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本源？絕路 （第一章） 作者：未知 第七十一章本源？絕路 “一花一世界？”宋喬很迷惑，她很想說雲琅是在裝神弄鬼，可是這四個字卻好像非常的有道理，只是她弄不明白道理何在。 “對啊，不同的物種，他們眼的世界是不相同的，你現在看到的是我們人類眼的師姐。 然而，對於螞蟻來說，這個世界可能又不相同，不知師妹有沒有聽過一個關於大槐國的怪故事？” “沒聽過。” 雲琅笑着給宋喬倒了一杯茶，又把一份綠豆糕向她的身邊推一推道：“這東西可是廚娘花了心思的，嚐嚐。” 宋喬拿起一塊綠色的點心放在眼前看了一會，小小的咬了一口道：“我現在相信你真的是學庖廚之術的，喫食一道，我沒見過你更強的人。” 雲琅傲然道：“那是自然！” 宋喬沉吟一下道：“你的才能不差，智慧通變也是之選，聽你寥寥幾句，知道你西北理工乃是藏龍臥虎之地，爲何你偏偏選擇了庖廚？” 雲琅輕聲道：“任何學問一旦研究到了高深處，非常的無聊，也非常的滅絕人性。 僅僅醫學一道來說，初學者自以爲是在治病救人，會感到極大的滿足跟愉悅，如蘇稚是如此。 可是，一旦超越了蘇稚的見識，必須接觸更多的學問，醫學到了精妙處，不再是一種治病救人的法門了，而是會變成一門專門的學問。 想要把這門學問學通，必須從本源着手，醫學的本源是什麼？不外乎人而已。 想要了解人，又活生生的人是不夠的，我師兄曾經將人完整的切開，看血脈，看肌肉，看皮膚，看骨髓，看骨骼，切開腦袋看腦漿，破開肚腹看五臟六腑。 看完了男人的還要看女人的，看完女人的還要看老人，孩子的。 你應該知道，醫學學習他是一個知識積累的過程，誰的經驗足，誰的醫術高，這是毫無疑問的。” 雲琅說完這些聳人聽聞的話，卻發現宋喬的臉色雖然蒼白，卻沒有崩潰。 笑着搖頭道：“看來你璇璣城一脈也是這樣做的。” 宋喬咬着牙道：“藥婆婆切開過屍體。” 雲琅聳聳肩膀道：“這是必須的，也是唯一的路，藥婆婆想要突破她的醫術桎梏，這麼做一點都不怪。 現在，你明白我爲什麼只願意學庖廚之術了吧？跟切割冷冰冰的屍體相，我更喜歡整治食材，研究食材，在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慾之後，順便惠及農夫，你不覺得這學其它的東西要好的多嗎？” “你還可以學別的？”宋喬不由得閉了眼睛，她的睫毛又黑又長又彎。 “學鑄劍？自從聽說鑄劍師喜歡把老婆兒子丟進鍊鋼爐的事情後，我完全沒了興趣。 我要有了老婆兒子，那可是我性命還重要的東西，寶劍跟她們起來，屁都不算。 學機關消息？這東西能運用的地方不多，最多的卻是墳墓，要不然是險關要塞，不論在那一個地方，設置了機關之後，首先要做的事情是保密。 這世還有誰能死人更能保守祕密呢？ 你看看公輸班的後人，現在活的跟鬼一樣，隱姓埋名不說，還要時時提防家學外泄。 兵法？shā're:n之道，不學也罷！ 治世？蠱惑平衡之道，不學也罷！ 當庖廚有個好處，那是不會死，死人沒法子當庖廚，還有一個好處是，不論發生了什麼樣的大災難，庖廚都有法子喫飽肚皮。” 宋喬徹底的卸掉幕籬，雙手捧着茶杯道：“蘇稚說你喜歡我，我也能看出來，你似乎喜歡我。 師兄，能告訴我原因麼？畢竟我們相處的時日並不長。” 雲琅皺着眉頭想了無數個說辭，最後還是咬着牙道：“你的聲音很好聽。” “因爲這個？”雲琅的回答完全出乎了宋喬的預料。 雲琅吧嗒一下嘴巴道：“其實這麼說也不是很準確，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眼睛看不見東西，所以先從你的聲音開始認識你。 而在你來之前，蘇稚曾說過，她有一個非常好的師姐，不僅僅爲人善良，還醫術精深，性格更是好的無以復加。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吹捧你，但是，在聽到你說話的那一刻起，蘇稚說的話在我腦子裏已經變成了現實。 可以說，你先是活在我的心裏，然後才活在我的世界裏。再見到你的那一刻，心的你跟現實裏的你重合了，所以，我如何會放過？” 宋喬微微欠身施禮道：“這是你西北理工的處世之道？” 雲琅笑道：“家師曾經說過，這世美好的事物太少，一旦發現了要如同猛虎一般撲去，一旦錯過，只剩下回憶跟後悔了，西北理工人最要不得的是追悔莫及！” 宋喬無奈的笑道：“師兄錯愛了，宋喬此身已許醫道，人倫之念已經盡去。” 雲琅給宋喬的茶杯倒滿茶水道：“我西北理工曾經流傳着一個故事，請師妹品鑑一下，看看是不是有道理。” 宋喬展顏一笑，理一理遮住眼睛的頭髮道：“小妹洗耳恭聽！” 雲琅整理一下語言，學着宋喬的樣子抱着茶杯道：“西北理工有一個老師兄，我五歲進山門的時候，有人說他已經八十歲了，年紀我恩師都要老的多。 說起學問，他可能是我西北理工最博學的一位，但是，他是沒有法子成爲先生，只能一輩子以學生的身份在西北理工裏度過了一年又一年。“ 宋喬忍不住插話道：“既然學問精深，爲何不能成爲先生？” 雲琅擺擺手，示意宋喬讓他說完。 “老師兄雖然不是先生，卻做着先生才能做的事，他的學問精深，卻癡迷於微小之物。 而且從年輕的時候癡迷。 一花一世界是他常說的話，他認爲，人有人的世界，野獸有野獸的世界，那麼，螞蟻，蜜蜂各自有各自的世界也順理成章了。 於是，老師兄發出一個猜想，他以爲，這個世界是由生命組成的，有大的生命，如老虎，熊羆，人，那麼也該有小的生命。 他甚至設想，一朵花面也有無數個生命，這無數個生命也形成了一個生命圈子，在這個圈子裏也有國王，也有大臣，也有百姓……只是我們的眼睛看不見…… 這是他一生最重要的學說，這個學說沒有得到驗證，他一輩子沉迷其，不婚不子，直到死去的那一刻，他沒有悲傷生命的消失，反而非常興奮的告訴我們，他如果成了鬼，可能能發現那些微小的生命。” 宋喬聽着雲琅說一門怪的學問，聽他說一位契而不捨的學者寧死也要追求真相的故事，眼眶有些泛紅。 一個近乎真實的白髮慈祥老者的音容笑貌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不由得嘖嘖讚歎道：“好一位智者！” “你是這麼認爲的？”雲琅瞪大了眼睛瞅着宋喬。 “自然，我輩楷模！” 雲琅嘆口氣把一碟子香酥餅推給宋喬道：“想不想知道我師傅是怎麼說我這位老師兄的嗎？” ‘怎麼說的？” “我師傅說，從我老師兄發出一花一世界那句名言的時候啊，他已經死了，活着的不過是一個軀殼，即便是活着，也不再是人了，而是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相信我吧宋喬，千萬別把自己許給一個冰冷的事物，你的體溫不足以溫暖他，從他那裏你得不到任何的回報。 我知道，血型之說給了你極大的啓發，你想弄明白這裏面的道理，我來告訴你，你是妄想。 每一個人的血看去都是一樣的，如果你想要辨別出他們的不同，要看眼睛看不到的差別，這樣做，與我那個老師兄有什麼區別。 已經有一個人去另外一個世界找答案去了，你好好的生活，如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