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我心中的荒野 作者:未知 和謝衍做愛越頻繁,飢餓感就越強烈,彷彿在潛意識乞求着什麼。 動作在侵佔,心卻在退行。想抵抗什麼就去不斷地否定它,可是好奇心是淪陷的開始。 或許從一開始他就不該去研究問題,直接解決就好了。 也不至於在一次次的性愛之中明白,飢餓感伴生着孤獨。 周遊的性啓蒙比較早,家裏沒人教他,只是他看了《金瓶梅》,全書豎排繁體,插圖比文字有趣,文字比插圖黑暗。那時他才十二歲,看完後就不再想看同類書了,早於第二性徵發育前就覺得性慾是人類的原罪。後來他在新疆,跟着父親到地方慰問孤寡老人,在某戶老人的家裏——那可能都不能稱之爲家,土壘起來的屋子,頂上掛着一堆風乾過度沾了灰還爛掉的臘肉,經過時肩膀處擦到了油,他垂頭皺眉,進到屋子後擡起頭看到一幅畫。 就貼在老人牀頭,畫的一般,帶着鮮明的上世紀的風格,是一羣臉蛋通紅的年輕女郎。 和其他蒙塵的傢俱相比真是閃閃發亮,好像就是這樣一幅少女畫支撐起老人空虛的內心,予其零星慰藉。 後來又還去過敬老院,一羣耄耋老人,話也說不利索,有女幹事給老人發日用品,但是一位老人一直躲在樹後警惕地盯着她,問原因,院長說:“他怕女人。年輕的時候窮,娶不上,也一直沒女人,老了就這樣了。周遊看着那邊,周伯錚問:“怎麼一直看着?覺得怪誕?‘ “不,他又想起以前看過的《金瓶梅》插畫了,“只是覺得有趣。’ 原來他所認爲的原罪是別人的渴求。在此之前他從不覺得異性的矚目是稀缺資源,明明是很正常的事情,他甚至學會了一邊嘴上應付女生的搭訕一邊心裏想着怎麼解今天刷到的方程題目,應付久了慢慢開始厭煩。 因爲總不可能答應,答應了一次就會有兩次,就會有無數次,太乾擾他做別的事了, 輕浮的喜歡,輕浮的愛慾。都是些令人倦怠的情感關係。 他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的環境,看到了空調和空氣淨化器接通電源的光,但不足以讓他看清身下的謝衍。 但是他可以完全描摹出謝衍的樣子。用手指用嘴脣。 她會如何看着自己,如何反應,如何解開秀髮,在一片春光之中。 但是周遊還是覺得她離自己很遠。 好像有哪裏不對,謝衍慢慢察覺出來。 周遊有些粗暴。 舔過自己下體時粗糲的舌頭觸感讓她塌下了腰,快感層層迭迭升起,即使是在取悅她,謝衍也能想象出周遊是如何從下往上,一雙漆黑清醒的眸子審視自己。 他的下巴壓在她的股間,舌頭隨着她呼吸的起伏,一下重過一下的,抽插。 謝衍咬住手腕,斷斷續續地呻吟出來。 他在用快感折磨自己。 然後他把自己的大腿掰開,壓在自己身上,性器過於粘膩親熱地蹭過陰蒂,隨即進入了她。 謝衍上半身趴在了牀上,毫無力氣,大腿被牢牢按住,無助的承受着過於猛烈的性愛,快感伴隨着疼痛,每一下帶出水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後背貼着的胸膛炙熱結實,下體緊緊相連,狂風暴雨般,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上面的青筋,感受到它插進來聳動着再抽出,裏面的軟肉在收縮着挽留,它也不會讓她等太久。 腳背已經開始抽筋了,周遊還在親吻啃咬着她,乳頭硬到發疼,在謝衍的嗚咽聲中,他射出了今晚的第一次。 精液混着淫水流淌出來,高潮的時候謝衍輕輕哭了出來,難說是快感還是疼痛,靜夜中,周遊聽着她的哭聲,並沒有因爲這場報復般的牀事感到開心。 不願意說實話的謝衍,不願意坦誠的謝衍,對自己滿懷惡意的謝衍,他無法從她那裏得到什麼,比如溫柔,比如愛。 周遊指尖撫摸過謝衍溼溼的臉頰,那種飢餓感,越來越強了。 胃部開始抽痛,周遊喉結滾動了一下,俯身吻了下她的眼睛。 他試圖原諒謝衍對自己的傷害,可是做不到。 在憤怒衝破理智前,他想和謝衍相愛。 他在乞求着缺失着的那一塊記憶。 —— 早上醒過來的謝衍拒絕和周遊說話,就算把周遊把牀單換好抱她去洗澡,她也還是彆着頭。周遊要上班,把早飯端到牀頭櫃就走,本來想加一句“不要把飯灑到牀上”但覺得謝衍可能會炸,就沒說,大不了再換一次牀單。 謝衍又躺了一個小時,才顫顫巍巍地下牀。 撲通,直接跪了。 昨晚折騰到叄點多,周遊越要越狠,到最後謝衍的腿都不是自己的腿了,腰又熱又麻,淤痕至今未消,看着還特色情。 謝衍跪在原地想了想,決定上牀再睡會兒。 至於趙院長,唉,操心不了了,隨她吧。 好歹趕在午飯前出了臥室門,謝衍可不希望趙院長送午飯進來。 飯後兩人在陽臺邊曬太陽邊聊天,兩人本就曾是師生,聊起專業話題來簡直滔滔不絕,趙院長感嘆道:“還記得你那時在遙感所工作的那麼好,雖說迴歸家庭也不錯,但終究可惜了。” 謝衍念研究生和工作後都要到處跑,有次在蘭州待了一個多月。周遊海外留學,回來後在頗重要的崗位上鍛鍊過,又調到了發改委,一年比一年忙。最忙的時候,兩人叄個月都沒見過一面。 謝衍望着窗外笑了笑:“我是自願的,夫妻長期異地感情遲早生變。記不記得我們部門的那個李教授,他在北京,人到中年,這邊老婆還在老家工作,那邊已經和他帶的女研究生同居,最後還是離了各自再婚。” 人類的忠貞是最不能高估的,所謂誓言也抵不過空虛寂寞冷,所謂的愛也不過是偷歡的背德激情。 趙院長欲言又止,最後說:“是啊。”心裏還是覺得很可惜。 可確實也是沒辦法的事。 晚間謝衍下樓去小區門口拿快遞,在樓下見到了一二樓的戶主。年輕人摘下墨鏡,和她打個招呼:“衍姐。” 謝衍點頭:“你好。” 年輕人在園林局工作,是本地人富二代,但沒和父母住一起,獨自住在這。小區羣業主不多,羣裏聊天逐漸也就熟悉了,社區有啥活動時還會約着一起喫飯。他很享受單身生活,大半夜的,謝衍還會被他的跑車引擎聲驚醒。人是不壞,對朋友挺好的但是個渣男,尤其喜歡找家境一般長相也一般的女生,用他的話來說就是這種普通女生在面對他時會產生自卑感進而更加愛他,而他本人卻不會有什麼損失。 不知道那些女生到底是愛上了金錢包裝出來的他這個人,還是單純就是被騙了,反正常常有女孩子上門來哭訴,但因爲小區隱私性比較強,她們總會被卡在保安那一步。 每次謝衍回家看見有女孩子蹲在小區門口一邊抹淚一邊打電話的時候,就知道又是這位鄰居造孽了。 兩人閒聊兩句,謝衍想去取快遞,就聽年輕人話一轉說:“衍姐,我昨天看你家有個女生在小區散步,我看了挺喜歡的,能不能介紹我們認識下啊?” 江媛? 謝衍心說江媛不都下線了怎麼還有她的戲份,再說了,就你這種婚戀觀的,稍微有點良心的都不會介紹女生給你。 可能是看出了謝衍的拒絕,年輕人連忙說:“別看我以前混,我現在從良了真的,就想找個老實姑娘,好好戀愛結婚,衍姐,你相信我。” 玩的時候找不如自己的,想結婚了就精心挑選,堅決不向下兼容。 你當江媛是收垃圾的嗎? 再說了你以爲我信你的鬼話。 謝衍露出假笑:“她已經有對象了。”雖然看着沒有但就當她有了。 年輕人失望地哦了一聲,看着好像還是不怎麼甘心的樣子。 —————————————— 首-發:po18.org (ωoо1⒏ υip)