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風起於青萍之末 作者:未知 第七章風起於青萍之末 這種事情誰都幫不了劉徹。 這是他自己犯的錯…… 劉徹用了足足十天時間,誰都不見,廢寢忘食的將自己過去三個月以來批閱的奏章全部看了一遍。 他從挑選出來了的不符合他心意的奏章四十七封。 這四十七封有問題的奏摺,雲琅事件還要大的足足有十三件之多。 由此,劉徹驚恐的發現,如果繼續追溯自己批閱過的奏摺,天知道還會有多少錯誤未被發現。 他開始懷念起公孫弘來…… 這個死去的老倌,雖然對他俯首貼耳,卻總能從他批閱過的書找到漏洞,那個時候,宰相還是有些權力的。 自從李蔡接替公孫弘成爲宰相,他成了一個擺設,同時,大漢王朝的旨意直接從未央宮發佈向整個大漢,間再也沒有牽絆跟修正。 驕傲的劉徹以爲他做出的決定一定是最好的,官員或許會出於私心,或者出於貪婪,出於人情,做出很多對大漢國極爲不利的決定。 他劉徹不會,因爲他是大漢國,大漢國是他,人國一體,不分彼此。 也只有他纔會用最認真的態度去面對這個國家…… 然而,他終究只是一個人,不是一個神! 劉徹並不認爲自己的做法是錯的,權力越是集,越是能夠發揮他的作用。 於是,劉徹每一天都工作到很晚,他現在不僅僅要處理新的公務,還要糾正以前的謬誤。 雲琅送來的棋子,他已經很久沒有觸碰過了,似乎已經忘記了這個東西,對他來說,在江山社稷面前,所有的享受都不過是一場雲煙罷了。 狂吃了一個月的侯國兵,郡國兵們終於開始後悔了…… 當他們已經對每日喫豐盛的食物開始覺得理所當然的時候,軍隊開始訓練了。 李陵這孩子最喜歡的兵法大家是吳起。 而吳起這個傢伙最得意的手段是訓練出來了魏武卒,是他帶着魏武卒歷經大小戰役七十有二,其大勝六十四場,其餘都是平手,此人一生未曾品嚐過敗績。 是他攻下了天下雄關函谷關,自他之後,再無人能踏進函谷關半步! 李陵的年紀還小,所以他還沒有能力修正吳起訓練士兵的法子,他能做的是照貓畫虎。 吳起認爲,兵不在多而在“治“,因此他挑選魏武卒的條件是,士兵身必須能披三重甲,手執長戟,腰懸鐵利劍,後負犀面大櫓,五十n-ǔ矢和強n-ǔ,同時攜帶三天軍糧,半天內能連續急行軍一百里的士兵。 李陵準備按照這個標準訓練他的部下的時候,被雲琅狠狠地抽了一頓鞭子。 如果按照李陵的方式,這一萬多軍卒,可能挑不出多少能用的。 雲琅沒打算訓練出一批特種兵,他只想讓這一萬人成爲大漢國規矩的軍卒。 在這個時代裏,雲琅想要一些人去執行特種兵才能執行的任務,他會跟皇帝申請大漢國最精銳的甲士,或者討要一些繡衣使者。 在大規模的混戰,個人的武力不足以左右一場戰事。 在李陵跟李勇,李紳,孫大路再三研究之後,他們認爲這羣農夫沒有任何可能會被他們訓練成騎兵,因此,重甲步卒成了唯一的選擇。 於是,扶荔宮的大門洞開之後,一羣精赤着身的軍卒鬼哭狼嚎的從裏面跑出來,一路跑到渭水邊,然後扛起一塊四十斤重的鵝卵石,再跑回來。 雲琅以爲扶荔宮的城防工事不夠強大,他想加高城牆,加寬壕溝,手裏頭有一萬多喫飽喝足的精壯男子,如果只讓他們在校場砸地面那太虧了。 竹條,麥草,蘆葦,破爛的絲絮,這些東西不論是雲氏,還是長門宮都有大量的存儲。 當這些東西跟白灰黏土混在一起蒸煮之後,再用巨錘夯實,會連接成堅實的一塊。 赫連勃勃的統萬城雲琅是見過的,一座可以在風沙留存一千六百年的城池,雲琅覺得可以在林苑出現一下。 扶荔宮裏面的軍卒們只負責把石頭揹回來,把黏土揹回來,。至於燒石灰,修築城牆這些事情與他們無關了。 雲琅利用衛將軍的職權,徵發了勞役六千…… 此次徵發勞役,對林苑的百姓是有利的,畢竟,這次服勞役的地方在家門口。 因此,雲琅很容易弄到了六千人。 這六千人,卻以匈奴,羌人,奴隸最多,好些富裕的商賈之家,哪裏會親自來服勞役,往往指派一些奴隸代替他們來。 這其實是不允許的,雲琅卻沒有追究,建城是一件苦差事,指望那些腦滿腸肥的傢伙來幹活,不如使用奴隸。 李敢跟曹襄終於不在被人當做閒雜人等了,在進入扶荔宮之後他們倆驚的發現,原本草木茂盛的扶荔宮,如今變得光禿禿的,一棵荔枝樹都看不見了。 “樹呢?” “當柴燒了。” 六月的太陽毒辣的厲害,而扶荔宮的廣場卻沒有任何遮陰的地方。 曹襄用扇子遮在腦袋前方,瞅着提着鞭子在屋檐下來回徘徊的雲琅道:“不行啊,李陵那孩子纔到你麾下一月多,已經被你抽了七八次。 他母親,祖母實在是受不了了,跑來找我跟阿敢,哀求我們給李陵求求情,讓你莫要再折磨他了。” 雲琅怒道:“我打過你兒子沒有?” 曹襄搖頭道:“你大概是捨不得打吧?” 雲琅搖頭道:“一個孩子該有一個新的教育方法,霍光不用打罵,他自己知道努力,張安世爲人駑鈍一些,需要我經常呵斥,你兒子是一個極其自愛的一個孩子,如果我手打他,你信不信他會自盡? 李陵這個少年人,表面看起來堅韌不拔,實際是最沒有堅持的一個少年人。 腦子太過活絡不是好事,我必須用鞭子讓他知曉,他還有很大的潛力沒有被髮掘出來。” 曹襄聽的目瞪口呆,擦一把嘴角的口水,取過雲琅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道:“你不怕把他學我兒子?” 雲琅瞪了曹襄一眼,嫌棄的又找了一個茶杯,他不相信,一個能在匈奴忍辱偷生幾十年的人,會因爲幾頓鞭子自戕! 李敢檢查了李陵身的傷痕,倒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如今,雲琅麾下的將領,李氏佔了三個,說雲琅不看重他們那太虧心了。 “你在羽林衛也是待過的人,如何訓練軍卒,你應該清楚啊,你不能教教李陵,不要讓他胡搞成不成?” 他不說李陵捱揍的事情,直接指向雲琅的要害,話裏話外的指責雲琅偷懶。 雲琅大笑道:“你知道個屁啊!” 李敢怒道:“你要是敢放,我敢知道!” 雲琅發愁的看着李敢道:“我怎麼會有你這麼蠢的一個兄弟啊!” 曹襄坐在椅子搖着扇子笑的前仰後合,直到李敢開始發怒了,才慢吞吞的道:“你覺得阿琅以後還能執掌這支軍隊嗎?” 李敢不耐煩的道:“我朝真正領兵的人是長史,是司馬,不是衛將軍,不是驃騎將軍,更不是司馬大將軍。” 李敢見曹襄也學雲琅一樣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沉聲道:“你們不會真的覺得李陵可以訓練出一支精悍的軍隊吧?” 雲琅惡狠狠地道:“他要是訓練不出來,我會用鞭子生生的抽死他。” 李敢咬咬牙道:“看樣子,你對他的期望很高?” 雲琅嘆口氣道:“如果他能逃過劫難,他的成應該高過你。” 李敢聞言眼睛一亮,嘿嘿笑道:“那抽,那抽,往死裏抽,萬事有我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