟還有個年輕女子，笑盈盈的站在壚邊。
“郎君，這是個胡女，”侯三輕笑道，“當是匈奴人。”
這匈奴女子身材豐腴高挑，眉眼間自有一股不同漢人的異族風情。
郭磊一時有些難以置信，有推銷員，還是外族女人，如今這酒店生意這麼猛麼？
郭磊不由得想到了卓文君，據說司馬相如跟卓文君就開國酒館，還留下了文君當壚，相如滌器的佳話。
嗯，換句話說，卓文君是酒水推銷員，司馬相如是刷盤子的店小二。
美女和大才子都能幹的，一個匈奴女人又爲何干不得？
“你既如此熟悉，定是來過，頭前引路。”郭磊收回目光，對着侯三笑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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