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七章 殊途同歸 作者:未知 第一三七章殊途同歸 何愁有選擇的這個地方非常的隱蔽,前邊是一塊不長草的土丘,旁邊是一條被洪水沖刷出來的深溝,在土丘與深溝之間是一塊低窪的空地,藏身在這裏只要不生火不虞被霍去病的遊騎發現。 八隻肥壯的狼靜靜的圍在何愁有的身邊,眼神陰鬱,除過兩個最早跟隨何愁有的少年軍之外,沒人敢靠近。 深溝裏還有十峯駱駝,十六匹戰馬,七個少年看護着這些牲口,聽少年大聲喊叫,一起擡頭瞅着似乎在酣睡的何愁有。 狼羣不安的騷動一下,何愁有睜開眼睛,瞅着那個少年軍呵呵笑道:“小狗子啊小狗子,你好歹也是羽林軍出來的,怎麼沒點軍人的樣子呢?” 小狗子調皮的吐吐舌頭,然後拿腳踢開一匹擋路的狼,湊到何愁有身邊道:“老祖宗,我們昨日知道將軍他們走錯了路,爲什麼不提醒一下呢?” 何愁有在小狗子的腦門敲了一個爆慄道:“誰讓他們出來的時候不帶我呢。 快去點火,老祖宗兩天沒有喫熱食了,再這麼下去,說不定會一命嗚呼!” 年輕的小狗子覺得老祖宗的解釋沒什麼問題,誰還沒有一點脾氣,他沒有被選去出戰,不也一肚子的不願意麼? 不大功夫,篝火燒了起來,鐵鍋裏的水沸騰之後,小狗子給何愁有衝了一碗稀稀的牛油炒麪,還特意給裏面添加了一塊鹽巴。 何愁有喝的很是香甜,眼見碗底的鹽巴還沒有化,扒拉到小狗子的碗裏,在荒原,鹽巴這東西金貴着呢。 “喫完飯,把狼餵了,我們從南邊抄過去,給大軍留下行軍路線,繼續跟在大軍後面走。 你們將軍啊,看不起我們老的老,小的小,我們給他幹出一些他們幹不了的事情讓他們瞧瞧,看以後還有誰敢小看我們。” 小狗子露出大門牙嘿嘿的笑了一聲,三口並作兩口的喫完自己的飯,提着刀子來到爬犁跟前,揮刀砍下兩條血淋淋的人腿隨手丟進了狼羣,見狼羣開始咆哮撕咬食物,這纔對其餘正在喫飯的少年人道:“飲馬,半個時辰後出發!” 其餘少年人轟然應諾,加快了進食的速度。 兩條人腿,還不夠八匹狼食用的,小狗子把那個已經流血而死的胡人奸細從爬犁拖下來,擡腿踢進了深溝。 雖然有些浪費,他卻不肯繼續餵食,老祖宗說了,狼這種生物是不能徹底餵飽的。 “不要全殺了,至少要留下三個奸細,去祁連山的路還長,應該還有用。” 何愁有咬了一口瓜乾笑道。 小狗子答應一聲,站在爬犁邊,瞅着剩餘的五個奸細笑道:“老祖宗的話你們應該聽到了,我們只要三個活的,只有最有用的人才能活着,沒用的人,只能拿去喂狼!” 五個被綁住嘴巴的奸細一起嗚嗚大叫一起,還不斷地扭動着被捆綁的結結實實的身體。 小狗子笑道:“今天,狼已經喫飽了,現在給你們時間好好地想想自己的用處在那裏,晚間的時候有的說趕緊說,免得明日被拿去喂狼了,才後悔。” 說完話,來到何愁有身邊,幫着老祖宗收拾毯子,皮毛手腳勤快的招人喜歡。 何愁有對這些孩子的表現滿意極了,在他眼,這羣孩子都是頂好的孩子,勇猛,聽話,且聰明伶俐,是不可多得的好幫手,尤其是小狗子,假以時日,一定會成爲一個最優秀的繡衣使者的。 半個時辰匆匆過去了,不用何愁有起身,兩個精壯的少年把老祖宗給擡了駱駝背,並且用毯子將何愁有包裹的緊緊的生怕他受了風寒。 有人伺候,何愁有自然不願意動彈,即便是捉拿那些奸細,他也沒有出手,只是做好了安排看這些少年人出手。 直到現在,這羣孩子依舊把他當一位七十多歲的長者來對待。 “花耳朵啊,你騎馬的姿勢是誰教你的?” “老兵教的!” “知道你爲什麼會從馬摔下來弄壞耳朵麼?是因爲你的騎術不對勁啊。 騎馬呢,可不是讓馬馱着你跑這麼簡單,而是要求你跟馬配合好才成啊……把你的胯打開不要總是夾着戰馬,這樣呢,戰馬不舒服,你也不好受……” 在何愁有絮絮叨叨的話語,這支混合了狼,戰馬,駱駝,爬犁的隊伍再一次出發了。 直到傍晚的時候,霍去病的大軍纔回到了昨日出發的地點,這裏沒有什麼別的變化,只是在霍去病前日樹立營寨的地方多了一塊大石頭,大石頭畫着一個大大的箭頭,箭頭前面寫着鏡鐵山的字樣。 最早發現這塊大石頭的人是趙破奴,他匆匆的趕到這裏是想要早點尋找到正確的路線,沒想到第一眼看到了這塊大石頭。 “阿琅來了?”李敢抓着腦袋問霍去病,因爲這種指路的方式完全是雲琅的風格,以前在騎都尉的時候設立訓練場地的時候,他是這麼標識方向的。 “至少不是匈奴人的詭計!搬開大石頭!” 霍去病看了一會大石頭,搖着頭輕笑了一聲下了命令。 趙破奴親自搬開石頭之後,石頭下面果然有一塊黑褐色的羊皮卷。 羊皮卷打開之後,面繪製着一條商道,商道密密麻麻的標註着極具特色的地形地貌,只是面的字並非大漢字。 “看看,是不是真的!” 霍去病看了一眼羊皮卷,遞給了趙破奴。 趙破奴接過羊皮卷,極目四望,在西邊有一座不算高的土丘,土丘迎風面佈滿了溝壑,溝壑的頂端全是蘑菇狀的紅砂岩柱子非常的容易辨認。 昨日並沒有向土丘方向走,而是稍微有些偏東了…… 趙破奴搜索枯腸之後咬牙道:“應該朝蘑菇山方向走,這張地圖是真的。” 霍去病笑道:“自然是真的!” 李敢睜大了眼睛道:“你怎麼知道?” 霍去病嘆了口氣,取過羊皮卷,指指羊皮卷背後的一枚鮮紅的硃砂印痕道:“繡衣使者的印章!還是戴冠冕的人形,該是何愁有親自到了。” 李敢,趙破奴仔細看了印痕之後,不說話了,這事根本輪不到他們倆說話。 “何愁有在不遠處,只是這個蛋頭不願意加入大軍,看樣子他另有打算。 孃的,監軍,監軍,監到耶耶的頭來了!” 李敢見霍去病有些惱怒咳嗽一聲道:“人家現在給我們指路呢。” 趙破奴連忙把李敢拖走了,因爲,霍去病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這隻老狗在向耶耶示威呢!” 霍去病狠狠的罵了一句,下令地紮營! 五月的荒原,白日酷熱,到了夜晚卻寒氣逼人,一輪明晃晃的大月亮掛在天,此起彼伏的狼嚎聲從遠處傳來,正在研究地圖的霍去病恨恨的丟下羊皮卷,朝狼嚎傳來的方向看去。 在受降城的時候,他聽習慣了這種狼嚎,何愁有的八匹狼在滿月的時候總喜歡嚎叫,叫聲尤其淒厲,短促,沒有荒原的狼嚎叫的那種遼遠的意味。 傍晚紮營的時候,何愁有的親兵前來稟報過,他們之所以來到這裏,是爲了抓一羣胡人奸細,與大軍行動沒有半點關係,如今正是追捕奸細的緊要時刻,他們不來大營了。 親兵呆呆的背誦完這幾句話,然後匆匆的跳戰馬跑了,好像他們真的在追捕要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