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說客 作者:未知 大业十三年的九月底,十月初,充满了腥风血雨。 一夜之间,在大兴城中有着极大权势的卫家、元家、宇文家被满门抄斩。如此大的事件,不仅引起了朝中的震动,更是让大兴城中的百姓议论纷纷。 响午时分,香格裡拉的大厅,一個中年汉子正在用膳,此人长着一张长脸,下颚几缕长须,倒有几分书生气。此时,他正不紧不慢的用膳,耳朵却是竖了起来,听着旁人說话。 “呀,你是沒有见到,一共五六百号人,就這么排成一排,像個鸭子一样伸出脖子,就等着那些侩子手砍头,那场景,别提多壮观了。”一個精壮的汉子說道。 旁边一人听着,心中一惊,道:“這么多人,要杀到什么时候?” 精壮汉子嘿嘿一笑,道:“哎,你可别說,足足二十個侩子手,忙活了两個多时辰,累得满头大汗,這才将那些個反贼全部杀了!地上的血可成了小河!” 旁边那人一伸舌头,道:“乖乖!”心中震惊了半响,這人又道:“殿下可真是杀人不眨眼啊!” “嘘!”精壮汉子很是警惕,他左右看了一眼,道:“听說也有例外,那独孤家听說也参与了政变,可也一個沒被处死。” “哦,這是怎么回事?”那人很是八卦。 “嘿嘿,独孤家毕竟是外戚,殿下怎么下得去手呢?”精壮汉子說着。 就在這时,朱雀大街上,在数十名禁军侍卫的护送下,将一箱箱的金银珠宝运送了皇宫。中年汉子看着朱雀大街,嘴巴动了动,他取出一吊钱,道:“小二,结账!” 中年汉子结了帐,回到家中,写了一封信,将信绑在了信鸽腿上,一伸手,信鸽朝着天空飞去。 皇宫内,崔毗伽正在禀告着盘点的结果,杨侑正在仔细的听着。不得不說崔毗伽的办事效率不错,只用了五天時間,就将這笔账给算清楚了,這一次杨侑收获了将近一百万石粮食,良田三十万顷,中田足有五十多万顷,铜钱则有无数。 這让杨侑不得不感慨這些贵族手中有着极大的资源,宇文家、元家都算一等家族,卫家稍微差一些,仅仅是這三家,就能拿出這么多的粮食、良田,這個数目是极其惊人的。 這還仅仅是他们在关中的资源,不算他们在洛阳,以及其他各地田产、房产,富可敌国啊,杨侑心中感慨着。 宇文家、卫家、元家,這一路杀下来,男丁、家奴足足五百六十三人,都被杀了個干干净净,只剩下了一些女奴。除此之外,独孤家除了在玄武门战死的独孤能以及几個族人,几乎毫发无伤。 杨侑放過了独孤怀恩,這一点让很多人都不理解,但杨侑却有自己的想法,這個人還有利用价值,就像杨侑留着尹春花和张莹莹一样。如今独孤怀恩在独孤家已经被剥夺了副家主的职位,受到了独孤家子弟的唾弃,可以說沒有什么人会跟他混在一起了。 同时,留着他,也让独孤武师、独孤千山对杨侑十分感激,這对于杨侑来說,是一個划算的买卖。 在清除了反叛势力之后,杨侑开始对李靖、侯君集、韦松等人进行奖赏。卫玄的府邸赐给了李靖,元迈的府邸赐给了侯君集,宇文静的府邸则给了韦松。 除此之外,他们還获得了原本在這個府邸裡居住的女人,尤其是年轻美貌的女人。 皇宫的卫士也都不同程度的获得了奖赏,這让士兵们对這场政变带来的血腥恐惧感在一定程度上被抵消了,取而代之的是喜悦。 对于杨侑来說,下一步,就是要练兵了,为了笼络李靖,杨侑可谓是耗尽了心血,可是李靖明白嗎?明白孤的心意嗎? 卫府的牌匾已经被拆了下来,换上了一個新的牌匾,李靖眯着眼睛打量着牌匾上那两個金光闪闪的字,脸上忍不住的笑了。 他奋斗了這么多年,第一次住进了装饰的如此华丽的大宅,心中感慨万千。李靖似乎是一個蠢人,因为不善于拍马溜须,所以混的很惨,但是李靖也是聪明的,他懂得如何明哲保身,所以歷史上他活的還算滋润。 他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牌匾之后,心中又不由踌躇起来,他目前的恩宠,都是来自于殿下,這份奖励是因为在政变的当日,他能够及时的将情况报告给殿下,使得殿下能够及时的做出部署,将卫玄的死士挡在了玄武门,避免了更大的损失。 殿下是慷慨的,对于功臣,他从不吝啬,华宅、美人、金钱,该赏赐的,他李靖都已经有了,虽然官职不高,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李靖是殿下信得過的人,只要继续效忠殿下,他就会获得更多的利益。 只不過,每每想起那一排排等着被砍头的死囚,;李靖的心中還是忍不住打了一個激灵。 李靖并沒有多少悠闲的日子,十月三日,屈突通将河东的两万精锐战士送回大兴,李靖迅速将這两万战士与新募的士兵、李秀宁的降兵打乱,又剔除了一些不合格的士兵,凑成了三万五千人,组成了新军。 如此算来,加上东宫侍卫,大兴城的士兵总计有六万之众,大兴城外的西苑大营,每日早晨操练之声,响彻云霄。 十月五日,李渊大军杀到河东,李建成派出屈突寿,试图劝降屈突通。屈突通大怒,差点一箭将儿子射死。李渊大怒,派殷开山为主将攻打河东城,双方激战数日,各有损伤。 李渊见河东城一时之间难以拿下,同时军中缺粮,只能派出士兵,在河东城四周村庄征粮,以满足军中需要,同时加派人手,从河东运送粮食。 与此同时,李世民的大军也在大河以东的龙门县驻扎,由于大量船只被阴世师烧毁,只凭十几艘渔船无法渡河,李世民只有派出士兵每日上山,砍伐树木,制造船只,争取早日渡過黄河。 十月十日,李世民靠着三十余艘小船在深夜渡河,被隋军哨探发现,旋即阴世师派出弓弩手以火箭猛射江面,船只被点燃,李尽数被烧毁,一百多人战死,李世民见势不妙,无奈撤回。 就在李世民无奈撤回的同日,薛举帐中。 薛举已经五十余岁,個子高大,双目炯炯有神,身上自有一股威严,站在他身边一個二十多岁青年,和薛举有几分相似,但是脸上却有着浓浓的暴戾之气,正是薛举的大儿子薛仁果。 此时大帐中,数名侍卫站立在两旁,鹰目紧紧的盯着眼前的文士,文士的双手被捆绑着。但他显得很是平静,站在薛举跟前,微微躬身,道:“大隋礼部侍郎李纲见過西秦王!” 薛举冷哼一声,薛仁果道:“拿下!”此时薛举已经称帝,李纲却称他为王,這边是大大的不敬了。 左右两名侍卫应声走出,一左一右捉住了李纲的肩膀,李纲吃痛,但脸色不变,他冷笑一声,道:“我曾听闻金城薛举有下士之风,想不到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今日一见,不過徒有虚名。” 薛仁果大喝一声,道:“好一张尖牙利嘴,你不怕死?!” 李纲哈哈一笑,道:“我既然敢来此地,有何惧哉?我为国而死,千秋之后,自有人說我李纲忠肝义胆,一心为国,可是有些人,却背着一個反贼的骂名,被万夫所指,永世不能抬头!” 薛仁果心中大怒,他大喝一声,道:“拖出去,斩了!” 两名侍卫听着,抓住李纲两手拖了下去。 李纲哈哈大笑,道:“西秦王,我原以为你有雄心壮志,是一個雄主,不料今日一见,,不過是一個土贼!” 薛举脸色一变,他忽然举起手,喝道:“慢!”又问李纲,道:“李先生這是何意?” 李纲冷哼一声,转過头,不再理他。薛举呵呵一笑,道:“来人,给李侍郎松绑!”两名侍卫上前,用匕首割断绑绳,李纲揉了揉手腕,依旧不屑。薛举笑笑,道:“来人,给李侍郎搬一個胡椅過来!” 一個侍卫搬過胡椅,李纲毫不客气坐下,薛举又让人奉上酪浆,薛举這才问道:“李侍郎此次前来,不知道有何见教?” 李纲道:“西秦王,我奉代王之命,前来与西秦王做些买卖!” 薛举眼前一亮,他对李纲对他的称呼到不介意,他本来不過是金城一個校尉,李纲作为一個使者,称他为西秦王,也就意味着代王杨侑默认了他的独立,這西秦王和西秦帝沒有什么分别,关键在于代王派来他,做什么买卖? 一想通這层,薛举脸上堆起了笑容:“李侍郎,适才太子无礼,還望李侍郎不要介意!朕在此赔罪了!” 李纲点点头,道:“西秦王,如今大军驻扎在此地,金城空虚,凉州李轨有如猛虎,西秦王安坐否?” 薛举眯起眼睛,這也是他最大的烦恼,他率领大军而出,已经耗费了大量的米粮,梁泉县却久攻不下,這让他有些心急如焚。陇西不比中原、关中、河北等地,這裡的粮食产量很低,要养活這么多的军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大军多驻扎一天,粮食就消耗一分,這是薛举不愿意看到的。 尤其是凉州的李轨,时刻威胁着金城,在梁泉县多呆一天,危险就多了一分。但薛举脸色不变,他摇摇头,道:“凉州李轨,不過一犬,有何惧哉!” 李纲微微一笑,站起身来,道:“西秦王既然不愿以实告知,那么我认为沒有谈下去的必要了,告辞!” 李纲說着,朝着大帐外走去,他走的很慢,薛举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他,在李纲即将跨出大门的时候,薛举叹息一声,道:“李侍郎,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