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四章大奸若愚的雲琅

作者:未知
第一五四章大奸若愚的雲琅 古代的豬牛羊肉其實都不怎麼好喫,尤其是大漢時代的牲畜,依舊帶着野性。 雲家養的豬豬嘴很長,如果沒有被豬圈圈住,這些豬在三五個月裏會變成野豬,長出獠牙來不算什麼事情。 只有經過一代代的飼養,也才能慢慢的褪去野性,豬肉的品質也會逐漸升。 不過呢,閹割過的豬,還是不錯的,不論是肌肉的紋理,還是表面的特徵,都有了後世豬的模樣。 因此,雲氏殺豬一般是不扒皮的,對於一道豐美的紅燒肉來說,沒了豬皮,少了至少三分滋味。 殺豬的時候豬會瘋狂的嚎叫,似乎不願意接受這樣的命運,殺羊的時候沒有這樣的麻煩了,它們會一聲不吭的接受命運。 至於殺牛這種事,需要有一顆大心臟,因爲牛一般也不會反抗,只是那雙大眼睛裏會有淚水流出來。 “不要在我面前殺牛,該死的,把它牽的遠遠去殺,孃的,牛流出來眼淚快把我的心給融化了。” 曹襄大聲的嚷嚷着,他喜歡喫牛肉,卻不喜歡看着牛被殺掉。 冬日裏宰殺牲畜,是個很好地季節,不想夏秋日,殺一頭豬能把全世界的蒼蠅都吸引過來。 對於大漢勳貴來說,如此大規模的宰殺牲畜依舊是一種非常奢侈的行爲。 尤其是牛,如果沒有阿嬌點頭,雲氏也不能宰殺自家飼養的肉牛。 霍去病身着麻衣,扛着半片牛去了山居,喫牛肉長力氣,他準備放起來慢慢喫。 李敢殺羊殺的性起,一午的時間,有十二隻羊死在了他的刀下,不僅僅如此,他剝羊皮的手藝如今也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貴公子原來是不幹這些活計的,自從這三個人跟雲琅成了好友之後,對於農家的活計有了進一步的認識,現在莫要說殺牛,殺羊宰豬這類需要勇氣的活計,即便是下地割麥他們三個也是一把好手。 冬日裏如果有個小爐子,人們會想着利用這個小爐子烤點什麼。 衛青是這麼幹的,一個不大的長條鐵爐子裏燃燒着木炭,爐子面有細鐵條編織的鐵篩子,一大塊牛肉放在鐵篩子,正往外吱吱的冒着油脂。 “雲琅說凍了一夜的牛肉喫起來最是可口,這話可能是真的,今天喫的牛肉要昨天喫到的新鮮牛肉嫩了好多。 雖說只有鹽巴這一道調味料,論到好喫程度,我覺得那些被烹調的花裏胡哨的牛肉,還是遠遠不足這用炭火鹽巴製作出來的牛肉。” 長平用一把竹夾子把酒肉翻了一個個,笑道:“都說君子遠庖廚,誰能想到,這樣自娛自樂的喫東西還真是別有一番滋味。您以後去了軍,這樣的爐子可不能少。” 衛青啞然失笑,拍拍長平的手背道:“雲琅對牛肉的說法,其實是符合天地道理的。 所謂欲速則不達,任何想要一心完成的事情,都不太容易,如果把自己放在第二,第三的位置,等前面的人該栽的跟頭栽完了,該探索的東西探索完了,第二或者第三再慢慢跟進,如此一來,成功的可能性要高的太多了。 董仲舒如今咄咄逼人的想要把儒術獻給陛下,陛下至今還在猶豫之,並未形成一個清晰的意見。 董仲舒如今的所作所爲,頗有些倒行逆施的意思,利用手掌控的權力大肆的打壓,消滅諸子百家,也不過是陛下不願意看到諸子百家擾亂民心,默許的一種行爲。 如今,董仲舒以儒家宗主自居,竭力推行儒家學說,而儒家門人也確實爭氣,如今漸漸地形成了氣候。 再過一二十年,儒家或許真的能夠一統我大漢思想,這是另一種形式的統一,在儒家看來,這個功業不下於太祖高皇帝一統天下。 我們不知道雲琅是否與儒生公孫弘達成了什麼條件,僅僅他二人合力對付主父偃能知道,他們至少有了默契。 長安到淮南,足足有兩千裏,這才過了多長時間,傳出董仲舒要來長安參加雲氏大婚之禮。 如果時間來看,董仲舒應該還在來長安的路呢,那麼,是誰替董仲舒做了這個決定呢?” 長平將烤好的肉從鐵篩子取下來,放在衛青的面前道:“公孫弘?” 衛青點點頭,給烤肉面撒好鹽巴,大大吃了一口,很是滿意,這牛肉烤的不老不嫩剛剛好。 “其實,五年前衛綰罷相的時候,陛下有意讓公孫弘出任宰相,只可惜太后那一關並未過去,所以找了老好人薛澤來過渡一下。 明年開春,將是陛下大展宏圖的一年,薛澤無論如何不可能繼續任宰相了,怪不得他敢對主父偃半點情面都不留。” 衛青喫完牛肉,用手帕擦擦嘴笑道:“公孫弘今年六十有四,董仲舒今年五十有四,王臧今年五十有二,二十年間或許會有大作爲。 可是,二十年後呢? 雲琅今年剛剛滿十七歲!” 長平默默地點點頭,然後苦笑一聲道:“可是,他只有一個人。” 衛青大口喫着牛肉笑道:“自從認識了雲琅,你改變了多少?阿嬌改變了多少?去病,曹襄,李敢他們改變了多少? 你甚至可以繼續想——陛下改變了多少? 對於人來說,雲琅是一場瘟疫,你看着,不出十年,等他家裏的這些少年郎一一長成之後,公孫弘,董仲舒,王臧他們放在朝廷裏的五十個學郎,未必能鬥得過他們。 這麼多年以來,西北理工是我見過的最可怕的一種學說,這種學說處處以人爲本,處處從人的本性出發,先是口腹之慾,而後是衣食住行,再後來……我不敢想了。 如果以兵法來論雲琅的行爲,可以稱之爲將要取之,必將與之!” 長平伸長脖子瞅瞅正坐在一根槓子跟蘇稚談笑的雲琅,越看越覺得傻,狐疑的道:“他有這麼深的心思?” 衛青也擡頭看看不遠處的雲琅,低聲笑道:“明年這個時候你再看他!” 長平搖搖頭,她還是堅信雲琅是一個有些小聰明的小子,絕對不是衛青口的老奸巨猾之輩。 “你炒的松子爲什麼很容易剝開?不像我跟師姐烤的松子,要用錘子砸着喫?”蘇稚很喜歡椒鹽味道的松子,整天都喫。 雲琅剝開一顆松子丟嘴裏道:“先用清水泡,然後加調料大火煮,然後風乾,最後加沙子炒能喫到開口松子了。” “哦,下回試試,對了,師姐真的聽你的話,親自帶着鋤頭領着人去給你家修祖墳去了。 託我找石匠刻碑,你家先祖的名字是什麼,寫給我,刻碑要用。” 雲琅原本笑的很開心,聽了蘇稚的話,一下子不說話了。 “怎麼不說話?你家不是在山國嗎?” 雲琅艱難的搖搖頭道:“我不知道爹孃的名字……” 蘇稚嘆了一口氣道:“怪不得人家都不喜歡我們山門人,我們爲了掩飾山門,總是遭謊,遭的自己都信了。 既然已經遭謊了,那要把謊話硬撐到底,不知道爹孃的名字,你給他們起一個,不論如何,你心裏想着他們也是了。” 雲琅搖搖頭道:“在不知道我是什麼原因被丟棄之前,我不準備原諒他們。 名字你去想,阿貓阿狗都無所謂,回頭告訴我一聲好。” 說完話他跳下了木槓子,憤怒的衝着不聽話的老虎吼了一聲,然後匆匆的樓去了。 瞅着閨女睡得通紅的小臉,剛纔隱隱有些刺痛的心才重新恢復了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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